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四喜的關懷,秦若寒隻是緩緩搖頭,半晌才抬頭望她,“方才我醒來的時候,那個人一直在旁邊照料。”


    看著她複雜的臉色,李四喜瞬間明白過來她說的人是誰。


    她緩緩地坐在榻邊,替秦若寒擦去額頭上的冷汗,“那你說說你看到她在身邊照顧,心裏有什麽感覺?”


    秦若寒遲疑著搖搖頭,沉吟道:“沒什麽感覺,就是覺得太可笑了,她是想用這個辦法來補償我的話,我不需要,我還有你,隻要你一個人關心我在乎我就夠了,她害死了我母妃,我絕對不會跟她善罷甘休,更不會輕易原諒她。”


    說完這番話,她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下來。


    李四喜立刻握住她的手,堅定道:“不管你怎麽想的,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你既然不想與她太過親近,那從今往後就不要搭理她,別管旁人怎麽想,你這輩子隻為了自己活,隻為自己開心就夠了。”


    至於秦王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想贖罪還是想挽迴秦若寒這個兒子都不要緊。


    聽完這番話,秦若寒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她緊緊抿著唇,“你覺著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不,我覺得你做得很好,換做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是痛恨的,恨是沒有那麽容易消失的,我心裏明白。”李四喜說完,便輕輕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麽多年來,秦王都沒有過問過秦若寒的事。


    現下突然出來獻殷勤,恐怕任誰都受不了。


    因此她完全理解秦若寒為何會是這個反應,她也知道要是換做自己的話,恐怕也會如此。


    秦若寒聽得動容,抬手輕輕理了理她的發,低聲道:“”有你真好。”


    “錯了,是我有你才好,若是我能夠理解你,支持你,讓你忘卻以前的那些煩惱,那便是我最快樂的事。”李四喜說完,便慢慢閉上了眼睛,靜靜陪秦若寒平複心情。


    直到秦若寒慢慢不再想那麽多的時候,才恢複了往日裏風輕雲淡的樣子。


    她抱住李四喜,低聲問道:“聽說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很多事,難為你來迴奔波了,朝中都有了什麽樣的變化?”


    知道她這是想要專心於息生丸的事了,李四喜沒有猶豫,將短短幾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錢德山被抓住了?”秦若寒眯起雙眸,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李四喜點了點頭,“皇上不願意再追究下去,她沒聽懂我的意思,以為我是在懷疑愉妃和這件事情有關聯,為了庇護愉妃,皇上並沒有聽從我的話去胡亂猜測什麽,隻不過她已經答應了,抓到錢德山之後會好好審問關於息生丸的事。”


    聽到這話之後,秦若寒的臉色才好看些許。


    她低聲道:“錢德山已經替太子背鍋,恐怕是不會說出息生丸和太子有關的事,想要太子的陰謀暴露,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行。”


    李四喜讚同的點點頭,認真道:“不管怎樣,錢德山已經被抓住,也算是我幫榮華報仇了,希望榮華能夠在天上和她妹妹團聚,永遠幸福快樂。”


    她不想去一一揭穿錢德山的罪行,隻希望榮華知道大仇已報,可以安心。


    “錢德山不能就這麽輕易死掉。”


    秦若寒突然開口,神色很是鄭重。


    聞言,李四喜很是不解,“為何這麽說?錢德山不會出賣太子的,否則太子也沒那個膽子直接把她推出來當擋箭牌。”


    “她不會說太子的事,也不是不可能透露其她線索,必須在她被定罪斬首之前問清楚一切。”


    秦若寒眸光微閃,淡淡道:“我就不信錢德山被太子毫不猶豫出賣,不會心裏怨恨,哪怕說出一點點線索,也對咱們查息生丸有所幫助。”


    “你說的有道理,我明日就進宮見錢德山。”李四喜頓時覺得可以一試。


    不過關於息生丸被抓的人,都由皇帝來親自審問,因此錢德山被關押在宮中大牢。


    明日她還得進宮一趟。


    秦若涵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突然有些愧疚。


    他拉住李四喜的手,低聲道:“對不住,我受傷了,現下不能下地走路,一切事情都要你來操勞,你這段日子辛苦辛苦,以後我必定讓你在家裏享清福,什麽都不用做。”


    聞言,李四喜頓時忍俊不禁。


    她輕笑著問道:“你為何突然這樣說?咱們說好了的,要同甘共苦,更是要一起調查息生丸的事,現下你負傷在身,自然由我來操持一切,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如此多想。”


