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軒、舒曼迪、尉遲慶明將弟子們送過了通天梯,長老和弟子們都停下來休息。他們的身後依舊是一串宛如蒼龍般盤旋而上的石階,石階直通一座廣場,廣場的入口處有兩塊劍形巨石相對而立,筆直向上,就像在天劍峰碩大的山體上猛然長出來似的直插雲天。


    而在這兩塊巨石中間,靜靜地插著一把碩大的劍,劍身插入岩石之中,隻有劍柄露在外麵,正是那把天劍宗的鎮宗之寶天劍!


    慕容逸軒的傷勢已無大礙,重新迴到了通天梯的下半部,手握靈劍,威風凜凜,他要憑借此處天然的禁製之力,阻止上官豪等人登上天劍峰。舒曼迪、尉遲慶明、費玉清等長老站在他身後,組成又一道防線。


    上官豪等人站在通天梯下,向上望去,遲遲沒有發動攻擊。


    如同蒼龍般蜿蜒而上的通天梯共有九百九十九層石階,漂浮在雲海之中,朦朦朧朧,若隱若現。大片大片的雲霧纏繞在石階周圍,就像給通天梯係上了一條白色的飄帶。飄帶的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雲霧繚繞,就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嘴,吞吐著雲霧。


    “三長老,當年謝宗主還是內門弟子的時候,就是我陪著他登上通天梯的。他不但頂住了天地壓力和幻境的侵襲,還突破到了大武師境界!”費玉清雙目出神,時光仿佛又迴到了謝聽風剛進入天劍宗那會兒。。


    “謝宗主就是個妖孽,是千年不遇的武道奇才!”尉遲慶明的眼睛也一陣迷離。


    “也不知謝宗主在風雲宗閉關出關了沒有,他要是知道天劍宗遭此大難,一定會盡快趕來的!”舒曼迪眼望雲天之外,心裏充滿了期盼。


    “師妹、師弟,萬一通天梯擋不住他們的進攻,你們率領弟子們逃出去,去東林域的風雲宗去找謝宗主!”慕容逸軒轉臉說道。


    “掌門師兄,那你呢?”舒曼迪、尉遲慶明齊聲問道。


    “我留下來阻擊他們,掩護你們撤退!”


    “不行,我們也要留下來與天劍宗共存亡!”


    “說什麽傻話呢?天劍宗有謝宗主在,有你們在,就永遠不會滅亡!”慕容逸軒言語鏗鏘,擲地有聲!


    “那我留下來,掌門師兄你帶領他們突圍!”尉遲慶明爭著留下來。


    “我也留下!”


    “我們也不走!”


    通天梯頂端,一千餘人齊聲呐喊。


    “哈哈,別爭了,你們都要死,一個也走不了!”山下傳來上官豪帶著魔性的聲音。


    八大派開始進攻了!


    由於天地禁製的壓製,武皇修為也被壓製在高階武宗境界,不能飛行。而且通天梯不很寬闊,並排隻能允許十幾人通過,雲霧朦朧,對進攻一方十分不利。


    一連進攻了十幾次,都被慕容逸軒等人壓製了迴來。八大派和散修丟下一片屍體,也沒能前進一步。


    鮮血順著石階流了下來,淋淋漓漓,觸目驚心。


    上官豪、雷傲天、赫連城、羅雲虎、龍滅冰等人親自上陣,一邊發動強大的攻擊,一邊催動身法向上竄去,身後跟著一長串弟子。


    “都給我迴去!”


    慕容逸軒一聲怒喝,一劍斬了下去,一道驚豔絕倫的劍光仿佛來自天外,正是謝聽風曾經領悟的天劍訣中的一招天外飛仙!


    舒曼迪、尉遲慶明等人也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一道道劍光傾瀉而下,不可阻擋,組成了一張耀眼的死亡之網。


    “快退!”


