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一路上打聽,得知皇帝在玉婕妤的宮殿裏,立刻匆匆前往。


    她到了宮殿外,便央求宮門口的宮女去通稟。


    宮女瞥了她一眼,語氣很不客氣:“去去去,別跟我說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尚婕妤派來的,知道皇上在我們婕妤這裏,就想盡辦法拽過去?門都沒有!”


    聽了這話,李四喜有些哭笑不得,“你誤會了,我是刑部侍郎的夫人,有急事找尋皇上,所以想請你通稟一聲。”


    說完,她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


    宮女麵不改色,看都不看銀子一眼,“別想用這個收買我,我對我家婕妤可是忠心耿耿的,今兒我說什麽都不讓你見皇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我說了,我不是後宮之人,難道你也不願意通稟?”李四喜將銀子收迴來,不由微微蹙眉。


    她沒想到這後宮中的人都這麽不好說話,明明徐皇後也不像她們這樣飛揚跋扈,一個宮女而已,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管你是誰?總之就是不能打擾皇上和婕妤在一起用飯,你趕緊離開這兒,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宮女惡狠狠威脅,臉色很是陰沉可怕。


    然而李四喜卻沒有任何忌憚的意思。


    她挑眉,似笑非笑看著眼前宮女,“那你倒是說說,你能對我怎麽樣?”


    “看來你還真是尚婕妤宮中的人,既然這麽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說完這話,宮女立刻對身後擺擺手。


    宮門後麵突然竄出來兩個太監,狠狠抓住了李四喜的胳膊,想要把她拽走。


    李四喜原本並沒有生氣,哪怕這個宮女不講理,那也是因為誤會她是後宮中的人。


    可她已經自己說出身份了,正常人應該遲疑,這個宮女居然如此囂張跋扈,甚至要用兩個太監來帶走她。


    想到這裏,李四喜咬咬唇,立刻抬頭大喊:“皇上,皇上幫幫臣婦,臣婦被兩個太監欺負了!”


    她這一嗓子,喊得幾人大驚失色。


    宮女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真不是宮女,而是刑部侍郎的夫人。


    在他們慌張無措的時候,皇帝已經帶著容貌出眾的玉婕妤從屋裏出來了。


    看到李四喜還被兩個太監拽著,皇帝立刻皺眉訓斥:“大膽!這是朝廷命婦,豈有你們不敬怠慢的道理?趕緊給朕鬆開!”


    一聲令下,太監們立刻退後兩步,跪在地上磕頭請罪。


    皇帝沒有理會他們,隻是上前關心李四喜,“秦夫人,你沒有受傷吧?”


    “多謝皇上關懷,臣婦沒有大礙,不過有件重要的事說。”李四喜認真說出這話,神色很是鄭重。


    看出皇帝要隨著她離開了,玉婕妤頓時心中不喜。


    她上前兩步,抓著皇帝的胳膊晃了晃,“皇上,您好容易來到臣妾這兒一趟,難不成這麽快就要迴去了嗎?”


    皇帝聽得一愣,想到自己確實已經兩個多月沒來,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出他的為難,李四喜隻好建議:“若是婕妤不介意的話,臣婦可以在這裏把話說清楚。”


    “如此也好,不是什麽機密的事就說出來吧。”皇帝鬆了口氣,因著她及時開口解圍,倒是對這個女子多了幾分讚賞。


    李四喜定了定神,這才道:“我想向皇上借銀子,三萬兩。”


    此話一出,眾人俱都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他們在宮中這麽久,從來沒聽說過誰敢跟皇帝借銀子,還開口就是三萬兩,恐怕到時候還都還不起!


    玉婕妤看向李四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皇上怎麽會有這麽多銀子借給你?就算有也在國庫裏,想要支出銀兩都必須經過戶部同意。”


    “既然如此,那就請皇上和戶部說一聲,臣婦無論如何都要拿到三萬兩,還請皇上顧及大局,為了追查拿東西的線索先把銀子給我吧。”


    李四喜不動聲色地暗示,表麵上說出口的話卻讓很多人都聽不懂。


    皇帝沒吭聲,隻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想行不行得通。


    看到他的反應,玉婕妤驚訝不已。


    她自認為可以抓住皇帝的心,整個宮中除了徐皇後,就是她最得恩寵。


    平常換做其他人,皇帝肯定毫不猶豫迴絕,但皇帝竟然猶豫這麽久都沒有下定決心,說明心裏是想借出這麽多銀子的。


    李四喜遲遲得不到皇帝的迴應,默默在心裏下了個結論:皇帝也很窮。


    她歎了口氣,無奈道:“既然皇上您挺窮的,我還是另想辦法吧,找找小皇子殿下或者青梅郡主,或許能夠得到這些銀子。”


