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當日說要找個借口邀請秦若寒來莊子上一躺的話,並不是推辭。


    王家莊子前幾年重新修葺的時候,特意請了清河衛上最有名的工匠,圖紙畫了一張又一張,石塑雕了一塊又一塊。


    讓人稱讚的是工匠從山上引了一彎山泉活水下來,中間又有頑石奇雕,山泉飛流直下,在院中造了一方小小瀑布。


    更巧妙的是,若是肯閉眼穿過這道瀑布,裏麵則是一方石洞,洞中設了石桌石凳,放了草席,儼然是一處仿古舊處。


    這院子中多水,便開了滿院子的荷花。


    八月中盛開的荷花是最後一季了。


    王老爺便發了好幾家帖子,邀請他們帶著兒女一同來莊子上遊玩、賞荷。


    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小廝去請秦若寒,更是千叮萬囑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上。


    王老爺活了半輩子,何其精明?


    秦若寒才學品識都絕非池中之物,況且家貧,他若是此次秋闈高中,上京趕考又是一筆花費。


    王老爺有意拉攏,和這樣日後有出息的人常常來往,難道還怕王家沒有以後嗎?


    他若是發達了,彼時一定會感激王家對他的幫助。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他那個廢物兒子鋪路?


    至於秦若寒,他愛才惜才,甚至恨不得他是自己的兒子才好!


    王老爺見去送帖子的小廝進來迴話,忙起身詢問,“如何,秦公子怎麽說!”


    小廝一路小跑,上氣不接下氣道,“老爺……老爺……就放心吧!秦公子應了!”


    王老爺放了心,一捋胡子哈哈大笑道,“好,好,我就知道他是這樣清風霽月不介懷的人!”


    小廝一頭霧水,壯著膽子問道,“老爺為何這樣說,難道咱們從前得罪過秦公子不成?”


    “你懂什麽!凡是讀書人少不了有兩分清高,我們有心去請,人家未必肯來,秦公子既然答應,就說明他不是那樣假清高的人!”


    王老爺說罷又感歎道,“哎呀,可惜了,這樣品行的人,卻那樣命苦,家貧多病,莫非真是天妒英才?”


    秦家。


    張母一臉擔憂的望著還在寫文章的秦若寒,可又不敢靠的太近了。


    她明顯感覺到秦若寒的性子更淡漠了些,從前還有些生氣,可自從李家姑娘離開後,竟然是連笑也不笑了,對著她這個娘也沒了幾句話。


    天天除了讀書就是寫文章,把自己關在這小小書房裏,一關就是一天,非至深夜不肯寐。


    張母心疼,可又無可奈何,隻能每日將他書房裏的蠟燭油燈換一遍新的,燈火點的足足的,才不會傷眼睛。


    這段時間燈火錢居然成了秦家最大的開銷。


    秦若寒渾然不覺。


    那張王家的拜帖就放在一摞翻開的書上麵,他翻書、磨墨,倒水時,時時都能看見。


    他本應該拒絕王家的示好,若是這輩子的走向還跟上一世一樣,他和王家勢必成為仇敵,早早遠離才是上策。


    可他卻鬼使神差的接下了那封拜帖,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小廝已經一臉喜色的退了出去。


    他剛剛說了什麽?


    “煩勞轉告王老爺,我定然準時赴約。”


    真是見了鬼了。


    秦若寒內心突然一陣煩躁。


    正想將拜帖壓到深不見底的書籍下麵,眼不見心不煩時,院子裏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子的唿聲。


    “請問,秦若寒秦公子是住在這裏嗎?”


    張母出去串門去了並不在家,所以並沒有人應。


    丫頭登登登跑到了院子外麵,迴道,“小姐,裏麵好像沒有人。”


    林清霜舉了一把傘,臉著麵紗含糊道,“怎麽會,剛才那村婦說秦公子家就是這裏了,阿月,再去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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