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有領,命司馬鬥越椒帶一千乘兵卒支援秦國。”


    “末將聽令。”鬥越椒不甘願地應道。


    樊玶總算鬆了一口氣,終於幫秦國借到了楚軍,這下就可以順利攻下瑕地。


    樊玶迴到秦國,說服秦君準備出戰,不久,秦軍再次南渡黃河,攻占晉邑瑕地,因為楚軍駐軍在桃林附近,晉軍也不敢輕易出兵,之後秦軍旗開得勝,順利攻占瑕地,晉國也因瑕地被秦軍攻占失去一個據點。就此樊玶因功被封為下大夫。按照等級,在國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級,大夫,有上、中、下之別,大夫在卿之下。因為樊玶是庶人的身份,一開始立功也隻封個下大夫,似乎比她之前更無用武之地……


    “多謝君上賜予官職,為了多報效秦國,微臣願為君上再添一計。”樊玶道。


    嬴罃眼前一亮,這樣的小個子肚子裏的墨水真多,驚喜地說:“有何計策,隻要是對秦國行之有效,本君來者不拒!”


    “微臣之前在晉國,楚國,分別考察了那裏的商業,商業的發展帶動了國家的收入,國家收入增加自然國家就富庶了,因此,微臣建議君上,發展商業,與楚通商。”樊玶獻計不僅為秦國強大,製衡晉國,還存有私心,幫助有恩於她的宋豐。


    嬴罃不知所措,秦國確實窮的叮當響,要不是秦穆公攻陷西戎,秦國很難躋身進於大國之列。秦國國土麵積之大,貧瘠的土地之多,所在的關中平原處於西陲,商品經濟的發展也比其他國家遲緩,民眾以農業為主,幾乎沒有商業的概念。


    嬴罃問道:“下大夫具體說說,如何發展商業?”


    “迴君上,秦國糧食種植分布並不均衡,渭水平原糧食富足,秦之故地土地貧瘠,無糧可收,加之儲量沒有充分的利用,導致豐年一些地方糧食滿倉,吃不完浪費,還有地方無糧可食;災年更不用說,糧倉無糧,什麽地方都挨餓。若是修建商道,鼓勵各國商人售糧,秦國再收商稅,那麽秦國人有糧可食,有稅可收,其他物資以此類推實行,何愁國不富強。”


    士會反對道:“此計不錯,但是並不適用於秦國,秦國糧少在於人少,若是此令一發,大家看中從商利益,那麽秦國誰來種糧。秦國以農立國,若是農耕荒廢,秦國將會一蹶不振,依臣看法,重中之重還是鼓勵國人多開墾荒地。”


    西乞術看了樊玶一眼,再看看士會,初生牛犢還是比不上萬年的鱉啊,這一辯又讓嬴罃更加重視士會的重要了。


    樊玶聽完士會之說,也在反思秦國國本,便不再提議。


    周頃王六年初夏,天穹陰雲密布,雷聲震震,大風卷起地上的秋葉,旋轉飄舞,仿佛哀怨的舞女,用誇張的舞姿訴說著淒楚的悲慘,楚宮的紗幔飄揚淩亂,痛苦地纏繞著,風滿樓,豆大的雨水滴落在石磚上,一滴、兩滴……頃刻間,瓢潑大雨直貫而下,也許是老天都在感歎大楚這位大王氣數已盡,於天地之間奏響哀樂。


    商臣一輩子行事褒貶不一,他好色殘忍,陰險狡詐,但是這些都不妨礙他踐行極度的進取,過人的謀略,他平定禍亂,開疆拓土,角逐中原,建立豐功偉業……


    商臣已經熬到了生命的最後,兩眼布滿血絲,胸悶氣短地咳嗽著,左使、潘崇和成大心之弟,現任令尹成嘉陪在塌旁,這些預示著楚國命運即將迎來一個轉折點。商臣命涓人遊把公子重叫到跟前。


    涓人遊大驚,為何要傳公子重?商臣命不久矣,難道他要廢掉熊侶,改立公子重?公子重聽王令火速趕到到王寢裏,立於塌旁侯著。


    商臣雙手發顫,雙眼臃腫,顫顫巍巍地握住公子重的手:“你,你……”因為氣息混亂,商臣講話斷斷續續的。


    “父王,兒臣在聽。”公子重認真聽著。


    “父王將王位……傳予你,你可接受?”


    公子重以為聽錯了,不敢相信:“兒臣,兒臣恐不能勝任,還請父王收迴成命,王兄雖然好閑荒淫,但是必定理解父王的苦心,過而能改,還請父王多多斟酌。”公子重跪地請求,斜長的眼睛露出似有若無的欣喜,不易被人察覺,之後馬上顯出憂慮之色。


    商臣顫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兒真是替本王著想啊,來啊……賜酒,以表我兒對本王的一片孝心。”


    公子重麵露虛汗,這,這,這是為什麽?父親明明讓自己繼承王位,為何要賜酒,這場麵怪異得讓他毛骨悚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商臣說完,立馬有內侍送來一杯酒,陶瓷酒杯隻有手指頭那麽小,裏麵盛著透明如水的酒,連涓人遊都不知道這事。


    “為何……還不飲?”商臣瞪著眼看著公子重,目眥欲裂,麵容枯槁,臉上的青筋爆起,好像是來索命的骷髏。


    “父,父王,兒臣……”公子重嚇得口齒不清。


    “你為何……不喝?”商臣的眼睛如毒蛇立起般威脅著公子重,他的陰騖比起年輕時毫不遜色,不知是否是迴光返照,他的精神好多了,那種陰冷的氣場懾得公子重瑟瑟發抖:“還想篡位,你老子年輕時玩過的把戲你還想瞞過我。”


    一旁的內侍看商臣的眼色,扣住公子重的脖子,直接把酒倒入公子重的口中。公子重掙紮著,奈何內侍手勁非常,硬是掰不開,無奈劇毒的酒已滑入他的口中,他隻能等死。


    商臣看著因為中毒嘴唇發紫,氣息奄奄的兒子,哈哈哈大笑,這笑裏有失望,有自嘲,也有對被命運嘲弄的無可奈何……天道好輪迴,自己也有一天被兒子弑殺,還好自己不像老父親楚成王那麽笨!商臣就算身體變得像瓷片一樣脆弱,也不會糊塗到看不清事態。公子重在朝中收買大臣,到重大場合積極展示自己的才華;這幾年背地裏招兵買馬,培養自己的軍隊,今日見宮中大變,自己命不久矣,熊侶還是坐穩太子之位,公子重便蠢蠢欲動,布兵於宮牆之外,這些商臣都知道。哎,要不是當年商臣經曆過弑父,不信所謂的骨肉至親溶於血,不然怎會洞察一切又救了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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