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吻後,兩人的鼻尖相對,林向笛用小的聽不見的聲音問鬱瑤:“今晚別走了,好嗎?”


    鬱瑤同樣以氣流聲迴答:“這樣不好吧?他們都在隔壁住著呢。”


    “怕什麽?你怕自己叫的太大聲啊?”


    “你討厭!胡說什麽。”鬱瑤臉一紅,抬手輕打了林向笛一巴掌。


    林向笛就勢拉住了她的手,將她的上半身橫抱在懷中說:“今天我絕對不讓你走。”


    兩人正笑著。門忽然一把被人推開。嚇得林向笛差點失手把鬱瑤扔到地下,幸好,鬱瑤正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見到來人,林向笛生氣的喊:“鐵蛋,你怎麽進門不知道敲門啊?”


    鐵蛋脖子一仰,假裝沒看見兩人急急忙忙鬆手,整理衣服的動作。她徑直走向炕邊,合衣就躺了上去。


    林向笛問:“唉!你幹嘛?怎麽不迴你的房間去?”


    “這裏就是我的房間。我不睡這兒我睡哪兒呀?”鐵蛋沒動身子,仰麵朝天躺著,嘴裏嘟嘟囔囔的迴答。


    “什麽時候這裏成你的房間了?”林向笛說著,就要過去拉鐵蛋。


    鐵蛋聽到林向笛走過來的腳步聲,仰頭一看,林向笛衝她走了過來,於是她一骨碌就滾到了炕的最裏麵。靠在牆邊坐著。瞪著眼睛說:“我告訴你,你必須得娶我。明天就娶。不,現在就娶。”


    林向笛看到她這幅模樣,心裏也知道個七七八八。雖然鐵蛋一直是一副傻嗬嗬樂天派的樣子,但是她喜歡自己這一點,這麽久也沒有改變。林向笛感恩她把自己從死亡邊緣救迴來,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但是他沒有辦法忘記鬱瑤,沒有辦法在心裏有人的情況下去接受鐵蛋。這些話,其實早就對鐵蛋說過,但是這個丫頭的執拗簡直完爆她爸老鐵,絲毫不管用。


    他耐心的對鐵蛋說:“鐵蛋,你看清楚了。她就是我畫像中的人,是我朝思暮想的愛人。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的新娘我的妻子,隻有她一個人,除此之外,沒有人能走進我心裏。鐵蛋,我把你當做妹妹,將來,我們會幫你找一個好婆家,找一個愛你疼你的人,照顧你一輩子。”


    “我不要。我隻要你。從我爹把你從迷魂地撿迴來的那一天起,我就認定你了。你不娶我,我就死給你看。”鐵蛋抹著眼淚,哇哇大哭。


    鬱瑤尷尬的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勸什麽。勸鐵蛋放下執念,忘了林向笛?那不是火上澆油嗎?勸林向笛從了鐵蛋的心願,忘了自己?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她思來想去,自己還是走吧。她在這裏太不合適了。


    想到這裏,鬱瑤就想慢慢往出退。


    鐵蛋眼尖,看到了鬱瑤的動作後,大聲的說道:“我才是正房。”


    林向笛和鬱瑤相視一眼,無語的笑笑。鬱瑤打趣說:“那我算什麽呢?”


    “你……你頂多算個小妾吧!”鬱瑤看著她想問題時眼珠子跟著滴溜溜的轉,表情上全帶著喜劇色彩。她一拍腦門說:“對了,我是大太太,你就是二太太。”


    林響度無語的說:“鐵蛋,你別在這裏胡說了。你趕緊給我迴去睡覺去,聽到沒有!”


    “我不。今晚就要你娶我。”說完,她又挺屍似的躺在了炕腳。


    林向笛氣的就要擼胳膊挽袖子上去拽她。鬱瑤噗嗤一樂說:“算了,就是個小孩子。你好好哄哄她不就行了。”


    “哎!”林向笛看著鬱瑤,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素素在門外,伸進來半個腦袋問:“鬱姐姐,你見到鐵蛋姑娘了嗎?”


    鬱瑤揚了揚下巴,向炕腳方向指了指。


    素素靠在門上鬆了一口氣說:“這個妹妹可真能整。我就打了個盹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找遍了院子也沒有找到,誰知道她還真跑到這裏來了。”


    鬱瑤淡淡的一笑說:“行了。我們走吧。”


    “走?你和我?你要去哪裏啊?”素素不解的問。難道久別重逢的戀人不該在一起耳鬢廝磨一晚上嗎?怎麽這會兒要走?


    “迴房間睡覺啊。”說著她再次迴頭看了一眼鐵蛋。鐵蛋也半撐著身體看著她。


    素素也跟著笑起來。她無奈的對鐵蛋說:“鐵蛋姑娘,你快跟我去睡覺吧。”


    “我就睡在這裏,你別管我。我又和你不熟。”


    “那你睡在這裏,鬱姐姐睡在哪裏啊?”素素問。


    鐵蛋看了一眼鬱瑤,沒好氣的說:“駱駝棚。除她之外,不是都給你們安排房間了嗎?”


    鬱瑤苦笑一下,對林向笛說:“我去素素房間裏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林向笛繞過桌子,快步走過來,拉住鬱瑤的胳膊,將她的身體扳正,麵向著自己。輕聲的問:“你這就走嗎?我們兩年沒見了,你就不想多和我說說話嗎?”


