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愣住,一時忘記自己進來是問那個鬧事食客的事情,幾乎脫口而出:“他?他不是南齊太子,能受什麽樣的委屈?”


    “哪有皇子一出生就是太子的,殿下的母後原不受寵,不過是依賴母族權勢才坐上那個位置的,後來母族沒落因本人無過無錯陛下才不好廢後,不過那時的處境跟廢掉沒什麽區別,身邊伺候的人都被別宮娘娘要了去,便是生了病也無人管她,若非殿下事事親為,先皇後根本活不過那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可已經先皇後,後麵還是去世了嗎?


    “也就是那段時間,他學會的這些?”洛秋問的小心,心裏有些悶悶的。


    “是的,畢竟是個皇子,雖不受寵宮人們也不敢怠慢,但想要敷衍一個孩子並不難,殿下察覺到宮人們的敷衍,才會親力親為,說來那時殿下不過七八歲,或許是被殿下的孝心感動,先皇後不僅大病得愈性格也大變,漸漸複寵,那之後殿下才被陛下重視,在先皇後薨逝前立為太子。”


    從孫子瑜不多的言語中,洛秋難以揣測當年裴詔經曆的具體有多苦難,不過生下他的女子一定很愛他,才會為他重新振作起來,隻是聽起來裴詔的母後像有點像是來的,畢竟一個人很難做到真正的性格大變,除非本質上就是兩個人。


    洛秋覺得這樣揣測裴詔的母親不太好,收了心思,隻覺得心疼他的過去,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她再心疼也沒用,還是好好考慮怎麽保住他的將來吧!


    “他母親一定很愛他。”洛秋輕聲感歎,手下不停把菜切好放在一旁。


    孫子瑜笑了笑:“具體如何我也清楚,不過聽師父說先皇後母族失勢,陛下有廢後傾向時先皇後對殿下並不好,動輒打罵甚至在下雨時將殿下趕出寢宮,因此染了風寒,差點沒活下來,還是陛下請了師父才救迴來。”


    聞言,洛秋停下手裏的動作,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孫子瑜說:“沒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更何況他們身處那樣一個地獄,既然當時的南齊皇弟厭惡她,也可能會厭惡跟她生下的孩子,想保住這個孩子隻能跟他撇清關係,這樣厭惡她的人才不會因為她去厭惡那個孩子……”


    孫子瑜抬頭看向洛秋,他從未這般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雙眼幾乎彎成一雙月牙:“師妹見解獨特,若是殿下知道一定很開心。”


    洛秋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側過身避開他看來的視線,慌張道:“我隻是從一個女人立場去分析,當然也有不配做母親的女子,不過一個能為自己孩子繼續在後宮爭鬥下去的母親,怎麽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


    原本心如死灰的人決定重新去爭寵,是一種勇氣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更好在宮裏活下去,這樣的母親值得裴詔為她親力親為,以裴詔的腦子不可能看不出。


    “他會開心嗎?這種事情他自己的都能看清楚。”洛秋悶聲道,聞見陣陣米飯香味,知道米飯蒸好了,忙去把蒸籠取出來,準備炒菜。


    孫子瑜看著忙碌的洛秋,目光不經意掃過廚房門口,在他看過去時,原本藏在那裏的一角衣袍迅速消失。


    孫子瑜忽然道:“師妹心裏有事兒,有些動靜都沒察覺。”


    什麽意思?


    洛秋不太明白,以為孫子瑜說她沒注意飯熟了,忙道:“我知道飯熟了,有魚嗎?我熬個魚湯!”


    孫子瑜笑道:“裏頭的大水缸裏有兩條草魚,師妹挑一條便好,可要我幫忙?”


    洛秋擺手:“多大點事兒,水瓢在手我還抓不到一條小魚兒?”


    經這一打岔,洛秋完全忘記自己來廚房的目的,熱熱鬧鬧的做了一桌子菜,吃完了才想起來,差點給自己這不長記性的腦袋來一下。


    飯後兩個小藥童收拾碗筷,孫大夫帶兩個孩子去拿給他們做的藥囊,洛秋裴詔和孫子瑜坐在院子裏頭聊天,洛秋想著那些謠言畢竟是自己的事情,想自己解決,琢磨著得想個辦法和孫子瑜單獨聊聊。


    “那個師兄,師父原先跟我的那本醫書我看完了,不如師兄再尋一本給我瞧瞧?”


    孫子瑜一早知道洛秋心思,之前不過是逗她玩,這會兒收了玩弄的心思,順著她迴道:“不如師妹跟我去書房瞧瞧,若有感興趣的直接拿迴去就是。”


    “好的,師兄麻煩師兄了。”洛秋忙站起身,看她這急切的樣子,就知道不單單是為了醫書,裴詔並不戳破,隻坐在那裏等他們迴來。


    到了書房,洛秋先是裝模作樣的挑書,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聽說前兩日有犯了癔症的食客在我館子門口鬧事兒,被師兄抓迴醫館了。”


    孫子瑜唉一聲,搖頭晃腦:“師妹,醫者救人的事情,怎麽能說抓呢?”


    “哦哦,被師兄救迴醫館,畢竟跟我有點關係,不知那位食客什麽來曆?”洛秋特意加重救這個字,見孫子瑜漏出個心滿意足的微笑,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頭,看不出來堂堂神醫弟子竟然喜歡這種表麵功夫。


    “沒什麽來曆,不過是鎮子上的混混,沒什麽正經差事。”孫子瑜伸手,從洛秋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遞給她:“這本,以師妹現在的醫術應該能看懂。”


    沒什麽來曆嗎?


    洛秋有些失望的接過孫子瑜遞來的書,是本關於外傷的書,看起來似乎用處不大。


    “師妹想知道什麽?那人近來跟什麽人接觸過?為何突然造你的謠?”


    她臉上的失望表現得太明顯,孫子瑜全看了出來。


    洛秋笑聲迴一句:“是有一點點想知道。”


    孫子瑜道:“是高家小姐,那人造謠之前跟高家小姐身邊的人接觸過。”


    其實孫子瑜知道高琳背後還有人,但他不打算告訴洛秋,因為還不是告訴洛秋的時候,並且某些人也不希望自己告訴她。


    “果然是那家夥,真就搞不懂了,秦飛蘭就算了,怎麽她也這樣不待見我?”洛秋覺得有些離譜,高琳現在自己都顧不過來,竟然還有心思來搞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愛?


    “或許跟謝公子有關,最近鎮子上的人都知道她纏謝公子纏的緊。”孫子瑜提出自己的看法,洛秋無語,明麵上她是有夫之婦怎麽可能跟她搶謝遇,怎麽看都是趙清舒可能性更大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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