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一道聲音傳來,秦若寒和李四喜雙雙抬頭,就見刑部尚書高崇光不知何時來到了此處。


    李四喜立刻起身,輕笑道:“我來給秦若寒送些吃食,他這兩日有些體力不支,我怕他暈過去,所以才過來看看,不礙事吧?”


    “自然是不礙事的,說來若寒在刑部很是能幹,又得皇上重用,接下來有的是辛苦時候,不過我總見他自己悶著,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特地委派了什麽任務。”高崇光笑得沒有任何敵意,句句卻都是試探。


    李四喜環顧四周,這才湊過去悄聲道:“還真是有要緊的任務,大人可別說出去。”


    秦若寒欲言又止,生怕她把要緊事說出來的樣子,卻不知道該怎麽阻止。


    看到夫妻倆截然不同的反應,高崇光眼神微閃,接著就笑開了,“我自然會保守秘密的,既然是皇上委派的事,就是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出去亂說。”


    “那就好,其實皇上特地召見了若寒,讓她好好查查五部和三品大臣之中有沒有發生貪汙之事,大人也知道前段日子小皇子殿下做錯了事,因此皇上對這個特別重視。”


    李四喜壓低聲音,一副將所有事都說出來了的樣子。


    這番話聽得高崇光驚疑不定,並沒有立刻相信,“可是據我所知,這種事向來都是大理寺在查,怎麽落到了若寒一個刑部侍郎的頭上?我們刑部向來不管這些。”


    “確實如此,但大理寺卿這麽久了也沒查出什麽來,皇上難免有些失望,因此才私底下委派若寒,何況若寒膽大心細,負責這件事肯定很快就會有結果。”李四喜自信地勾起唇角,一副很相信自家相公的模樣。


    高崇光背著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說話,連忙拱拱手,“如此就多辛苦若寒了,這可是皇上寄予厚望的事,一定要做到最好。”


    “是,我一定盡力而為。”秦若寒點點頭,並未和他再多說什麽。


    不過多時,他就帶著李四喜離開了刑部。


    “方才你為何那樣說?”


    秦若寒走在街上,惹得眾女子頻頻迴頭,但看到他身邊有個女子,不免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不這樣說,高崇光就不會相信,他可是官場裏的老油條了,這麽多年穩坐刑部尚書的位置,肯定眼睛敏,耳朵靈。”


    李四喜頓了頓,接著道:“咱們若是刻意隱瞞,任何有用的消息都不透露出來,他不僅不會相信,反而還要處處提防,索性就將查貪汙一事說出來,也讓他能夠放鬆警惕。”


    皇帝特地告訴她,著重查查眾位大臣,尤其是刑部尚書是有原因的。


    她今日見到高崇光才明白,這個男人油嘴滑舌,麵上看起來剛正不阿,實則句句話都在給別人挖坑。


    秦若寒很是讚同地點頭,“這樣一來,高崇光定會通知與他交好的人,小心善後不要留下任何被查到貪汙的證據,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也不會再敢做這種事了。”


    “不過你也要謹慎起來,他們隱瞞證據,知道你在暗中調查,肯定也會將其他罪行隱藏起來。”李四喜說到此處,不免有些後悔輕易告訴高崇光。


    要是影響到秦若寒查到最重要的東西,她根本擔待不起。


    秦若寒不以為意地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相信你相公,隻要他們敢隱藏,我就會順著蛛絲馬跡查過去,放心吧。”


    李四喜聽得直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前方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文新?”


    當初他們來京城的時候,文新也一道跟著來了,後來就再也沒見過這個男人。


    李四喜還以為文新升官發財去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


    文新臉色凝重地上前兩步,也沒空跟他們打招唿了,“四喜,你是不是自從來到京城都沒有給家裏去過信?”


    “我已經飛鴿傳書了,今日剛買的信鴿,怎麽了?”李四喜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她不明白文新為何會這副表情找過來,但她直覺覺得應該出了大事。


    文新歎了口氣,低聲道:“我剛收到你家裏人的消息,說他們找不到你的下落,已經讓春雨和永貴來京城了,估摸著今日和明日就能到。”


    “怎麽會這樣?”


    李四喜驚得說不出話來,“可……可我明明告訴他們,在家裏安心等我消息的,再說就算是來京城找我,也不能讓兩個孩子來啊,他們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可是都沒見過世麵的!”


