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是誰?為什麽會委身在如此深的地下洞府裏?”


    “哼,小子,你又是誰?小小年紀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哦,我知道了。”他似乎是看到了謝聽風身邊的七級妖獸鑽地龍,才明白謝聽風怎麽會來到這裏。


    “迴前輩,小子謝聽風,是天劍宗的內門弟子。天劍靈墟開啟,我進來尋找機緣,誤了出去的時辰才被困在此地。”


    “嘿嘿嘿,小子,如果我沒猜錯,你也就十五六歲的年齡,天劍宗什麽時候出過這麽小的中階武宗了?每次靈墟的開啟時間隻有一個月,你是因為貪心才被困在靈墟的吧?”


    “不是這樣的,晚輩是因為……”謝聽風把自己因為救人脫險,被困在靈墟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洞府裏短暫沉默了一會兒,那蒼老的聲音才響起。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小子還會憐香惜玉,性情中人哪,和老夫當年有得一拚。”


    “前輩,您到底是誰?”


    “我名軒轅天海,無用人一個,一生隻為一女子而活著,愧為天劍宗第二代掌門,卻不能將天劍宗發揚光大。唉……”


    一聲歎息過後,骷髏上升騰起一片白霧,一個隨時都可能消散的靈魂體出現在謝聽風麵前。


    通過交談,謝聽風知道軒轅天海是天劍宗第二代宗主,當年叱吒風雲的一代武聖,身邊和他相擁的是天尊大陸天魔教的教主歐陽震華的千金歐陽莫離。


    “數千年前,天尊大陸雖然是高位大陸,但和天寶大陸是有空間通道的。我當年遊曆天下,通過空間通道來到天尊大陸,邂逅了當時豔絕天下的歐陽莫離。我們兩人一見鍾情,相知相惜,墜入愛河,成就了一段戀情,轟動了天尊大陸。


    歐陽莫離的父親歐陽震華從心底瞧不起來自低位大陸的我,對我們倆的相戀百般阻撓。但我們真心相愛,誓死不渝。


    歐陽震華龍顏大怒,派人把我捉去,想殺了我一了百了。


    歐陽莫離知道我被捉後,闖進大殿,以自殺相威脅。無奈之下,歐陽震華命人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讓我成為廢人,派人押送迴天寶大陸。


    我的傷勢非常嚴重,在天寶大陸無人能治,成為了一個廢人。心灰意冷之下,我不得不把宗主之位傳給了師弟霍元英。


    歐陽莫離知道我的傷隻有天尊大陸藥王門的天香斷續丹能治,於是不顧女子的矜持上門求藥。怎奈歐陽震華早已知會藥王門,如果藥王門膽敢賜藥將不惜與之一戰。所以,歐陽莫離跪求了三天三夜,受盡了別人的冷眼,嚐遍了人情冷暖,也隻能無功而返。


    她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姑娘,迴來後再也不尋死覓活,有說有笑,能吃能睡。


    過了幾個月,歐陽震華以為女兒早已經忘記了我,就撤消了對她的監控。”


    說到這裏,軒轅天海的靈魂體更加虛弱了,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謝聽風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禦劍山的地下深穀中找到過九幽魂液,對壯大靈魂很有作用。


    他急忙拿出一瓶九幽魂液,說道:“前輩,我這裏有九幽魂液,希望能對您有所幫助。”


    軒轅天海看了一眼謝聽風,然後點了點頭,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九幽魂液雖好,但對我已經無用了。莫離已死,我豈願獨活?要不是心願未了,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前輩還有什麽心願未了,我來幫您完成!”


    “別忙,我還能堅持一會兒。我想讓你把我和莫離的故事聽完。”


    軒轅天海接著說道:“一年後,藥王門和萬鬼門因為發現一處寶藏起了爭執,發生了一場大戰。歐陽莫離夜裏趁亂潛入藥王門,卻沒有找到天香斷續丹。無奈之下,隻好收取了幾千種靈藥,偷了藥王門的鎮門之寶赤陽九龍鼎和丹書《天玄寶典》,神不知鬼不覺來到了天寶大陸。


    歐陽莫離找到了我,為躲避歐陽震華的追蹤,她用飛行妖獸禦風翼龍帶著我通過一道無人知曉的空間裂縫進入了天劍靈墟,然後把裂縫修補好。我們在靈墟裏找到一處好地方,布置了結界。根據《天玄寶典》上的藥方,莫離用偷來的靈藥將天香斷續丹煉製成功,治好了我的傷。剩下的靈藥種植在結界裏,才有了天劍靈墟今天的藥園。


    我們相親相愛,在藥園裏定居下來,不理人間俗事。開墾土地,種植靈藥,然後一起煉丹,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


    後來,我們通過結界聽到進入靈墟曆練的天劍宗弟子們的交談,才知道歐陽震華來到天劍門尋找女兒未果,怒殺天劍門三十八位長老。迴去後將天尊大陸和天寶大陸的通道用秘法堵死,不準天寶大陸的人再有機會去天尊大陸。


