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擦擦臉上的淚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確實是太子找到我,故意套近乎知道,得知我特別在乎這個從小就多病多災卻還努力讀書的兒子,想辦法把他擄走逼迫我接觸息生丸。”


    “他都讓你做了什麽?難道隻是讓你從那個院裏買息生丸付給他銀子?”李四喜定了定神,坐下來仔細詢問。


    王德山嗤笑一聲,“要真是這樣還好,我哪怕傾家蕩產都把銀子湊出來,可他是為了把自己的嫌疑洗幹淨,給我銀子讓我假裝隻買息生丸,卻暗地裏讓我把息生丸送到每個暗樁上來,用來保護他和院裏的那個女人,還能保證息生丸可以傳輸到每個買家手上。”


    聽完這番話,李四喜很是震驚。


    她原本以為,憑著淮安隨意讓青樓女子買賣息生丸的做派,並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多費功夫隱藏。


    可淮安命令王德山這樣做,不僅計劃周密還不能被其他人發現,和他之前的處事做派完全不同。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四喜百思不得其解,卻明白為何這麽久了調查息生丸還沒有進展,原來真正負責輸送息生丸的人都像王德山一樣,被隱藏的這麽深。


    找到王德山這個突破口隻是開始,還要再繼續調查他手底下輸送息生丸的地方,或許把這些地方一舉擊破,才能夠抓住淮安的證據。


    思及此,她接著問道:“他們買下息生丸,是不是都為了滿足一己私欲?還是有什麽特別的目的?”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京城查得嚴,嚴厲打擊息生丸流出去,因此這其中必定有人想辦法把這些息生丸分散帶走了,城門樓的官兵雖然盤查,但不會動普通老百姓,若是那些人偽裝成普通人,每人身上帶點息生丸離開,誰也發現不了。”王德全說出自己的猜測。


    聽完這番話,李四喜突然覺著他肯定也不希望息生丸流出去,所以才會在這些事上著重關注。


    她認真想了想,接著問道:“在你心裏,你輸送息生丸的哪些地方很可疑,像是特地帶出京城的?”


    “榮華街的胭脂鋪子,柳葉巷的酒樓,還有人很多的金井茶館。”


    王德全將自己的猜測全都是說了出來,“這幾個地方都用不著年輕的少男少女,他們掌櫃的買這些東西也控製不了誰,很有可能都是為淮安做事的。”


    他頓了頓,又道:“我幹脆將所有與息生丸有關的暗樁都寫出來交給你,你拿著這份名單,定能查到所有事。”


    聽完他的話,李四喜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為何,她覺著王德全要不是為了兒子,在倒賣息生丸這件事上肯定是寧死不從的。


    隻不過現下說什麽也晚了,哪怕王德全是逼不得已,可朝廷律法向來無情,不看這個人本性的好與壞,隻看他到底做沒做錯事。


    因此王德全哪怕已經戴罪立功,也不可能好好活著。


    李四喜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待會就進宮一趟,跟皇上好好說說,若是皇上能夠答應饒你一命,你也能和你兒子好好團聚了。”


    “別,秦夫人能夠把我兒子救迴來,我已經心滿意足,不過你還是不要向皇上求情保我了,否則淮安怕我說出什麽事,不僅要對我動手,很有可能還會再次脅迫我的家人。”王德全急忙阻止,根本不想自己活命。


    他隻想看著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迴到原本的家裏過日子,而不是落在那種人跡罕至的莊子裏,被迫當個人質。


    聽完這番話,李四喜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卻也隻能點點頭,“好,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那我就按照你說的去做,不會和皇上求情,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你家裏人的性命會保住的。”


    “多謝秦夫人了。”王德全拱拱手,眼裏滿是感激。


    李四喜不以為意地搖搖頭,看出他們父子倆有好多話要說,沒有多待地匆匆離開。


    等她到了外麵,便把所有獄卒都叫過來,將幾兩銀子遞給他們。


    “幫忙傳信,不管是誰來打聽大牢裏的事,你們都說王德全情緒激動,和我不歡而散,明白嗎?”