    “我倒是想說,但是,你炕上不是還躺著一個呢嗎?咱總不能三個人一起睡吧?”鬱瑤有點不高興地說。


    林向笛沒再說話,而是從腳上脫下一隻鞋,握在手裏,衝著炕腳的鐵蛋就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振振的說:“鐵蛋,你趕緊給我下來。再不下來,我可動手揍你了!你別仗著你小,就以為我不敢揍你。”


    鐵蛋脖子一梗,對林向笛說:“來啊,你揍我。打死我才好呢。這樣我就不用看著你每天心裏想著別的女人,夢裏叫著她的名字,一看她的畫像就是一夜。在你快死掉的時候,你喊了她的名字整整三天。你就這麽愛她嗎?可是,她還愛你不?你問了嗎?”


    林向笛指著鐵蛋氣的說不出話來。


    鬱瑤站在原地,對鐵蛋說:“愛。隻是,沒有你這樣濃烈。”


    林向笛難以置信的轉過頭,望向鬱瑤。鬱瑤臉上露出非常平靜的表情,她就那樣淡淡的望著靠在牆角的鐵蛋。林向笛忽然在她的身上看出一絲難以企及的高貴感,這不是他曾經熟悉的鬱瑤帶有的氣質,可能是在王宮待久了,身上不自然的就沾染了這樣的氣息。可是這種氣息卻讓林向笛覺得,她有些難以靠近。


    “是的,我是不如鐵蛋姑娘這樣愛你了。兩年時間,改變了很多。你經曆的種種千辛萬苦,我經曆的種種萬般無奈,都讓我們原本所有的東西改變了。你還記得張愛玲的小說裏寫過的話嗎?得不到的女人變成了掌心的朱砂痣,在身邊的女人變成了蚊子血。一直想的女人變成了白月光,身邊的女人變成了米飯粒。我就是你的朱砂痣和白月光,而她,才是陪伴你的蚊子血。”鬱瑤情緒低落,卻依舊仰著頭,對林向笛說。


    “瑤瑤,我對你的愛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不管是朱砂痣還是蚊子血,我都希望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可是你……”林向笛失望的苦笑著。此刻在林向笛腦海中隻盤旋著八個寫滿天命的字;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老林,怪就怪命運,給了我們相遇的緣分,卻沒有給我們相守的時間。”


    “瑤瑤,如果當時我多考慮一步,就不會讓壞人帶走你,不會讓你吃苦。若是怪,就怪我吧。我才是一切苦難的源頭。是我們錯失兩年的罪魁禍首。”


    在鬱瑤和林向笛抱頭痛哭的時候,素素爬到炕上,對看呆了的鐵蛋說:“這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鐵蛋強嘴說:“他們不是鴛鴦。老鐵說過,鴛鴦一生隻有一個伴侶。”


    素素說:“鐵蛋姑娘,其實我特別了解你。就像我和蕭大哥確定關係之前,我能看出他不喜歡我,喜歡鬱姐姐,可我就是克製不住自己去想他,喜歡他,想要嫁給他,就和你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可是,你看看林大哥,他滿心滿眼都隻有鬱姐姐,他愛鬱姐姐。對於一個心理沒有你的男人,你付出再多也是空談。他根本看不到。”


    鐵蛋捂住耳朵,搖著頭說:“你的付出是空談,我的付出,他能看到,也能感覺到。”


    對於這樣固執的人,素素實在無語。


    這時,外麵又走進兩個人來,是蕭河和阿索。阿索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問:“你們怎麽還不休息啊?”


    素素靠在炕腳,眼神偷偷往鐵蛋那邊一遞。阿索和蕭河都看到了。阿索行了一天路,困倦至極,揉揉眼睛,轉過臉去看鐵蛋。這個小姑娘此刻正蜷縮在牆角,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獸,委屈巴巴的看著一房間的人。


    阿索指著她問:“你不是被我扛走了嗎?怎麽又出現在這裏?你還真是屬猴的!”


    鐵蛋看見阿索在說她,想起剛才的一幕,立刻跳起來大聲罵道:“你是個壞人!”


    阿索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是壞人?你不是壞人啊?這大晚上的,你不讓人家兩個小情侶好好聊聊,卡在這裏幹嘛?顯你臉大啊?趕緊下來我告訴你,別等我上去揪你。”


    “你要是再敢來,我就咬舌自盡!”鐵蛋顯然有點怕阿索,她害怕阿索再把她扛出去。


    阿索露出邪魅的一笑,挑挑眉說:“咬舌自盡?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有人咬舌自盡呢。要不,你先給我表演一個?要是不敢,你就麻利的下來,跟著素素迴你的房間去睡覺。”


    鐵蛋正準備還嘴,可她無意中發現阿索往前走了一步。她一哆嗦,急的大喊:“你別揪我,我自己下來。”


    在場的人都被鐵蛋逗的忍俊不禁。阿索盯著鐵蛋慫的一批的樣子,從炕上下來,磨磨唧唧的走到門口,便跟在鐵蛋的身後一同出了門。


    蕭河對鬱瑤說:“行了,這迴是徹底的安靜了。關好門,該說什麽就說,該做什麽就做。我們就告辭了!”


    鬱瑤臉一紅,啐了他一口,撒嬌似的對素素說:“你看看他,說什麽呢!”


    素素也學著蕭河的口氣說:“抓緊時間,我們走了。”說完,兩個一溜煙的出了門。還順手將門關好。


    房間中,隻剩了鬱瑤和林向笛兩人。她抬眼看著林向笛說:“時候不早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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