    上官豪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向後退去,雷傲天等人見上麵的攻擊來勢兇猛,也紛紛後退。可憐跟在身後的那些弟子慌作一團,身體互相碰撞,不是被踩踏而死,就是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可惡,可惡!”上官豪等人迴到下麵,怒不可遏。


    “夕月師妹,你來做先鋒,率領素女山莊的弟子衝上去!”歐陽凝煙看著僵持不下的局麵,突然對花夕月說道。


    “我……”花夕月瞬間明白,歐陽師姐是利用自己以前與慕容逸軒的特殊關係,拿自己作為擋箭牌了。


    “怎麽,師妹難道不想為老祖報仇嗎?”此刻的歐陽凝煙已經因為師尊的死去失去理智,話語間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想……”


    “那還等什麽?還不衝上去,將玷汙你清白的負心漢斬於劍下,以報當年之仇?”歐陽凝煙的話充滿了蠱惑。


    花夕月聽了,頓覺渾身的血液直往上湧,看向慕容逸軒的目光中充滿了幽怨。


    “就是上麵這個男人,曾經要用一筐詩詞作為新婚的聘禮,為我編織了愛的神話,卻在新婚那天,拋棄了我,去到一座秘境中去尋找機緣。卻讓自己遭受宗門最嚴厲的懲罰,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身露體,被打得皮開肉綻……”


    想到這裏,她的胸腔裏充滿了仇恨,似乎天地之力對她的壓製也變輕了。她挺起靈劍,向通天梯上那個男人衝去。素女山莊的那些弟子們被她甩得老遠,還在一步步艱難地往上攀登。


    慕容逸軒看著一步步逼近的花夕月一下子愣住了,變得泥雕石塑一般。


    “掌門師兄,掌門師兄!”二長老舒曼迪的提醒很是清脆,他卻充耳不聞。


    近了,近了!花夕月如花的容顏在雲霧中忽隱忽現,她手中那把散發著寒意的靈劍,正吞吐著犀利的劍氣。


    她就一種姿勢,平端著劍,身體隨著靈劍向前,向前,沒有什麽可以阻擋她的腳步!


    近了!近了!隻有十幾丈的距離,她俊美的五官上籠罩著一層殺氣,一眨不眨的眼睛裏似乎含著淚光!


    “花長老,不可!”三長老尉遲慶明大喝著,並沒有出手阻止花夕月的靠近。他知道掌門與她之間說不清也不願說清的關係,掌門不出手,他也不能出手。


    花夕月就像魔怔了一般,耳朵裏聽不見任何聲音,仗劍衝向前去,劍尖對準了慕容逸軒的心髒之處!


    “嗤……”


    一道穿透物體發出的聲音響過,靈劍穿胸而過,鮮血順著劍尖噴射出來……


    “掌門師兄……”舒曼迪、尉遲慶明驚叫一聲,就要衝上前來,慕容逸軒向後擺了擺手。


    入魔一般的花夕月猛然醒來,看著當年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帥氣男子已經兩鬢微白,他的嘴裏噙著鮮血,自己手裏的劍穿透了他的胸膛,不由鬆開了劍柄。


    “你……你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運功防禦?”聲音因為驚慌而顫抖。


    “夕月,這是我欠你的,早就該還了……”聲音低沉而沙啞。


    “當年……當年你為什麽要拋下我?”


    “一言難盡,你就別問了,都是我的錯!”師尊當年為了他的前途,阻止他結婚,不惜以死相逼,天劍宗掌門為了讓他進入秘境獲得傳承,以後好接任掌門之位,竟然用不服從就逐出宗門相威脅。這些事情,怎麽可以對別人言說?如果放到今天,他寧願拋棄一切,與心愛的人遠走高飛!


    “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愛過我嗎?”花夕月眼含淚光。


    “愛!我一直都愛你,現在仍然如此!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負你!”慕容逸軒的語氣十分堅定。


    “那你後來為什麽不去找我解釋?”


    “我想向你解釋,可那時的你已經視我為仇敵了。我身為掌門,肩負著宗門振興的重任,也就將這事放下了,一放就是幾十年……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慕容逸軒強忍劇痛,將胸膛上帶血的劍拔了出來,遞到花夕月手上。


    “不……不!我不要殺你!”


    花夕月拿著劍,看著慕容逸軒流血的心窩,淚如泉湧。


    “夕月,你殺了我!殺了我,就可以解了你當年之恨。殺了我,就可以替碧雲老祖報仇了。隻求你讓他們放過天劍宗其他人,給他們一條生路。”


    “我刺了你一劍,此恨已消。我想再問你一句,你願意拋開一切,與我去過幾十年前就該過的日子嗎?”


    “我……願意!一百個願意!”


    “好!你傷得不輕,抓緊療傷吧。下麵的事情交給我!”花夕月轉過臉去,目光堅定地望著通天梯下,素女山莊的武者還在向上衝來。她要憑借一人之力化解天劍宗和素女山莊的恩怨,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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