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倒賣息生丸,現在朝廷知道了,讓他坐牢三年。”李四喜走過去,拍了拍李春雨的手,“你也別難過,他觸及息生丸本應該要斬首的,隻不過皇上念及他是被人迷惑,隻判三年。”


    她頓了頓,輕聲問:“你覺得怎麽樣?”


    “我已經不認他這個爹了,除非他出來之後好好給我賠禮道歉,以後不再打罵我。”李春雨板著臉,明顯還在記仇。


    李四喜無奈歎氣,“你要真是這麽想的,那我就不讓你和你爹見最後一麵了。”


    “你……你說什麽?”


    李春雨愣了愣,“最後一麵?”


    “是啊,他明日就要入獄,今日你還能見見他,難道你不想去嗎?”李四喜挑挑眉,溫柔笑著看她。


    她知道,李春雨並沒那麽狠心,哪怕李四海再不可理喻,那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李春雨攥緊拳頭,半晌才歎了口氣,“不成,我是不會去的。”


    “為什麽?”李四喜皺皺眉,萬萬沒想到她給了這樣的答案。


    李春雨搖搖頭,“當時我奇癢難耐他是知道的,可在我阻止他倒賣息生丸的時候,他惱羞成怒的打我,並且打了一個多時辰,他眼睜睜看著我生不如死依舊沒有停手,這樣的父親對我還有愛嗎?”


    “也許……他隻是一時失去理智才會這樣。”李四喜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因為她也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李四海這次做的太過分,完全沒有把李春雨當做自己的孩子在對待,責打的很是狠厲。


    李春雨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別勸我了,我是不會去見他的,你看看我這身傷,總之我已經徹底不想讓他做我的父親了。”


    她閉了閉眼,心裏越發難受。


    李四喜沉默片刻,忽然間明白過來,李春雨並不是埋怨她爹,而是痛恨她爹才會說這樣的話,才會不想見麵。


    見她遲遲不說話,李春雨故作輕鬆道:“這有什麽?說不定他根本不想見我呢,我能感覺出來我爹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很有可能現在還執迷不悟,覺得自己倒賣息生丸沒有什麽過錯,隻是想賺錢而已,該抓的是那些真正販賣的人。”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還是不要惡意揣測你爹了,等明日他入獄的時候,我去送送他,也算是看看他的態度,你就好好養傷吧。”


    看著李春雨滿身都有紗布纏著的傷口,她突然很是自責。


    她怎麽能勸說李春雨去看望李四海呢,明明他們父女之間已經鬧成這樣,明明李春雨已經滿身是傷,不能下地走動了。


    李四喜歎了一口氣,坐下來握緊了李春雨的手,“以後你就住在這裏,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你想在這兒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人會管你,沒有人會打罵你。”


    “我知道,我知道姑姑對我最好了,所以我在這裏哪裏也不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把二叔當做我的親生父親,至於他……我就當做沒這個人吧。”李春雨說的聲音很小,但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李四海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李春雨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但現如今她已經徹底失去所有的希望。


    李四喜拍拍他的手,心裏很不是滋味,沒說什麽便起身離開了。


    等她迴到府裏的時候,秦若寒已經出去辦事了。


    飛魚正忙著收拾東西,看到她興致闌珊的迴來,便連忙端過她最愛的菊花茶,“喝點茶吧,夫人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怎麽迴事?”


    “沒什麽,就是有點累了,我不想喝這個,尼桑小廚房弄點酸梅湯來,我想吃酸的了。”李四喜揉了揉肚子,又忍不住咽口水。


    飛魚頓時笑了出來,“人都說酸兒辣女,夫人這是要生個小少爺了。”


    “可能吧。”李四喜提起這個才有了點笑容。


    不過多時,飛魚吩咐完小廚房迴來,見她隻是默默坐在桌邊發呆,便忍不住試探:“為何夫人去看望春雨小姐還會不高興啊?是不是春雨小姐傷勢很重?”