    眾人:“……”


    皇帝居然當麵被說窮,這位秦夫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居然光明正大諷刺皇帝。


    然而皇帝聽了這話,不僅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反而很是無奈,“朕要是打開國庫給你這麽多銀子,恐怕戶部尚書他們不會同意,朕也隻能拿自己的體力銀子先給你了。”


    “多謝皇上!”李四喜立刻欠身行禮,想笑又不敢笑出來。


    她隻是想來試試,卻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皇帝不僅真的願意借銀子,還拿出了他不知道存了多少年的私房銀子。


    這事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恐怕會笑掉大牙。


    這時,玉婕妤忽然神色凝重地跪在地上,“皇上三思啊,這個女子看起來很是可疑,很有可能是叛徒,皇上您貿然給出去三萬兩,萬一收不迴來怎麽辦?”


    聽了這話,李四喜覺著很有道理,甚至差點忘了自己是要反駁玉婕妤的身份。


    她輕咳兩聲,上前兩步道:“這個婕妤盡管放心,我就住在京城裏,用了皇上的銀子必定會還,雖然不知道能還到猴年馬月,但我是絕對不會拋下所有跑路的,請你放心。”


    李四喜自以為這番話說的很真誠了,卻沒想到她剛說完話,就被玉婕妤白了一眼。


    她無奈歎氣,隻好轉身再看向皇帝,“皇上多久能將銀子準備好給臣婦?臣婦現在就需要。”


    “朕讓人去取,你今日就可以拿走。”皇帝背著手,像是進入了作戰狀態。


    李四喜這才鬆了口氣。


    這種事自然是越快就越好的。


    不過多時,宮人急匆匆迴來,手裏還提著裝滿銀票的籃子。


    “這麽多,要是在路上丟了幾張銀票可就完了。”李四喜連忙翹首以盼,害怕真的損失慘重。


    負責清點的主管笑了起來,“放心吧,不會發生這種事,銀票送過來的時候,我們都要用十幾個人跟著看守。”


    “原來是這樣。”


    李四喜打了個哈欠,把所有東西一股腦扛在肩上,“皇上就快和玉婕妤繼續用飯吧,臣婦不打擾了。”


    說完,她扛著東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此處,連個頭都沒迴。


    看她走得這麽瀟灑,玉婕妤心裏莫名很是不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不動聲色和大家閑話家常。


    另一邊,李四喜還是有些著急。


    三萬兩銀子確實夠她頂一陣子了,隻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身為皇帝國庫卻這麽窮。


    不行,她不能白白便宜了淮揚。


    想到這裏,李四喜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出宮去了。


    等她到了茶樓,徐青梅正巧從裏麵出來,神色看起來怪怪的,都沒有抬頭發現她,徑直就這麽迴去了。


    李四喜不解,還沒來得及跟上去,後麵又出來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打量著淮揚同樣不好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怎麽了?看起來你們兩個都很是不開心的樣子。”


    “能開心起來嗎?”


    淮揚歎了口氣,“我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才哪到哪?千萬不要想這麽多,你就告訴我發生了何事,我替你好好解決。”


    李四喜把他拉到最角落的位置,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聽到這話,淮揚就像是倒苦水一樣,把所有事都說了出來:“你都不知道,在我的百般逼問之下她雖然承認對我有意,但因為我這個身份絕對不可能跟我在一起。”


    “我明白她心中所想,畢竟你是皇子,如今徐家沒有被皇上放在眼裏,是因為隻有一個徐皇後是身份尊貴的人,而你身為太子,若是青梅郡主真的跟你在一起的話,皇上難免是要忌憚的,她也是為了徐家考慮,你也不能一味的責怪她。”


    李四喜重心長地說出這番話,完全明白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比被刀劃了一下還難受。


    “可是我沒責怪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寧願不做這個皇子,不爭這個皇位,也想跟她長相廝守,我這樣說之後,她卻把我痛罵了一頓,說好男兒應當有點誌氣,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山和所有的好處都落在了淮安頭上。”


    淮揚滿臉無奈,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麽。


    “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所以我自己也迷茫了。”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見他這副模樣,李四喜認真想了想,“你確實要爭皇位,皇位不能交給太子那樣高深莫測又城府深沉的人,否則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過也並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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