    沒有了天尊大陸濃鬱的靈氣補充,天寶大陸上的靈氣慢慢稀薄,變成更加低等的大陸。很多的天材地寶都滅絕了,修武之人再也無法突破到高階武者了。”


    “原來如此!”謝聽風這才明白,為什麽現在的天寶大陸上連武尊、武皇都沒有。


    “天劍門死了三十八位頂尖的長老,元氣大傷,人才凋零。我的心中充滿愧疚,那些人雖然不是我所殺,但卻是因我而死。因此,隱居在天劍靈墟,我再也不願踏出半步。


    因為天寶大陸氣候、環境的改變,我們倆的修為再也無法突破。我們寄希望於這片靈脈,利用武聖的鑽地能力開辟一條通道,帶著禦風翼龍來到了地下洞府,從靈脈上采集了大量的靈石,留給飛行靈獸。萬一我們死了,禦風翼龍憑借那些靈石也能活下來。


    我們在地下洞府苦修,終究未能突破修為的桎梏。大限來臨的那一天,我們相依相偎。


    我問莫離,你在年華最美的時刻遠離故土、親人,不遠千萬裏來到我身邊,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你後悔嗎?’


    她說她從沒有後悔過,能和摯愛的人舉案齊眉牽手偕老,是天底下最幸福最浪漫的事情。


    我們就這樣相擁而坐,用體溫溫暖著對方。靜靜的,一直到生命的結束……


    死後,我們的靈魂體一直在一起相濡以沫,陪伴了兩千年,直到有一天她魂飛魄散,離我而去……”


    聽到這裏,謝聽風的眼中早已經淚如泉湧。他來到軒轅天海和歐陽莫離的骨骼前,雙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前輩,按輩分,我是您的徒子徒孫。您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就讓我為您實現吧。”


    “我的魂魄消散後,請你把我和莫離的骨骼葬在一起。我的手指骨上有一個戒指,裏麵有一塊刻著我名字的玉佩,以後可以用來證明我的身份。莫離手上的戒指裏有她的遺物,如果有一天你能去天尊大陸,把它交給天魔教,還有,把赤陽九龍鼎和《天玄寶典》還給藥王門。我知道,赤陽九龍鼎就在你身上。”


    謝聽風鄭重的點了點頭。


    “孩子,沿著這個地下洞穴走到盡頭,是天劍靈墟最薄弱的地方,那裏曾經有一道空間裂縫,後來給莫離堵上了。你有鑽地龍和血魔蟻王,一定能挖通。”


    “你是一個好孩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武宗,比起我當年的天賦絲毫不差。如果有一天你能執掌天劍宗一定能讓天劍宗重拾當年的輝煌!好孩子應該有好報,我一生沒有徒弟,今天我就把天劍傳承交給你!”


    說罷,軒轅天海的靈魂體伸出一隻手點在謝聽風的腦門上,一團霧狀的東西迅速進入他的魂海。


    在手指接觸謝聽風腦門的一刹那,軒轅天海的靈魂體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接著越來越虛弱,越來越虛弱,直至化為虛無,飄散在空氣中。


    “師尊!”


    謝聽風放聲大哭,他是因為師尊空有一身修為卻一生落寞而哭,更是為師尊師母的堅貞愛情而哭!


    他知道師尊師母為愛而執著,為愛而堅守,為愛而幸福,從沒有蹉跎過,從沒有後悔過。但他就是想哭……


    “阿狸,阿狸。”靈獸小晴走過來,用毛絨絨的爪子輕抹謝聽風臉上的淚水,不知為何,她的眼裏也泛著淚花。


    過了許久,謝聽風才安定下來,他好像怕驚動了莫離的骨骸,輕輕取下她手指骨上的戒指,放進海螺空間。


    然後,把他們的骨骸收集起來,在洞穴裏找到一個好地方深深地埋葬。並立了一塊碑,中間刻著“師尊師母軒轅天海歐陽莫離之墓”,邊上刻著“不肖弟子謝聽風泣立”。


    他之所以不把師尊師母埋在洞穴的上麵,是怕以後進來曆練的弟子們打擾到兩位老人家。既然師尊師母選擇一輩子遠離喧囂的塵世,又何必讓他們再進入世人的眼簾?


    跪在墳前,謝聽風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走迴洞府,他盤膝而坐,讀取魂海裏的那一團迷霧。


    須臾,一段文字躍入他的眼簾:


    天非吾父,


    地非吾母,


    吾是戰天鬥地一族。


    黑暗為吾守護,


    光明為吾開路。


    五行加身,


    風雷相助,


    吾受眾神之眷顧。


    謝聽風看了之後差點暈了過去,他本以為天劍傳承應該是一部劍法,誰承想卻是一段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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