龐明軒沒有迴應林姨娘,林姨娘蹙眉沉思,小半個時辰後管家迴來,身邊跟了個夥計,看情況應該是錢莊的夥計。


    夥計是個年輕小夥兒,進來見這麽多人有些緊張,頭也不敢抬,盯著地麵等人發問。


    按理說這個時候錢莊已經關門,夥計應該也已經下班了,沒想到還能給請過來,可見龐家的關係網有多厲害。


    管家道:“少爺,這是萬記錢莊的夥計,這張銀票是在他們那裏取的,這是當時辦事兒的夥計。”


    龐明軒便問:“可記得是什麽人去你們那裏取的?”


    那夥計說:“是個年輕的姑娘,看起來像是哪家的丫鬟,就像……”


    夥計的目光不經意瞟到地上的小春,有些驚訝,指著小春說道:“這是奇怪,那姑娘的穿著竟然和這位姑娘一模一樣。”


    “管家,去把家裏所有丫鬟叫過來,讓這夥計找找。”龐明軒冷著臉吩咐,管家轉身出去了。


    這期間洛秋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龐明軒看向她,神情稍有柔和:“你先坐著,應該還要等一會兒。”


    洛秋聽話的坐下,龐明軒讓人給她上了茶,又派人去榮兒筠兒的院子裏看著,避免丫鬟都出來沒人照顧他們兩個。


    管家把所有丫鬟聚在一塊,帶著夥計過去找,沒多久就找到去萬記錢莊取錢的丫鬟,竟然是林姨娘身邊的鴛兒。


    林姨娘變了臉色,怒道:“我何曾讓你做過這種事情?休要冤枉我!”


    鴛兒想要反駁,那夥計慢慢說道:“這位姑娘是前天去我們錢莊取錢的,似乎是一個人來的,取了三百兩,三張銀票是連著號的。”


    “你記錯人了吧?”鴛兒想要反駁,那夥計同她爭論:“怎麽會記錯,姑娘來的時候還不確認那個賬戶裏麵有沒有銀子,問了好幾遍,確認有才放心的……”


    龐明軒便問:“是誰的賬戶?”


    夥計想了想:“好像是戶林姓賬戶,裏頭前不久剛存的三百,這位姑娘全取出去了。”


    一切似乎很明顯,林姨娘仍是滿臉不可置信:“不是妾身,賤婢為何害我?”


    語罷,林姨娘撲過去揪著鴛兒就要打,被人拉開,一時亂做一團。


    龐明軒皺眉,讓人暫時把林姨娘和鴛兒控製住,又把其他丫鬟放了迴去,去問小春:“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是洛姑娘把銀票交給你讓你去辦這種事情的嗎?”


    小春半低著頭,目光四下瞟了瞟,知道事情瞞不住,忙爬過去揪著林姨娘的衣擺,懇求道:“林姨娘,奴婢奴婢是按鴛兒說的做的,鴛兒姐姐說會護著我的……”


    林姨娘氣的不行,狠狠打了小春一耳光,怒道:“既是鴛兒那賤婢跟你說的,與我又有什麽幹係,休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汙蔑我!”


    家醜不可外揚,龐明軒讓管家先送完萬記錢莊的夥計離開,坐在洛秋對麵的裘安然仿佛在看一場好戲,麵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


    洛秋暗歎,這件事情怕沒有這麽簡單,並且從林姨娘的表情來看,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


    鴛兒被林姨娘打了一頓後,臉上露出些許不甘,反擊道:“您讓我做的事情自己都忘記了,姨娘真是好演技,不愧能在龐家作妖這麽久!”


    林姨娘怒不可遏:“我何時讓你做過這種事情,我與裘夫人無冤無仇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便是要做也是讓貼身的鸝兒鳴兒去,那裏輪得到你這賤婢?”


    鴛兒聽了更加憤怒起來:“姨娘,若不是你求著我,我怎麽幫你做這種事情?現在被發現了姨娘自己想抽身而退,就拉扯奴婢下水,這合適嗎?”


    林姨娘已經不想說話了,還想動手,被身邊的婆子拉著,隻能尖聲去罵鴛兒:“賤婢,我倒沒瞧出來你有這份心氣,究竟是誰背後指使你陷害我的?”


    鴛兒冷笑:“姨娘莫要再裝,還是早些認罪吧!莫不是忘記自己說的什麽,什麽大少爺已經夠厲害的了,要是再娶個厲害的媳婦府裏就沒有姨娘和二少爺的位置了……”


    “你……”林姨娘捂著胸口,像是要暈過去,幸好旁邊有婆子扶著。


    龐明軒也不去瞧他們,向裘安然說道:“事情既然已經查清楚,林姨娘便交給裘小姐處置了。”


    說完,龐明軒歉意的向裘安然拱手,裘安然忙站起來:“這是什麽話,你我都是朋友,這件事情說來也不好鬧大,事情調查清楚就好,安然也相信龐公子會給裘家一個交代。”


    龐明軒道:“到底是龐家的人做出這等事情,裘小姐把人帶迴去責罰也是應當,作為朋友龐某亦相信裘小姐。”


    裘安然麵露難色:“說到底也是龐公子的姨娘,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妥。”


    那邊林姨娘已經不敢說話,裘家是什麽身份她還是知道的,那是龐家得罪不起的權貴人家,自己要是被送進裘府誰知會被怎樣的虐待?


    “是無不妥,事情都已經做下了,自然要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龐明軒神情冷漠,半點不留商量的餘地。


    林姨娘已經沒了剛才的潑辣,麵色蒼白的盯著龐明軒和裘安然,嘴唇輕輕顫抖,沒什麽底氣的說出一句:“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經調查到這種地步,再調查下去不知道會調查出什麽事情,而龐家需要給裘家一個交代。


    很明顯,林姨娘就成了這個交代。


    裘安然見龐明軒態度堅決,歎了口氣:“既然龐公子執意如此,安然隻能接受了。”


    等裘夫人休息好後,裘安然把林姨娘還一同帶去裘府,龐母雖然皺著眉,眼底卻可以看見些許喜色,對他們而言,林姨娘母子始終是禍害般的存在,如此一舉兩得,豈不正好。


    “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了,我先迴去休息了。”洛秋覺得有些疲憊,雖然這件事情看起來跟她關係不大,但整場看下來總覺得心累不已。


    龐明軒點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最終把想說的話咽迴去,沒有開口,隻是目送洛秋離開。


    洛秋離開後,龐母忍不住道:“可算是除掉林氏這個禍害,可是秋丫頭的神色怎麽瞧著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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