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番話,李四喜和李永貴麵麵相覷,都沒想到會有這種內情。


    原來賬房先生並不是貪財才突然卷銀子逃跑,而是為了家裏人的無奈之舉。


    李四喜忍不住歎了口氣,低聲道:“你既然有這樣的難處,為何不直接跟我說?哪怕你直接問我借著一千兩銀子,我也會毫不猶豫給你的,畢竟人命關天,你孫女的命最重要,可你不該這樣偷竊,這對你的名聲有影響,若是換做其他人被偷,現下早就就帶著官服的人來抓你了。”


    “我也沒有辦法,這一千兩銀子是你開火鍋店辛辛苦苦賺迴來的,我要是張口要,怕你不會給,因此才一念之差做出這種錯事,還請夫人原諒。”賬房先生抹了抹眼角的淚,就要給她跪下來。


    李四喜嚇了一跳,連忙雙手將他扶起來,“不要這樣,你是我的長輩,怎能下跪呢?這不算什麽大事,隻要你以後不再做這種偷竊之事就行,把銀子拿去給你孫女治病吧,我不要了。”


    賬房先生猛地抬起頭看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夫人,您真的願意嗎?”


    李四喜燦爛一笑,“當然了,這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既然是人命關天的事,那就必須得出手相助,你拿著這些銀子去給你孫女治病吧,這件事情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以後你還在火鍋店做事,隻是記住以後再缺銀子不許這樣,好好跟我說,我會給你的。”


    聽完這番話,賬房先生激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忙跪下來就要給她磕頭,


    “多謝老板的出手相助,我必須得給你跪下以表感激,以後若是孫女的病有了保障,我不要工錢,在你的火鍋店裏做事都行。”


    他激動不已,心裏更是感恩戴德。


    從來沒有人這麽盡心盡力幫過他,在這種絕境的時候,有人出手拉一把的感覺真好。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你先起來吧。”李四喜無奈之後將他再次扶起來。


    她不想看到賬房先生這麽感激的樣子,畢竟這些事情都是人之常情,她出手相助,也不過是看在賬房先生一大把年紀還要為孫女操心,為此不惜偷竊之事,實在是可憐。


    *


    從賬房先生家裏離開之後,李四喜不經意間轉過頭,就見李永貴臉色古怪,像是有什麽心事。


    她不由笑了笑,“你這是怎麽了?從賬房先生家裏出來就悶悶不樂的,不會是不同意我把一千兩銀子給他吧?”


    聞言,李永貴歎了口氣,“我確實覺得不該給他,既然他為了孫女的事情行竊,就說明他根本沒有把姑姑你放在眼裏,姑姑又為何要考慮他的感受呢?這銀子就該借給他,讓他免費在火鍋店裏幫工才是,直接給了他也太善良了。”


    他是真覺得自家姑姑實在是太過憐憫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將這一千多兩銀子白白送出去,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是他們辛苦一個月賺來的。


    “若是我將銀子借給他,他拿什麽來還?他本就還不起,借與給有什麽區別?以後就讓他在火鍋店裏幫工,不給他工錢,待他孫女以後若是有需要,我就出手相助,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也該做做善事,尤其是咱們這種做生意的。”李四喜認真說出這話,並不覺得自己傻。


    她知道人命比銀子重要多了,否則她看著賬房先生的孫女因為沒銀子治病死去,心裏也肯定過意不去。


    聽到這番話,李永貴隻好點點頭,“好吧,既然姑姑都這麽想了,那我便不多說什麽了,隻要姑姑你不後悔就成。”


    “放心吧,不後悔。”李四喜拍了拍他的肩,兩人一起迴到了府裏。


    她將這件事情告訴秦若寒之後,便特地去了官府一趟撤案。


    火鍋店裏的人都在等著消息,李四喜過去跟他們解釋說帳房先生並不是偷了銀子逃跑,而是跟她借了銀子,她一時睡迷糊忘記了。


    雖然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但表麵上還是附和著點點頭,知道賬房先。做手腳不幹淨的事,心裏都有點戒備。


    另一邊,解決了錢德山之後,審理寺正在漸漸建成。


    李四喜沒有想到的是,還沒來得及恭賀秦若寒新官上位,京城中就發生了意外。


    “你說什麽?”秦若寒皺著眉,定定看著楊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楊正點點頭,“”確實如此,小的去打聽過了,這件事情千真萬確。”


