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衛梓潼伸手接過我拿出來的那兩張符咒,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貼在自己的腳底:“我能不跟著你一起去麽?”


    她說話的時候,我能看見她的眼神一直盯著那邊被啃成羊蠍子的羊骨,還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不去?


    這件事不是你說不去就能不去的。


    根據你的麵相,你隻有一直跟著我才有活路。


    不管是將你放在工廠外麵還是將你留在店裏,你今晚都隻有死路一條。


    不過我也不強求,這種事當然是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拉到。


    我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生死而浪費自己的口舌。


    於是我淡淡說願意跟著就跟著,不願意跟著就拉倒。


    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衛梓潼嚇了一跳,最後還是點點頭,乖乖的將符咒貼在自己的腳底。


    “我跟你一起進去。”


    我對衛梓潼點頭——該聽話的時候聽話,這樣你才值得我救。


    剛剛邁進這座工廠第一步,原本我在外麵看見的一切瞬間消失。


    不,不是消失。


    而是蟄伏。


    像是草原上的獅子看見獵物的靠近,選擇暫時性的躲進草叢。


    衛梓潼哆哆嗦嗦地跟著我,但臉上卻裝著堅毅,看樣子是想和我一樣表現出無所畏懼。


    不過那一雙打顫的腿暴露了她的膽怯。


    沒等我多想,一陣陰風瞬間刮起,被我拉住栓繩的兩隻羊見了老虎似的猛地一跳,分別奔逃向不同的方向。


    這差點沒讓我抓緊栓羊的繩子。


    “給我穩住!”


    我抬腳在這兩隻羊的屁股上各踢一下。


    畢竟腳上貼著符咒,這兩隻羊被踢之後,馬上恢複安靜。


    我輕扯繩子,牽著這兩隻羊繼續往前走。


    司馬益的這座工廠麵積不小,就算是從門口走到中心,這一半的路程都需要不短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這兩隻羊反複出現被驚嚇的樣子,每一次都是抬腳一踢,幫著這兩隻羊恢複正常。


    就在走到快接近中央的地方時,走在最前麵的那隻羊忽然停下,隨後另一隻羊又開始發瘋。


    衛梓潼一直跟著我,見其中一隻羊開始發瘋,她快步走上前,一腳踢在那隻羊的屁股上。


    發瘋的那隻羊和以前一樣恢複平靜。


    正當她準備再踢另外一隻羊時,我抬手製止她:“這一隻不用踢了。”


    “為什麽?因為這隻羊沒有發瘋?”她問。


    我沒有迴答,隻是抬腳用腳尖輕輕一踢那隻羊。


    即便是在夜晚的月光下,仍然能清晰見到那隻白羊正中間緩緩出現一條豎直紅線,像是按壓在白色牛奶裏的一根紅色毛線浮上了表麵。


    緊接著,這隻羊的身體啪嗒一聲,沿著那根豎直紅線分成左右兩半,內髒嘩啦啦流了一地。


    黑色的腎,紅色的肝,鮮紅的心髒還在跳動,粉紅色的腸子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如同一條大蟲子緩緩蠕動。


    這一隻羊死亡的視覺衝擊力,比上一隻羊還要狠!


    “嘔!”


    衛梓潼當即忍不住,捂著嘴巴發出了一聲幹嘔。


    我麵色不變,伸手從攜帶的包袱裏拽出了一根桃木鞭——和其他陰人道士使用的桃木劍不同,先祖薑太公兵器是打神鞭,作為太公傳人,自然使用桃木鞭。


    手持桃木鞭,我用力抽打向麵前這一堆羊的內髒:“敢對你爺爺我玩這種低層次的術法,找打!”


    啪!


    桃木鞭打中羊的內髒,飆出一股腥臭血液——這血可沒有羊血的那種腥膻味兒,反而充斥著非常濃鬱的腐爛味。


    因為我知道這血根本就不是羊血,內髒也不是羊內髒,一切都是這地方的惡靈邪祟作出的幻象。


    惡靈邪祟喜歡嚇唬人,在先祖薑太公傳下來的知識之中,有對惡靈邪祟嚇人這一行為作出解釋。


    人自有精氣神,精滿不覺疲,神滿不思睡,精氣神足了,惡靈邪祟根本侵擾不得。


    若是受到驚嚇,除心智堅定的人之外,隻要是出現恐懼疑慮等負麵情緒,精氣神就會受到折損,這便給惡靈邪祟可乘之機。


    惡靈邪祟嚇人不是為了惡作劇,而是為了消減人的狀態,就像是玩遊戲,要等把對麵血線壓下去之後才放斬殺大招。


    可這對我無用!


    想用這招來嚇唬我,純粹是找死。


    一鞭抽下去,腥臭血液濺出來之後,那隻被劈成兩半的羊屍體瞬間腐爛,連帶著地上花花綠綠的內髒也一起變成了黑色的爛泥巴。


    絲絲黑氣從這些腐爛的羊屍體上徐徐飄起,結合著從羊屍體傷抽出來的紅色血氣,形成了一個紅夾紮著黑的家夥。


    這個紅夾紮著黑的家夥睜開血紅雙眼,張嘴喝道:“陰人!滾開!”


    “你爺爺我是陰人,但不是尋常的陰人!”


    身為太公傳人的我,比之其他的陰人獨有這一種驕傲:“至於讓我滾……哼哼,敢把這一方土地變成死地,你才是應該滾的那個!”


    沒給這些血怨魂更多說話的機會,我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就直接操起手中的桃木鞭,照著這個人形的血怨魂腦袋上就是當頭一棒!


    噗!


    惡靈邪祟這種東西看起來和霧氣差不多,被打起來也差不多。


    我這一鞭就像是打在了濃鬱的霧氣上,發出類似放屁般的“噗”聲。


    血怨魂一聲痛唿,向後飄飛出好幾米,緩慢修複自己已經被打散了的煙霧腦袋:“陰人,你敢打我!”


    “我怎麽不敢?你以為我和之前踏上這片土地上的人一樣?”


    我拎著手中桃木鞭,一步步走過去:“我是個講理的人……物理也是理!”


    噗!


    照著這個血怨魂又是當頭一棒。


    我手中的桃木鞭是爺爺留給我的,據說已經祖上已經傳了幾代,是我出生之時家裏少有的沒發芽的木器。


    到底傳了多少代,爺爺沒有告訴過我,不過這把手上的包漿估計都快比我臉皮厚了,時間一定不段。


    而且這桃木鞭上有好幾代祖宗留下的符文,更有太爺爺親自加持開光。


    簡單說下來就是——


    三百六十必鞭,鞭鞭出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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