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用簡簡單單的道理說服了韓馥。


    而韓馥用更為簡單的道理說服徐庶,帶上了孫二苟和鮑鴻。


    不拋棄不放棄的袍澤情誼,在朝廷軍並非是徐庶身邊這樣的個例,而是常態。


    這種似乎有些不太真實的感情,讓徐庶深深為之著迷。


    他曾經因為義氣而亡命天涯,改名換姓,如今又陷入了另外一種更加淳樸的義氣。


    臨行前,他親自為孫二苟和鮑鴻穿戴好了甲胄,並一再叮囑出發之後務必聽他的號令,直到孫二苟和鮑鴻聽的腦袋都大了,求饒一般應承了下來,這才作罷。


    三匹戰馬,趁著暮色出了城。


    剛剛立冬,琅琊便已經飄了第一場雪。


    雖然下的不是很大,但卻能讓戰馬留下非常清晰的足跡。


    正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雪,讓徐庶不得不拖延了一下時間,直到天近傍晚才動身。


    出開陽城後,徐庶三人先朝著臨沂方向狂奔了三十裏路,然後忽然轉道逆江而上,直奔陽都方向。


    孫二苟佝僂著脖子,在滿天飛雪中仔細盯著前方的道路,一邊對徐庶喊道:“元直,我們走臨沂是最近的路,為什麽還要繞路?”


    “蠢笨憨貨,當然是為了迷惑敵人!”鮑鴻喊道。


    徐庶一邊急速趕著路,一邊觀察著周遭的地勢,聞言笑道:“鮑鴻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要迷惑一下敵人。我們要讓敵人覺得我們已經開始懷疑了,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你也沒有必要弄的太清楚。”


    “奧……”孫二苟應了一聲。


    其實,他還是沒聽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確實好像沒有必要弄的太清楚。


    風聲嗚咽,裹挾著帶著砂礫質感的雪花刮在臉上格外生疼。


    連唿吸一口氣都感覺吃力的天氣,三人沒有再浪費力氣說話,繼續悶頭趕路。


    一直到天徹底黑的完全看不見,雪也越下越大。


    徐庶在附近的村落裏找了一座廢棄的宅子,三人住了進去,準備將就休息一個晚上。


    這個到處戰爭的混亂年月,在民間像這樣廢棄的宅子非常多。


    它們的主人可能已經死了,也有可能逃到了外鄉。


    孫二苟拆下了窗欞,又搜羅了一些木材,點燃了火堆。


    當明亮的火光亮起,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湊到了跟前。


    頂風冒雪趕了近三個時辰,他們的雙手早就已經凍僵。


    烤的稍微暖和了一些之後,鮑鴻從背囊裏拿出了小鐵鍋,在外麵鏟了一鍋雪,架在了火上。


    “今天晚上都不要睡的太死,也許會出現……”


    徐庶剛要叮囑鮑鴻和孫二苟幾句,卻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了動靜,有混亂的馬蹄聲。


    他的手緩緩按在了長槍上,苦笑道,“看樣子,好像都輪不到我們睡覺。”


    “不至於這麽巧吧?”鮑鴻也神色緊張的握住了橫刀,起身緊貼在了窗欞下麵。


    “不用懷疑,巧合恰好說明有事,這些人應該是一路追著我們的足跡來的。”徐庶說道,“我擋正麵,你們二人準備突襲,不管來人是誰,先下手為強。”


    “喏!”


    孫二苟也學著鮑鴻的樣子,藏在了左側的窗欞下麵。


    唯有徐庶手握長槍,依舊巋然不動的坐在火堆前。


    砰!


    一聲悶響。


    那本就破舊的院門應聲倒地,緊接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在院中響起。


    “別藏了,都出來吧,我早就看見你們了。放心,乃公隻求財,不要你們的性命。”一個尖細的聲音像是被捏住脖子的死鴨子,在院中響了起來。


    “你進來便是,何必故作聲勢!”徐庶喊道。


    “嘿,不需要你言語,我自然會進來。”伴隨著腳步聲,一個侏儒出現在了門外。


    在他的身後,跟著十餘個手握各式兵器的大漢。


    這些人分散了開來,守死了院中幾乎所有的角落。


    不管徐庶三人從什麽位置進攻,他們都能迅速反應過來。


    “誰派你們來的?老實配合點說,我給你們一個痛快!”徐庶鎮定自若,目光睥睨。


    胡子比腦袋還長,肩膀上扛著一把大刀的侏儒,聞言冷笑道:“你是瞧不起我?”


    “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徐庶淡然說道,“我隻是在給你一條明路。”


    “勞資自己就是當家的,有誰能指使得了我?你這難道不是瞧不起我?本來乃公隻是求財,但我現在決定了,我得烹了你,你瞧不起我!”侏儒大怒,指著徐庶大罵道。


    徐庶莞爾,“你們一路尾隨而來,應該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吧?”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朝廷的虎賁之卒就在你們的身後呢?說出幕後主使,你們興許會有一條生路,死鴨子嘴硬,九族全滅,懂嗎?”


    “截殺朝廷使者是什麽罪過,你可清楚?”


    “我也不妨告訴你,此事已經驚動了陛下!”


