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寒放下筷子,“問吧。”


    “你長得好還是個教書先生,為何娶了這麽一個隻會做飯沒有內涵的女子?”方雙雙眨巴著眼睛,裝作很是好奇的模樣。


    李四喜啪地放下筷子,憋著火氣擠出一抹很不真心的笑容,“就算我又醜又老又沒文化,那也是若寒心愛的女子,是他執意明媒正娶過來的,愛情這事不講究條件和門當戶對。”


    她頓了頓,接著問:“方小姐是文化人,難道不知道真愛大於一切嗎?”


    一番話聽得方雙雙臉色更加難看。


    她有些吃不下地起身,“你做的菜還算不錯,不過我是吃不慣的,秦公子,我改日再過來看你。”


    “不用……”


    秦若寒話還沒說完,人就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他轉過頭看看李四喜,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她就突然找上門來了,你別生氣,不相幹的人說什麽話都對咱們沒有影響。”


    “切。”


    李四喜撇撇嘴,“你英雄救美救到了一個麻煩,她要是再來,我可不應付了,你出麵把她解決。”


    她也不知道現在的姑娘都怎麽了,方雙雙是首富之女,模樣長得又好,滿城男子都能隨便挑,卻偏偏看上她相公一個有婦之夫了。


    不行,她得看緊點。


    秦若寒低頭看看她攥著衣袖的小手,好笑道:“再抓我的衣裳可就皺了,想什麽呢?”


    “想你就是棵桃花樹,到處招蜜蜂,哪天把你砍了扛迴家蓋房子。”李四喜湊過去,在他臉上狠狠吧唧一口。


    於是,秦若寒白生生的臉頰有了個紅印子。


    李四喜滿意地欣賞一會兒,這才心中痛快地跟他好好吃飯。


    院外,聽著裏麵不斷傳出來的歡聲笑語,方雙雙使勁揪著帕子,氣得眼都紅了。


    丫鬟慫唧唧地看她兩眼,忍不住開口:“奴婢覺著也正常,人家畢竟是夫妻,還沒生孩子呢,估計剛成親不久,現在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


    “用你多嘴!”


    方雙雙狠狠瞪她一眼,“就算是做妾,我也得想辦法嫁給他,迴城!”


    她從沒見過這麽俊的男子,要是不想辦法摟在手裏,會是她這輩子的損失!


    *


    日子又過了很多天。


    火鍋店的生意已經步入正軌,秦若寒傷好些了之後,才繼續去學院教書。


    而大夫盡心盡力為李四德治眼睛,兩個孩子就暫時交給劉婆子帶。


    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快小半個月才反應過來,這日子是不是過得太太平了?太平的有點不正常。


    李四喜迴娘家,打聽李四德的眼睛治得怎麽樣,看一大家子人歡聲笑語,坐在桌邊吃著飯聊天,突然有點開心不起來。


    “大家都吃好喝好呢,你怎麽拉著個臉?跟秦若寒吵架了?”


    劉婆子拿胳膊捅捅她,心裏很是不解。


    “沒有的事。”李四喜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怎麽說,“娘,你不覺得少了點什麽嗎?”


    “什麽?人都在這了。”劉婆子看了一圈。


    子孫滿堂,不錯。


    李四喜認真想了想,“李四興小半個月沒出來興風作浪了,少了他惹出來的麻煩,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四喜,你這就是太平日子過多了,心裏癢癢。”


    李四海哈哈大笑起來,“他的鋪子都關門了,當然得想辦法賺銀子,怕咱們都嘲笑他,哪裏來的精力找咱們麻煩?”


    “不對……”


    李四喜抓抓頭發,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跟李四興周旋很久了,這個人並不是那麽安分守己的性子,一直都看不得別人好過,估摸著現在正憋著什麽壞水呢。


    “好了好了,先吃飯,你哥的眼睛恢複很快,現在模模糊糊都能看到人影了。”劉婆子擺擺手,不想讓這頓飯吃得不開心。


    李四喜又驚又喜,“真的嗎?”


    “真的,我現在忌口,辛辣冰涼的東西都不吃,平時隻吃明目的東西,所以恢複得快些。”李四德咧嘴笑了笑。


    他得趕快恢複了,不然什麽都看不見,總覺得整日裏在做夢,走路都輕飄飄的沒有安全感。


    李四喜聽得更加高興了,她剛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聽到大門被人拍了幾下。


    眾人麵麵相覷,周氏先站起來,去開門的時候嘴裏還嘀咕著:“在晌午頭正是吃飯的時候,誰會來咱家?”


