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我王。”鬥克連忙攔住熊侶的車,馬兒前蹄差點踏了鬥克:“我王,請容臣稟報,事關重大,臣不敢怠慢,還請我王移步他地。”


    熊侶麵色不耐:“掃興!那就再讓我狩一隻,你且到一旁侯著!”


    鬥克怒火中燒:熊侶,你命不久矣,再容你得意幾日,你將死無全屍!鬥克袖中的手握緊拳頭,忍耐著說:“微臣領命。”


    熊侶看都不看鬥克一眼,馬車駛過濺起的泥點剛好濺到鬥克的衣袍,真是狼狽啊。


    熊侶狩到四不像,換了一身幹淨的灰色織有塔形紋衣緣的長袍,慢悠悠地去見鬥克。


    “鬥太傅有何事?那麽著急見本王。”熊侶一邊吃著蜂蜜山藥泥,一邊說道。


    “我王,鬥司馬、潘太傅、成令尹,他們想要造反!”鬥克懇切又萬分惋惜地說道。


    “什麽!”熊侶裝作嚇了一跳,山藥泥順著筷子滑倒了案上:“他們,他們怎麽可能造反呢!”


    “哎!臣也不敢相信,但是臣已掌握有可靠證據,不敢隱瞞。鬥越椒身為司馬,不滿王上所作所為,曾經口出揚言要將王上取而代之,他手裏握有楚國三軍,二廣之卒,還有若敖之卒,如果不將他除去,後患無窮。”


    鬥越椒為楚國司馬,掌握著楚國軍權,楚國作戰兵力非常龐大。軍隊分為中軍,左軍、右軍,其中中軍為三軍中的尖銳軍隊。楚國尚武,免不了楚王禦駕親征,楚王親臨戰場時便有二廣之卒保護,“楚君之戎,分為二廣”,東廣在左,西廣在右,所以稱之為左廣和右廣,精兵俱在東廣,西廣之兵遜於東廣,不過千人,二廣軍隊黑白晝夜輪流保護楚王。另外,若敖家族一國權臣世家,當然也有自己的親兵,就是若敖之卒。


    “將我取而代之,不可能!”


    鬥克看熊侶的火氣上來了,繼續說道:“不僅是鬥越椒,還有潘崇和成嘉。潘崇雖為先王的老師,楚國的環列之尹,但是在朝野籠絡人心,受賄萬千,已生謀反之心,他已經聯絡好宮中警衛,備好上百兵馬,準備和成嘉平反群舒凱旋後,立馬攻入王宮取我王性命!這是他和宮甲的聯絡帛書。”鬥克呈上給熊侶看:“若不搶先一步,除去他們,我王……”


    鬥克話還沒說完,熊侶拍案而起:“就憑他們!一所亂臣賊子!”帛書被熊侶扔到案下。


    鬥克附和道:“臣願為我王排憂解難,除去亂黨。”


    “哦?太傅有何計策?”熊侶欣賞地看著鬥克:“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太傅忠心如初啊!”


    鬥克不敢表現得意,掉以輕心,慎重地說道:“微臣十分痛心,畢竟與他們同僚一場,沒有及時查明規勸,讓我王深陷危難,罪該萬死。”


    “太傅能告訴本王這些,本王感謝太傅還來不及,怎麽會治太傅罪呢,起身起身,當務之急還是請太傅想好對策,如何對付那些逆賊。”


    “微臣赤膽忠心,理應盡臣子之責,護我王周全,已想到萬全之策。”


    “說來聽聽。”


    “微臣鬥膽請我王任臣為楚國司馬,臣好名正言順將鬥越椒就地正法。至於潘崇和成嘉,還請我王下令將二人削其官爵,抄其家,以正楚法。”


    楚國國君可以臨時換將,這樣就可以使軍權牢牢握在自己手裏,鬥克利用這一點讓熊侶將軍權移交到他手裏。


    “就按太傅說的去辦。”熊侶很痛快地答應了,沒有半點遲疑。


    “嗯?……諾,微,微臣領命。”熊侶的爽快反而讓鬥克有點害怕。


    郢都街頭,百姓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什麽!太師造反?和成令尹造反?這怎麽可能呢。”


    “成令尹勞苦功高,為人清廉剛正,還是坐著牛車上朝,他要是謀反,可惜嘍。”


    “還不是大王讓這些老臣失望了……”


    “喂!你不要命了!怎麽為亂臣說話。”


    “我這是聽鬥太傅府裏的人說的。”


    ……


    一輛華貴的安車從街上緩緩駛過,彭孟從齊國迴來了,他在馬車上聽到這些流言蜚語自是不快,不想,這是真的。經過成嘉和潘崇的家,士兵們正在抄他們的家,牆皮瓦片,破落一地,家具珍寶樣樣擺出供市井欣賞,彭孟命令車夫趕緊驅車入宮。


    彭孟腦子一片混亂,難道是熊侶下的命令嗎?他趕忙衝進後宮,道明身份,一路暢通無阻,他一路跑著,不敢停歇,後宮的嫋娜娉婷,粉豔嬌媚,紛飛蝶舞,一眾的香如五月芳菲的紅顏,成了他奔跑後的遠景。


    “優孟參見我王!”彭孟進門,急忙叩見,可是猛地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愣住了。


    許露坐在熊侶身上,衣裳盡褪,正要行苟且之事,被彭孟撞了個正著。


    許露也嚇了一跳,慌忙拿衣服遮住自己,退了出去。


    熊侶坐直身體,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因為此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伍參、睿軒,包括彭孟,他們知道熊侶在做戲,早就習慣了,可是這次,熊侶感覺到了彭孟眼神中的異樣,是憤恨,無奈。


    “你終於從齊國迴來了……怎麽了孟君?”熊侶問道。


    彭孟知道自己神情不受控製了,淡定下來說:”優孟失態,還請我王恕罪。”


    “你到底怎麽?”


    彭孟糾結要不要把許露的事告訴熊侶。沙漏裏的沙細細劃過,時間越長,熊侶的疑心越來越重,楚國、熊侶、許露,彭孟到底如何選擇……


    “我王,潘崇和成嘉的家被抄了,是您下的命令嗎?”彭孟還是舍不得。


    “是的,你一定心裏想為什麽。”熊侶慢慢穿好衣袍:“這一次叛亂如果沒有人作出犧牲,我怎麽好請君入甕呢。”


    “那就好,我還以為是鬥克占據上風了。”彭孟發現自己竟然對熊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許露?……


    “放心,目前形勢還是意料之中,對了,齊國借兵怎麽樣了?”熊侶期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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