    “真正的大漢禁衛,已經在琅琊了,嗬嗬,你肯定不相信,還會嘴硬,會懷疑,無礙的。你可知道我大漢真正的禁衛叫什麽嗎?名喚刑衛,他們的刀下,可沒有活著的敵人!”


    肩扛大刀的侏儒,一把將快能在腰上纏一圈的胡子撂在背後,舞動大刀,指向了徐庶,“小賊,你廢話太多了,你真當乃公冒著這大雪天是來跟你秉燭夜談的啊?殺了他!”


    院子裏的大漢已經邁動腳步衝了過來,可徐庶依舊淡定的坐著,“你知道本將是誰嗎?”


    “勞資管你是誰,給我殺!”侏儒尖著嗓子大吼。


    徐庶忽然甩動長槍,一槍挑起了火堆。


    燃燒著的木棍登時四處亂濺。


    火星猶如外麵正簌簌而落的雪花,洋洋灑灑的飛了出去。


    剛剛衝進屋中的三名大漢著急忙慌的躲避著,一麵拍打著落到了身上的火星。


    徐庶忽然起身,腰身微彎,氣沉丹田,猛然一槍紮了出去。


    長槍兩個點刺,頃刻便放倒了兩名大漢。


    隨後又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出槍,紮在了另一名大漢的脖子上。


    “本將張遼,忝為虎威中郎將。”


    侏儒被徐庶這迅猛如雷霆般的出招也給嚇了一跳。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眼神中稍有些猶豫。


    是兵還是將,在招式和氣勢裏麵可都是帶著的。


    這點他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徐庶的言行和出招,已經無比清晰的證實了他將領的身份。


    “小賊,束手就擒,招出你幕後的主使,我給你一條生路。”徐庶拔槍,一腳將那名已經死透了的大漢踹在了侏儒的腳邊,“冥頑不靈之輩,隻會死無葬身之地,你還要連累你的宗族,何必呢!”


    徐庶的話侏儒顯然信了,他目光糾結的閃爍了片刻,忽然喝道,“乃公管你是誰,給我殺!殺你是死,不殺你也是死,拿了你的首級,乃公也許還有一樁大前程。”


    “迂腐蠢賊!”徐庶罵了一聲,給鮑鴻和孫二苟使了個眼色。


    隨後持槍悍然殺了出去,直撲那個子還沒有他腿長的侏儒。


    “想擒賊先擒王?來來來,乃公看看你有幾分的本事!”侏儒竟有幾分興奮的大喊道。


    這反應,讓徐庶微微有些錯愕。


    一個人能把話說的這麽滿,一般情況下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他是真的有本事。


    要麽,他就是沒有挨過打。


    可徐庶看著這個個子還沒有他腿長的侏儒,真不覺得這人會有多麽能打。


    長槍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中,帶著陣陣破風聲,連連攻向了侏儒。


    在徐庶纏鬥上那名侏儒之後,藏在窗欞下麵的鮑鴻和孫二苟也趁著夜色的掩映殺了出去,他們兩個很謹慎的沒有大聲唿喝,就緊隨在徐庶的身後,攻擊圍上來的其他賊人。


    最先發現鮑鴻和孫二苟的,竟然也是那個侏儒。


    他揮舞著長刀,應對著徐庶的攻擊,忽然大聲喊道:“火把打起來,眼睛都給乃公放亮點,還有兩個小賊,想給勞資玩燈下黑。”


    經他這麽一提醒,火把的光芒登時齊刷刷的朝著徐庶身邊籠罩了過來。


    藏匿在簷下陰影中的孫二苟和鮑鴻,瞬間無所遁形,隻能舍棄偷襲強攻。


    “攻守!”徐庶喊了一嗓子。


    攻守是攻守陣型,三人站成品字形陣型,且攻且守。


    令徐庶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看起來應該會很弱的侏儒,還真的挺能打的。


    他短小的身材劣勢,在戰鬥中竟然成為了他的優勢,讓他變招和防備都變的靈活。


    就在方才,徐庶有足足兩次一擊斃命的機會,可竟然被那個侏儒抓住空子,從他的胯下鑽了過去,令他順利的躲過了殺招不說,還差點把徐庶的腿給切了。


    像這種通過鑽別人的襠,躲避殺招,甚至於反敗為勝的方式,徐庶還真是頭一迴見。


    但經曆了兩次同樣的事情,徐庶心中也警惕了起來。


    在侏儒第三次準備故技重施,再度繞後偷襲徐庶的時候。


    早就防備著他這一手的徐庶忽然棄槍,瞬間騰空而起。


    並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從背後拔出橫刀一刀淩厲的劈了下去。


    侏儒被這突然的殺招嚇了一跳,急匆匆格擋,同時想向側方閃躲。


    但徐庶又在瞬間變招了。


    一刀斜切,侏儒的右胳膊連同那把和他人一樣高的大刀應聲而落。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是靠這樣的方式!”徐庶嘲諷了一句,將橫刀架在侏儒的脖子上,拽著他站了起來,“都給我住手,否則,我摘了他的腦袋!”


    戰鬥瞬間戛然而止,侏儒帶來的那些人警惕的緩緩後撤,有些不知所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興複漢室,從誅殺十常侍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隨便老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隨便老哥並收藏三國:興複漢室,從誅殺十常侍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