    吱呀一聲,門開了。


    李四喜伸長脖子往外看,先聽到了周氏很不待見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我來拿東西。”錢氏繃著臉,好像來到了仇人家。


    一聽這話,桌邊幾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李四德,一下子沒胃口吃飯了。


    劉婆子重重放下碗筷,沉聲命令:“讓她進來。”


    看她兒子眼瞎了就迴娘家,甚至還想和離,讓村裏的人議論紛紛,她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問清楚,今兒可算是逮到機會了。


    周氏隻好側身讓路,“你以前不住這,有什麽東西忘了拿?”


    “一個鐲子。”


    錢氏快步進來,迎著劉婆子犀利的目光有些心虛。


    她眼神一晃,看到桌上的八道葷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錢家,她過得很拮據,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


    現在她也聽說李四喜開的火鍋店很紅火,迴娘家當然可以吃得起這麽多葷的。


    不過這都不是李四德的,她說什麽也不能留下來受氣,得找個能幹踏實的好男人。


    “呦,這不是錢氏嗎?”


    劉婆子冷笑著開口了,“你那個破銅鐲子我早就扔了,這裏是二兩銀子,能打個銀鐲子,賞給你了,就當做休了你的安頓銀子?”


    “休了我?”錢氏瞪大眼睛,也顧不得心虛了,“我跟李四德說好的,我們和離。”


    李四德低下頭不吭聲。


    和離還是休妻,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但他就是不想開這個口,不為別的,就怨錢氏在他最難的時候拋棄了他。


    “你說和離就和離?”


    劉婆子一拍桌子,盤子裏的紅燒魚差點竄出來。


    她指著錢氏的鼻子質問:“你在老二看不見的時候跑迴娘家,這麽多天不管孩子,倒是忙著托人給你找下家,就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還想和離?門都沒有!”


    “我給你們老李家生了好幾個孩子,這麽多年少幹一點活了嗎?跟著你兒子沒過什麽好日子,他瞎了我再找好的,不想白白伺候他不行嗎?”


    錢氏叉著腰,想到錢婆子說過的話,又有了底氣理論。


    她給李四德生了幾個孩子用來傳宗接代,已經夠對得起這個男人了,不能再浪費大好年紀照顧一個瞎子,還不如早點改嫁。


    但要是被休而不和離,家家戶戶知道了都會看不起她,但那個時候她就嫁不出去了。


    “你……”


    “嫂子。”


    李四喜突然開口,打斷了錢婆子的話。


    她站起來,很是認真地看著錢氏,“我哥已經在治眼睛了,還有倆月就能好,到時候他掙銀子養家,你隻要帶帶孩子就好,不會受苦,改嫁不是什麽好事。”


    “你怎麽不看看我這些年受了多少苦?我可不是看他眼瞎了才趕緊改嫁,就是跟他過不下去了,他就是現在能看見了我也得走。”


    錢氏抱著胳膊,一副任誰勸都不聽的樣子,“就為著幾個孩子,和離不過分吧?”


    “和離容易,改嫁難。”


    李四喜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嫂子,你雖然不是因為我哥眼瞎才走的,但人家打聽到你的事,難免不會多想,再說你長得又不是多好,踏實能掙銀子的男人也很難看上你。”


    她這番話說得掏心窩子,卻也覺得可笑。


    這錢氏分明就是故意跑路,卻還口口聲聲說不是嫌棄李四德眼瞎,真是自己打自己臉。


    “你,你說誰長得不好呢?”


    錢氏並沒有被勸動,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反而覺得惱羞成怒,“我閉著眼也能找到好的,你看不起呢?和離,我就是要和離!”


    她相信媒人說的話,不是男人們嫌棄她,是她還沒有遇到那個一下子看對眼的。


    雖然她臉不是太好看,但勝在年輕,才三十多而已,隨隨便便就能嫁給好男人過日子。


    看著錢氏自信過頭的樣子,周氏別過頭輕咳兩聲,差點就笑出聲來了。


    而劉婆子也聽得徹底沒了耐心,“要麽休妻,要麽你現在就滾迴去!”


    “行了,娘。”


    李四德終於開口,摸索著站了起來。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他,也意識到他們再打抱不平或是勸說也沒用,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


    錢氏警惕地往後退,總覺著李四德要動手打她,“你,你要幹什麽?”


    “你想和離,行,明天就去官府和離吧,把咱倆的財物分分,以後也沒有關係了,你別迴家看小孩,以後我給孩子再找個繼母。”


    李四德麵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迴屋了。


    正堂靜默下來,錢氏張了張嘴,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還有點難受。


    她以為李四德還要死纏爛打,生怕以後沒她照顧了呢,怎麽這麽快同意了?


    “你聽到老二說的話了吧?趕緊走,明天官府見!”劉婆子像趕乞丐似的直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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