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完,馬誌有了兩分底氣,他身旁那婦人想幫腔,被老姚頭瞪一眼:“男人說話,婦人滾一邊去。”


    馬劉氏又是跺腳,這時洛秋靠過去,客氣開口:“這位就是馬老板吧?”


    馬誌一見來了個女人,便將剛才老姚頭說的那句話還迴去:“男人說話,婦人滾一邊去!”


    老姚頭登時急了眼,揪住馬誌衣領子:“兔崽子怎麽跟我們東家說話的?”


    果然是老姚頭的東家,收緊的衣襟勒得馬誌不住咳嗽,他心裏卻十分得意,老姚頭也就算了,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還不好糊弄?女人就該呆在家裏好好帶孩子!


    “老姚頭鬆開他。”


    老姚頭冷哼一聲,鬆開馬誌。


    馬誌揉著脖子去看洛秋,眼眸中帶著些輕視,語氣也不大尊重:“這位就是老姚頭的女東家吧?”


    洛秋笑著點了點頭:“我姓洛,您就是馬老板吧?”


    “正是,洛夫人知不知道,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咱現在就去衙門口說說?”


    馬誌用對付膽小婦人那套對付洛秋,老姚頭看在眼裏更是火大,恨不能給他兩拳當做教訓。


    馬誌本以為洛秋會怕,沒想到洛秋眉毛都不皺一下,一指老姚頭丟在腳下的麻布袋子,笑眯眯的開口:“好呀,順便麻煩衙門裏的仵作先生查查那袋子是否裝過石灰。”


    “你說什麽?”馬誌一下變了臉色,目光四處遊離起來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馬老板不知道?那咱們去衙門口說說就知道了,對了,別忘了叫上給你銀子讓你辦事兒的人,這雖然算不得什麽大罪,但馬老板以後的生意怕是不太好做了?”


    這婦人不簡單。


    馬誌咽了口唾沫,扯出一抹笑:“這是什麽話?什麽給我銀子的人?剛才不過是我在開玩笑,憑我跟老姚頭的交情,這門你們直接闖進來也沒什麽。”


    聞言,老姚頭啐出口唾沫落在他腳下:“這會子知道拿交情說事兒,剛我問你的時候怎麽不說,往雜肥裏摻石灰的時候怎麽不說?”


    馬劉氏眼見自己丈夫快兜不住了,尖著嗓子開口:“什麽石灰?這袋子也是我們從外頭買來的,誰知道原先是不是裝過石灰?可別拿這個說事兒!”


    洛秋不急不緩的開口:“是嗎?那勞煩二位帶我們去賣袋子的地方問清楚。”


    馬劉氏又道:“早不記得了,我說你們自己照顧不好莊稼是你們自己的問題,可別想拿這個來訛我家!”


    老姚頭瞪她一眼:“原來馬家竟是你這婦人在當家?我原不知馬老弟這樣無能,要靠婦人來管事兒!”


    馬誌嫌惡的看眼自己的妻子,喝道:“沒規矩,你帶著孩子進去,這點小事兒我自己處理。”


    馬劉氏不服氣的看眼老姚頭,帶著孩子進屋裏頭去了,馬誌這才開口:“剛才我媳婦說的也沒錯,你們去找賣袋子的人,人我記不住了,就不幫忙了。”


    這話有點下逐客令的意思,洛秋笑道:“是麽?馬老板記不清哪兒買的袋子,給你石灰和銀子的人還記得吧?”


    馬誌眼皮跳了跳,沒有說話,洛秋又道:“反正隻加在一包雜肥裏頭,混在裏頭也察覺不出什麽,死也死不了多少,就算他們找來也可以說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左右賣的時候他們自己人看過,沒有證據的事情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額頭,汗水密密麻麻的滲出來,馬誌有些難受,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心道這話怎麽跟那人說的一模一樣。


    “我聽不懂洛夫人在說什麽。”


    洛秋道:“馬老板,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查一下馬老板這兩天和什麽人接觸過應該不難吧?”


    馬誌有些慌了,仍然覺得隻要自己不鬆口,洛秋就奈何不了他,嘴硬道:“夫人想去查便去,左右我跟他們也是生意上的來往,沒什麽不規矩的事情。”


    洛秋了然一笑:“看來果然能通過你接觸的人查到什麽。”


    馬誌臉色越發難看起來,老姚頭歎道:“小馬,這件事情,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以我們東家跟明軒樓的關係,你想丟了明軒樓這門生意不成?”


    “他不會怕的,因為他已經找好下家了,現在槐東鎮除了明軒樓可還有另一家酒樓。”洛秋注視著馬誌逐漸蒼白的臉色,越發肯定這事跟清雅樓有關,這個秦掌櫃還真是陰招不斷,那邊惡心明軒樓不說這邊又來惡心起她來。


    “我當為什麽呢,原來是另外攀上高枝去了,這清雅樓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老姚頭也明白過來,整個鎮子上最有可能針對洛秋的可不就隻有清雅樓的秦掌櫃?


    不想馬誌忽然輕笑出聲:“雖然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麽,但我不覺得明軒樓會因為洛夫人放棄與我的合作,並且這件事情你們最好拿出證據,沒有證據就去詆毀清雅樓,小心清雅樓的秦掌櫃不樂意。”


    不是清雅樓的秦掌櫃?


    洛秋有些驚訝,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不應該啊,洛秋心下琢磨,腦中靈光一閃:“是嗎?那小廝不過給你五十兩,你就能做出這種事情,看來馬老板的底線也不是很高!”


    “你怎麽……”


    馬誌驚覺自己失言,連忙閉嘴,洛秋無奈,最終還是稍稍動用了卜算之法。


    “我怎麽知道?馬老板還是不肯說?那我就隻能去找這個給你銀子的小廝,告訴他是你讓我們去的找他的。”


    馬誌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這樣對方不就覺得是自己背叛了他們嗎?


    “馬老板,拿錢辦事沒問題,但做這種虧心事可要小心報應,尤其是你也喂養著家畜不是?”


    馬誌還沒反應過來,又被洛秋的話嚇了一跳,驚道:“你威脅我?”


    “當然不”洛秋搖搖頭,笑了笑:“冬天馬上就要來了,動物會生病,人也會生病,你說是不是?”


    馬誌嘴唇微微顫抖,長出一口氣後,苦著臉道:“是冉公子身邊的婢女,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貪圖那五十兩銀子,還請洛夫人不要對我家養的東西動手。”


    竟然是冉成?


    好端端的他怎麽會做這種事情還害她?


    洛秋從驚訝中稍稍迴神,看向馬誌的眼神滿是冰冷:“我不會對你動手,但你該有的報應也是要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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