    李四喜沉聲命令,臉色很是凝重。


    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淮安雖然明麵上在太子府禁足,但他的人肯定在暗地裏緊緊盯著一切。


    不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德全出事,相反傳出這樣的消息,更能保住王德全的性命,直到皇帝責罰,隻讓王德全一個人去死,哪怕淮安知道王德全的兒子已經迴來了,也不會再動手做什麽。


    李四喜定了定神,說完之後轉身離開。


    等她來到皇宮裏的時候,已經將近晌午。


    皇帝並沒有在禦書房,特地去陪徐皇後用飯了。


    李四喜隻得在禦書房門口靜靜等待,不過多時,她卻看見一抹身影出現在了此處。


    她眯起雙眸,定定看著那個進禦花園小路的男人,心裏不免有些疑惑。


    那不是……淮安身邊的一個手下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李四喜正不解時,皇帝已經帶著幾個人匆匆趕到。


    “參見皇上。”


    她上前行禮,語氣很是鄭重。


    皇帝看出她有話要說,擺擺手道:“你進來吧,其他人留在外麵。”


    趙福立刻領著幾個宮人留在外麵,不敢靠近半分。


    不過多時,李四喜就進了禦書房,立刻上前道:“已經查清楚了,王德全的兒子被挾持,他是迫不得已才倒賣息生丸,他經手的息生丸輸送到京城裏各個暗樁上,這些暗樁其中有人在偷偷往京城外帶息生丸。”


    她三言兩句將調查到的事說出來,靜靜等待皇帝的反應。


    皇帝背著手,沉默片刻後才道:“你的意思是,王德全罪不至死?”


    “這已經不重要了,王德全給臣婦一份名單,都是他輸送息生丸的各個暗樁,最重要的是調查這些事。”


    李四喜頓了頓,接著道:“何況就算皇上不把他就地正法,他也活不久。”


    “為何這麽說?”皇帝驚訝挑眉,定定看著她。


    李四喜輕聲道:“挾持王德全兒子的人知道,他身上有很多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因此王德全要是被斬首示眾,他們反而會放下心來,反之則會出手。”


    “那就利用王德全的死來設個套。”皇帝毫不猶豫地說出這話。


    聞言,李四喜倒是有些驚訝,“皇上何出此言?”


    “既然你說背後之人肯定會動手做點什麽,那就利用王德全做魚餌,看看誰會不顧大牢看守森嚴想辦法對付他,抓住背後之人,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皇帝淡淡說出這話,接著問道:“你覺著如何?”


    “臣婦覺得不失為一個辦法,隻不過……這麽做之後,皇上您確定可以接受所有真相嗎?”李四喜問出這話,神色有些複雜。


    到最後出手的人隻會是淮安,皇帝要是知道他最深通惡絕,嚴厲打擊的事是淮安所為,恐怕會承受不住。


    想到她之前說過的話,皇帝眼神微閃,輕聲道:“朕明白你想說什麽,也明白你的意思,你還是懷疑太子一黨。”


    “臣婦現下什麽都不敢說,還是等著結果吧。”李四喜選擇三緘其口。


    她若是真的說了,淮安到時候又推出其他人背鍋,恐怕她和皇帝之間會失去些許信任,這對她來說是巨大損失。


    皇帝輕輕點頭,沉吟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朕也打算等著一個結果,派給你們的暗衛還在,你們隨意調遣。”


    “是。”


    李四喜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等她心事重重出了禦書房,想著如何才能夠設套引淮安上鉤時,突然被前麵的一抹身影擋住了。


    她愣了愣,抬頭就見是徐皇後身邊的杜鵑。


    “杜鵑姑娘,你是在這裏特地等我的嗎?”李四喜好奇上前,上下打量著眼前人。


    杜鵑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奴婢過來就是想要告訴秦夫人,皇後娘娘聽說您來了,特地讓您過去敘話。”


    “走吧。”李四喜答應一聲,知道徐皇後沒事不會讓她過去,立刻跟著她離開這裏。


    等兩人迴到徐皇後的宮殿,就見徐皇後正在桌邊坐著品茶,但眉眼間隱隱有幾分愁態。


    “皇後娘娘,您這是怎麽了?”李四喜走過去詢問,眼神關切。


    看到她來到此處,徐皇後才徹底鬆了口氣,低聲解釋道:“秦夫人有所不知,青梅這陣子頻頻和淮揚鬧別扭,昨日從他府裏跑出去,到現在都不見蹤影,本宮已經派人去找,但是怎麽都找不到,隻能把你叫過來問問,看你知不知道她的行蹤。”


    “郡主沒有迴她自己的府裏嗎?”李四喜微微蹙眉,也跟著擔憂起來。


    她上迴明明和徐青梅解釋了,淮揚不是無所事事,而是在暗地裏籌謀著如何行事。


    徐青梅應當不會再跑過去鬧才對。


    看著她擔憂的樣子,徐皇後搖搖頭,“沒迴去,看來你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皇後娘娘既然害怕她出事,還是報官讓禁衛軍和官府幫忙尋找吧。”李四喜忙給她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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