    “正好好的一座青樓,怎麽可能說著火就著火呢?這其中必定有古怪。”李四喜緊緊蹙著眉,並不相信這是一場意外。


    她更覺得這件事和錢德山說出的線索有關,她剛盤問錢德山沒幾天,一座青樓就失火了,恰巧錢德山口中所說藏著息生丸的窩點就是一座青樓。


    這兩件事情聯想在一起,什麽都說得通了,畢竟京城中百八十年沒有發生過起火的事,這次不僅起火,還恰巧是青樓,著實是欲蓋彌彰。


    可就算是知道他們有古怪,青樓已經燒成了灰燼,一點證據都不剩。


    “咱們沒有任何光明正大的理由來盤問調查,就算有,青樓因為失火也已經毀掉了所有線索。”秦若寒緊緊皺著眉。


    這才是他最覺得棘手的地方。


    若是是可以仔細排查,這件事倒不難,可壞就壞在青樓已經被燒毀,任何線索消失殆盡,就算查也找不到任何方向,直接過去隻會打草驚蛇?


    李四喜沉默片刻,忍不住冷笑一聲,“原本我還以為錢德山是一個識趣的,覺著他將死,其言也善,現在看來可不是這麽一迴事。”


    “此話怎講?”秦若寒愣了愣,轉過身好奇地望著她。


    李四喜咬咬牙,抬頭道:“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為何錢德山剛說出青樓窩藏息生丸的事情,青樓就會失火?不是因為隔牆有耳,而是錢德山和背後的人早就商量過了,若是他被抓,就將這一個線索供出來,若是能爭得活命的機會最好,沒有活路就搶先一步毀掉青樓,不讓咱們繼續查下去。”


    她仔細想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錢德山那樣倒賣息生丸的人,哪怕知道他們已經注意到了,也沒有停止對秦若寒出手。


    若是真的想要認罪,錢德山必定會投案自首,到了最後死的那一刻,錢德山都是執迷不悟的。


    他說出線索,一是為了試探自己能不能憑著這個將功補過來活命,二也是聲東擊西,將青樓燒了之後便可以保住幕後之人,更能保證他們查下去,也不能順藤摸瓜查到什麽。


    秦若寒仔細想想,也覺得很有這個可能,“錢德山死了,青樓失火,所有的線索都消失殆盡,想要再重新查可沒那麽容易。”


    他快音剛落,飛魚突然匆匆進來。


    “夫人,大人,外麵來了一位貴客。”


    “誰啊?”李四喜的思緒被打斷,不由有些不耐。


    飛魚看出他們兩個心情都很不好,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是太子殿下。”


    一聽說他來了,李四喜和秦若寒麵麵相覷,臉色都變得複雜起來。。


    不過多時,他們就趕到了正廳。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李四喜眯起雙眸,定定看著眼前人,說話毫不客氣,也沒有多尊敬。


    可淮安對此卻並不在意,他輕笑道:“本太子聽說你們在調查息生丸的事,可錢德山提供的線索斷了,青樓也已經失火,你們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證據?”


    他說完這番話,秦若寒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冰冷。


    青樓失火和錢德山的死放在一起,任憑誰也看不出異樣,更不知道和息生丸有什麽牽連。


    可淮安來到這裏,不僅準確說出了青樓和息生丸有關,更是在隱隱暗示是他做的,否則也不會將青龍和錢德山之間的聯係說得一清二楚。


    李四喜當即便變了臉色,冷聲道:“我相信有一句話叫風水輪流轉,殿下現在現下可以掌控全局,不代表以後一直可以如此,你今日來到這裏,若是為了炫耀你的手段,那便請迴吧,我們還有要緊事,不能在這裏與殿下多說什麽。”


    她如今更加看不慣淮安,說話也不必有多客氣。


    淮安並不介意,隻是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們,良久才道:“本太子今日來是為了恭賀秦大人得了審理寺督查之位,這個官職可不低,說明你很得父皇的器重,有沒有想過下一步該怎麽調查?”


    他繼續若無其事的看著兩人,仿佛根本不擔心兩人會調查出什麽事。


    李四喜深吸一口氣,竭力忍住不讓自己發火,“還請殿下離開吧,我們這便出去了,殿下若是沒什麽事的話,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孝敬皇上,皇上如今年邁,卻還是在拚命操勞國事,殿下你看在眼裏不覺得愧疚嗎?皇上那麽痛恨的事情,你偏偏在做,不知道以後皇上得知此事會是什麽樣的失望表情。”


    “父皇會怎樣失望,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本太子做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你們若是執意調查下去,那就等著和其他人一樣的命運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狀元郎的一品種田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團子愛寫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團子愛寫書並收藏狀元郎的一品種田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