    她不知道是誰這麽決定的,但春雨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路上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盯上。


    還有永貴,火鍋店的生意那麽好,他就這麽扔下一個鋪子來京城,火鍋店能交給誰來打理?


    想到這裏,李四喜急得不行,“我這就去京城城門守著,看他們到底何時進來。”


    “不用你親自去。”


    秦若寒拿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她,“把這個給守門士兵,他們自然會為咱們辦事,等到見了李永貴兩人,告訴他們來火鍋店就是了。”


    “你說得對。”


    李四喜急忙點頭,將銀票接過來,急匆匆離開了此處。


    看著她的背影,文新低聲問:“你們這段日子在京城過得如何?”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但是都被解決了。”秦若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聞言,文新很是驚訝,“為何會都被解決了?這段日子你都沒有找我和我的人幫忙,靠著自己把他們全都解決了嗎?”


    “不。”


    秦若寒頓了頓,接著道:“皇帝竟然看重我的能力,想要提拔我了,借著我這個身家幹淨沒有任何野心的人來肅清朝堂,自然也要幫我解決那些糾纏的勢力。”


    “原來如此,有了皇帝這個庇護傘,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你也要知道,皇帝也有成為太上皇的那一天。”餘新低聲提醒,生怕他放鬆警惕。


    聞言,秦若寒笑得越發意味深長,“我當然知道,因此已經在暗中留意。”


    “那秦家呢?”文新跟著他走在街邊,看起來隻是朋友閑談。


    誰也不知道他們討論的事,即將對朝堂局勢產生美莫大變化。


    “我原本以為一直追查我的人是秦宓,卻沒有想到是秦王,他來過府裏,被四喜打發走了,我至今都沒有問他來見我是什麽目的。”


    秦若寒說到此處,臉色都跟著變了變。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麽,明明一直在追查,卻從沒有動手做什麽,隻是這暗中盯著的眼線,沒有一天是放鬆警惕的。


    聞言,文新伸手拍拍他的肩,“不要多想,他若是怕你迴來分家產的,那此刻已經沒有這個擔憂了,畢竟你已經是刑部侍郎,接下來還會步步高升,不會仰仗秦王府的勢力和財物。”


    “但願他有這個自知之明,以後好好過他自己的日子,否則再讓我發現他不肯安分守己,我不會善罷甘休。”


    秦若寒堅定地說出這番話,語氣很是鄭重。


    看著他這副模樣,文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覺著秦若寒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生母被逼死,如今那個男人的生母也死了,便沒想著再迴到秦王府報仇,奪迴屬於自己的一切。


    秦王要是對秦若寒還有絲毫愧疚,就應該好好隱藏自己的心思,以後不再胡亂做什麽。


    秦若寒迴過神來,見他若有所思,便輕笑道:“不用擔心我,說說你吧,這段日子在什麽地方任職?”


    “大理寺,這本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隻是順天府尹把我安排過去了,你猜怎麽著?”文新定定看著他,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秦若寒轉頭,好奇道:“怎麽了?”


    “人人都說大理寺是公正不阿的好地方,實際上裏麵爛透了,若是大理寺查案,還必須想要查案的人去送禮才行,根據送禮的多少決定查案的先後順序和上心程度。”


    文新說到此處,忍不住冷笑一聲,“你說說,在這樣的地方能有什麽好官員?大理寺卿這麽愛財如命,說不定有錢有勢的人送好東西過去,能將是非黑白都顛倒過來。”


    聽完這番話,秦若寒遲遲沒有吭聲,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看出他似乎在擔憂什麽,文新伸手拍拍他的肩,“我在搜集證據,有興趣將大理寺攪得天翻地覆嗎?”


    “一起。”


    *


    城門。


    李四喜將五十兩銀子遞給官兵,交代他們好好盤查之後才放心離開。


    隻是她還沒有走出去兩步,就被人直接攔住了。


    “姑姑,你是我姑姑嗎?”


    李四喜驚訝迴頭,看向拽著她的少女,發現這個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人正是李春雨!


    她一把拽住李春雨,“你怎麽弄成這副模樣了?永貴呢!”


    “永貴他……他被帶走了。”李春雨說到這裏,一下子哭了出來。


    李四喜當即皺眉,“被誰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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