    李四喜知道,讓秦若寒自己在榻上安安生生養傷,眼睜睜看著別人去奔波操勞,對於秦若寒來說肯定是難以忍受的。


    隻不過現下情況特殊,她如果不親自去一趟我不放心。


    哪怕秦若寒現在好端端的站在她麵前,她也是不會任由秦若寒審問錢德山,生怕審問不出來什麽,


    秦若寒聽得心裏舒坦許多,“就衝著你如此操勞,咱們也必須把所有息生丸的事情查清楚,我就不信了,那些人能這樣瞞天過海,將息生丸的事情隱瞞到沒有任何人能察覺。


    聽到這話,李四喜讚同的點點頭。


    兩人在屋裏低聲說了許多,飛魚等人就飯菜端進來了。


    秦若寒難得有胃口,吃了一碗飯才睡下。


    第二日,李四喜沒有耽擱,一大早就起來進了宮。


    她出門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到皇宮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


    聽說她的來意之後,趙福立刻進入書房稟報,很快便又走了出來,“皇上知道夫人為息生丸的事操碎了心,一聽說你要來稟報,便立刻請夫人去大牢呢。”


    趙福江說完,將一塊令牌遞給她。


    李四喜握緊通體發黑的桐嶼令牌,心中暗暗驚訝。


    這令牌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任何地方的,沒想到今日便被她給拿到了。


    她忍住心中的激動,忙認真放在袖裏,“放心吧公公,告訴皇上,我定會查到關於息生丸的線索,隻要我出手就沒有空手而歸的結果。”


    說完,李四喜不緊不慢趕往大牢。


    看著她的背影,趙福滿意的點點頭。


    迴到禦書房的時候,他見皇帝在認真批改奏折,不由有些猶豫。


    “令牌給她了嗎?”


    聽到腳步聲,皇帝頭都沒迴。


    趙福連忙走過去,恭恭敬敬道:“放心吧皇上,已經給她了。”


    他欲言又止,還想說點什麽,卻又強行忍住了。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皇帝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奴才覺得這個秦夫人倒是一個人物,她如今為了息生丸盡心盡力,跟秦大人一同調查,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什麽線索。皇上要不看在她有苦勞份上,給她一個官職?”趙福認真提議,說到最後卻有點心虛。


    曆朝曆代沒有女官,有也會被大臣們反對。


    “官職?”皇帝怔愣了一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立刻從奏折中抬起頭來,認真打量眼前人,“你不會是有什麽私心才說出這話吧?”


    趙福連忙低下頭,認真道:“皇上誤會了,奴才,一個禦前伺候的人,哪裏會有什麽私心,隻是十分欣賞秦夫人,她一個女子居然也為了息生丸如此盡心盡力,自己的侄女都被抓起來了,仍然義無反顧繼續調查下去,這樣的人留在朝廷必定大有所為。”


    聽著他發自肺腑的話,皇帝倒是沒有那麽防備生氣了。


    “”再,說皇上您不是特地要找到一個調查息生丸的人嗎?既然秦大人都已經被提拔了,那奴才覺著秦夫人也應當提拔。她可不比秦大人差到哪裏去,隻不過是個女子罷了。”趙福始終低著頭,語氣恭敬。


    聽完這番話,皇帝背著手來到窗邊,認真思忖了一會兒,分析利弊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說這話朕倒是覺著可行,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趙福忙追問。


    皇帝轉過頭來,定定看著他,朝中並沒有女官,這你是知道的,再說了,如今不收女官是先帝在世時,那些大臣們定下來的規矩,朕若是再反悔風,真的立秦夫人為女官,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那些有各種私心的大臣,巴不得世世代代都繼承官位,一旦知道可以有女官,都會想方設法要讓他們的女兒或者是夫人來做女官。


    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便不好收場。


    趙福聽得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點點頭道:“這確實是一個麻煩事,不過奴才覺著也可以另尋他法,秦夫人不一定非得是女官。”


    “說來聽聽?”皇帝一聽這話,立刻有了興趣。


    “皇上您細想想,秦夫人既然可以被封為女官,那就讓她全權來主導審理寺,她就專門負責來調查息生丸的事,皇上覺得如何?”趙福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此刻雙腿有些發軟。


    他作為禦前太監,也不能輕易幹涉朝政,可如今卻居然這麽做了,哪怕皇帝爽他個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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