    除了這個,她好像找不到任何能讓李四喜不高興的事。


    李四喜有氣無力的點點頭,輕聲道:“這件事是一方麵,還有就是……我大哥明日入獄,春雨不願也不能去看他最後一麵,恐怕春雨這迴是真的很傷心了,不願意再輕易原諒。”


    聽完這番話,飛魚沉默片刻才開口:“夫人也別怪奴婢多嘴,奴婢說一句你不愛聽的,你和大爺是兄妹倆,自然會有感情,但你不是當事人,不知道春雨小姐有多絕望,何況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確實是大爺做的太過分了,現在變成這樣是他咎由自取。”


    李四喜聽得認真,這才抬頭看看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我大哥他現在不被春雨原諒,全都是他自作自受的下場。”


    “是啊。”


    飛魚想想就有點生氣,“奴婢氣性大,要真是在痛苦難忍的時候還要被父親毒打,原因僅僅是撕了他的進貨單不讓他賺銀子,恐怕奴婢會恨他一輩子的,銀子居然比閨女的命都重要?”


    聽完她的話,李四喜遲遲沉默。


    她認真想了想,好像一下子就能理解李春雨的感受了。


    換做是她的話,哪怕自盡都不會再被迫迴去原諒。


    思及此,李四喜重重歎了口氣,“他們父女倆之間的事就由著他們去吧,隻不過我有些擔心我大哥的態度還是那樣,他若是執迷不悟的話,誰也救不了他。”


    “是啊。”


    飛魚也跟著擔心了。


    誤入迷途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不會迷途知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大爺不會那麽快清醒過來的。


    這一夜,李四喜心事重重沒有睡著,本想著來迴翻身緩解內心的焦躁,卻不敢驚動了秦若寒,隻能默默睜著眼睛到天亮。


    看她氣色不好,秦若寒愣了愣,這才擔憂皺眉,“你這是怎麽迴事?”


    “什麽?”李四喜茫然抬頭,還不斷用脂粉遮蓋黑眼圈。


    秦若寒無奈歎氣,“你是不是一夜沒睡也不告訴我?你有心事應該跟我說的,我可以陪你一起不睡覺。”


    “沒事,我隻是一想到我大哥要入獄了,心裏就有點難受,當初我帶他們來京城,是為了讓他們做生意,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誰知道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李四喜勉強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牽強。


    看她難受,秦若寒也跟著難受起來了,“這不怪你,你想帶著他們來做生意是好事,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有好好的火鍋店不經營,居然去碰息生丸,這是他應有的下場,你沒有做錯,而你把他送入大牢,也隻是因為再這樣下去會牽扯到我們一家性命,咱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說的對。”李四喜聽到他安撫的話,不知為何心裏就好受多了。


    她站起來,靠著秦若寒往外走,“現在二和永貴應該已經到了,咱們快點過去吧。”


    兩人說著話出門,不過多時就來到了李四海的住處。


    等他們到的時候,李四德父子倆果然也已經到了,而官兵剛剛押著李四海從裏麵走出來。


    李四海麵無表情,直到看見李四喜的時候,表情突然變得怪異。


    四目相對,李四喜深吸一口氣,起身走過去,“大哥,你今日……”


    “你怎麽有臉過來的?”李四海打斷她的話,開口就是質問。


    眾人紛紛愣住,沒想到他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李四喜就知道他心裏是有怨氣的,深吸一口氣才道:“我這麽做是為了你好,你隻是接觸息生丸還沒有真正倒賣,否則就不是入獄三年那麽簡單了,我是為了保護咱們的家人,你懂不懂?”


    “我什麽都不知道。”


    李四海冷冷看著她,“我隻知道我可以賺很多銀子,就算不能,就算你想要阻止我,也不至於做到這個份上,你和春雨一樣不懂事。”


    迎著他責怪的眼神,李四喜咬咬牙,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響亮的巴掌聲迴蕩,劉婆子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四喜同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李四海,卻氣得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你還有臉提春雨?春雨因為息生丸生不如死,想要阻止你賣這種東西是好意,你卻把她按在地上打了一個多時辰,打的她現在不能下地走動,你還有個做父親的樣子嗎?”


    不等李四海說話,她接著道:“還有,不讓你倒賣息生丸,是為了不讓你繼續犯錯連累家裏人,你該慶幸還沒做就被定罪了,否則我無論如何都救不了你。”


    皇帝想要整治息生丸亂象的決心很堅定,當初息生丸查出來和幾個大臣有關,皇帝鐵麵無私把這些大臣全都處置了。


    現在何況是一個默默無名的李四海?即便他們求情,皇帝也不會聽。


    李四海聽到這裏,仍舊什麽反應都沒有,隻是冷哼道:“你大可不必跟我說這麽多,要不是你們親自向皇上說這件事,我做事隱蔽怎麽會抓住?就算你們鐵麵無私,也應該暗地裏阻止我,而不是讓我變成丟臉的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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