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眾卿都以為可先不救江夏,那就這麽定下來。下麵該議議何人去救襄陽、何人領兵去攻揚州了。」曹叡笑著說道。


    他雖是英主,但一來年歲畢竟不大,二來初論軍國大事就得到滿朝文武的認可,語氣中難掩興奮之意。


    「諸位愛卿,哪位願去解襄陽之圍?」


    「陛下,臣願往!」


    朝班中閃出一位麵容冷峻的高大男子,眾人看去正是輔政大臣、撫軍大將軍司馬懿。


    司馬懿臉上雖然極其平靜,但此刻心中卻是激動萬分,他等了多年終於等到一個染指兵權的機會了。


    自從出仕以後,他一直都在文臣行列,不知曹操和曹丕兩位先主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都未給他領兵的機會,要知道司馬懿可曾在他們麵前展露過優秀的軍事才幹的。


    雖說曹魏一直都有宗室執掌兵權的規矩,但也不可能完全絕了外姓領兵的機會,以前的五子良將就是外姓領兵的代表,曹魏隻要將主要兵權放在自家人手裏即可,畢竟抓住所有兵權是不現實的。


    當然此刻的司馬懿想外出領兵並非為了什麽陰謀野心,隻是為了一展他心中的抱負罷了,現在的他還是那個受人敬仰的大魏忠臣。


    「好,卿家果然忠君愛國,不愧是我大魏的柱石。」曹叡笑著說道。


    隻是他臉上雖是一臉微笑,但一雙銳利的眼睛卻不經意地瞥了司馬懿一下,這一眼微不可察、不著痕跡,他人全未發現。


    曹叡想起了自己父皇臨終前留下的一番告誡,司馬懿是一位天下罕見的大才,有他輔佐大魏必定興旺,隻是太祖武皇帝曾言此人鷹視狼顧、城府頗深,饒是以太祖之能都對此人看不透徹,因此對司馬懿不可輕易付予兵權,用此人也要防此人,不可讓其脫離掌控。


    隻是現在司馬懿既是輔政大臣,又一直忠心耿耿,其對大魏之忠誠朝野上下都是交口稱讚的,更何況他又是應命主動請纓,曹叡一時委決不下,不知該不該放司馬懿外出掌軍。


    然而一刹那之間他就有了決斷,旋即繼續說道:「就以司馬卿家前去坐鎮宛城,以解襄陽之圍。」


    「臣領旨。」司馬懿伏地領命,他心中雖是激動萬分,但外表幾乎依舊平靜如常,隻表現出幾分受皇帝器重的喜色。


    其實曹叡之所以願意司馬懿領兵,除了對他一貫忠誠的信任之外,最大的原因乃是對自己的自信。


    曹叡相信以自己的手段能夠掌控住一切意外因素,再加上他才二十出頭,比司馬懿小了二十多歲,他完全不擔心在自己的禦極生涯中製不住一個年近半百的人,故而這才放心地使用其才。


    「至於出兵淮揚,眾位愛卿以為何人堪當此任?」


    陳群出班奏道:「陛下,臣舉薦征東大將軍曹休擔當此任。征東大將軍常在東線與東吳作戰,熟悉那裏的將士和地形,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嗯。」曹叡頷首道:「曹愛卿以為如何?」


    出兵東線本就是曹休提議的,他當然願往,遂答道:「陛下,臣願領兵出擊淮揚為陛下殺賊。」


    「好,愛卿有此豪氣,朕焉能不允?」曹叡朗聲道:「東線之敵就交予愛卿對付了。」


    「諾。」


    石陽城下,大雨瓢潑,吳主孫權望著將城池圍得水泄不通的數萬大軍,心中是誌得意滿、豪氣萬丈,此次出兵定要將江夏收取囊中。


    「此次孤再也不會讓這石陽變成第二個合肥城。」孫權立在高台上喃喃自語道。


    「至尊,情況有些不對啊!」征北將軍朱然上前對孫權說道。


    孫權不解問道:「有何不對?」


    「至尊,您看。」朱然指著對麵


    的石陽城解釋道:「經過我大軍兩日來的進攻,石陽城柵多已崩壞,魏賊本應抓緊時間修補城牆,但此刻城頭卻不見多少軍士,至於民壯更是一人也沒有。」


    現在雨霧彌漫,孫權眯著眼望去,發現城頭果真沒什麽人。這不對啊,就算現在大雨傾盆,但魏兵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城頭的防守的,文聘難道就不怕我東吳大軍乘雨進攻嗎?


    就在孫權奇怪之際,石陽城上本就不多的軍士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城牆無一兵一卒駐守,似乎放棄了抵抗。


    「報,稟至尊,東西兩麵城牆上的魏兵都消失不見,似乎全都躲下城去。」正當孫權疑惑之時,斥候忽然傳來前線軍情。


    「什麽?」孫權驚道:「文聘這是在搞什麽鬼?難道要棄城而逃?」


    「義封,你怎麽看?」


    朱然微微搖了搖頭,迴道:「至尊,文聘久曆戰陣、熟知兵法,此舉必有深意。臣以為文聘之所以如此,是為了將我軍誘入城中,其城內必然埋伏有大量兵力,若我軍倉促進城定受埋伏,故臣建議我軍先按兵不動,待細作傳出消息再行定奪。」


    「義封此言甚合孤意,文聘乃是征戰數十年的老將,如此反常定然有詐,還是等城中消息傳出再做計較吧。」孫權道。


    東吳覬覦江夏多年,自是在石陽城內潛入不少細作,此次孫權親征而來當是發揮這些細作之時,為了讓孫權了解文聘動向,城內細作每日都會通過各種手段把消息傳出。


    到了下午,城內細作終於傳出消息,石陽城內不但軍士下了城牆埋伏在各處房屋居所,就連尋常百姓也都躲在家中,未經允許不得外出。


    至於文聘本人則是臥於府中不起,不知是有病在身還是憋著什麽大陰謀,細作因級別不高未得全貌。


    帳內眾將聽完通報俱是麵麵相覷,猜不透魏賊在搞什麽花樣。孫權沉吟半晌後撫須說道:「魏賊認為文聘此人是忠臣,因此將江夏郡委托給他,今我數萬大軍至此文聘卻潛隱不動,究其原因不是有所陰謀的話,那就是魏賊的援軍來了。」


    「至尊,若是曹魏援軍到了的話,則隻能是最近的豫州和揚州的兵,他們這麽快趕來兵力定然不多,因此臣以為若單是魏賊援軍到了我等亦可不懼。」朱然冷靜地分析道。


    孫權聞言點了點頭:「就算如此,文聘也可能有別的圖謀,我們不可不防,這兩日就先暫不攻城,待弄明魏軍動向再做計較。正好這兩天雨大,讓將士們歇一歇。」


    孫權生性多疑,文聘突然來這一手自是讓他不敢繼續攻城,生怕中了文聘的女幹計。


    「對了,再傳令眾軍後撤三裏,以防魏賊突襲。」孫權又不放心地下了一道令。


    眾將起身抱拳應道:「諾。」


    正當吳軍緩緩後撤之時,看似沒有一個人的石陽城牆上悄然探出半個腦袋,觀察著吳軍的動向。


    見吳軍果真後撤,此人鬆了一口氣,輕聲笑道:「不枉費某設下的這個疑兵之計,總算為援軍爭取到些許時間,希望孫權的疑心能久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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