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羅有些不耐煩的拿鐵梳子衝著袁隗一通比比劃劃,罵道:“要不然怎麽說你們是一群亂臣賊子呢,聽聽你說的這個話。所以你送上門來,就是為了說服我,好幫助你們是不是這個意思?”


    “正是此意。”袁隗也不否認,他將五花大綁的劉協推了出來,說道,“也許右賢王可以在皇帝身上賭一個單於之位,但我覺得相比於當今皇帝,站在你麵前的才是您真正的機遇。”


    “先帝當年是準備立陳留王為儲君的,但很可惜走的匆忙,被當今皇帝竊了大位。按道理,他,陳留王才應該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他若順利的迴答冀州,便是新的帝王,而您這一份從龍之功又怎能少的了?”


    於夫羅對於袁隗的話,卻並不感冒。


    他冷冷說道:“縱你說的天花亂轉,可關東這些所謂的雄兵強將,在麵對皇帝時候,個個頃刻間便土崩瓦解。你那個侄子,真的能抗住朝廷的兵馬?”


    “若得冀州,有何不可?”袁隗震聲說道。


    於夫羅在心中盤算著,嘲諷道:“可他能不能拿下冀州尚且未知。”


    “我袁氏經營這麽多年,底蘊深厚。隻需一富饒之地,便可風雲從龍,當今皇帝殘暴不仁的名聲已是人盡皆知,現在隻需少許的時間,必然天下群雄並起。而有陳留王在此,右賢王難道覺得投奔的人會少了嗎?”袁隗震聲說道。


    於夫羅本來十分堅定的想法,在經過左右思量之後,很快便動搖了。


    大漢王朝的天下局勢,他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北邊他卻是知道的。


    那位少年皇帝好像真的犯了眾怒。


    “我也不貪,須有兩座大城作為安身之地!”於夫羅說道。


    他是一個極其幹脆的人,既然想法開始動搖,那就直接朝著反方向走便是。


    袁隗搖了搖頭,“一座!”


    “老夫不必欺騙右賢王,但隻能有一座。”


    “成交。”於夫羅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他原本預期的,也就是一座。


    若袁隗當場答應了兩座城池,他反而不是很安心。


    袁隗笑了起來,“右賢王不愧是一個爽快人,既然如此,還請右賢王早點整頓人馬,我們盡早出發,免得夜長夢多。我在來的路上遇見了數股兵馬,陳留王的丟失,應該是讓那少年皇帝動了肝火了。”


    “另外,如果可以,我想懇請右賢王幫我們準備一些飯食。老夫與陳留王已經整整四天沒有進食了,我倒是無所謂,可陳留王若餓出了毛病,對大事無益。”


    於夫羅命人下去準備,隨即對袁隗說道:“你沒有必要說這麽多,一頓飯食而已。”


    吃飽喝足之後,於夫羅直接點起兵馬,拿上了所有家當,從上黨野王撤軍。


    野王背靠太行山,有地勢之利。


    他原本率軍遊蕩於河內,但朝廷忽然間興師動眾,開始清繳河內匪患。


    他不得已這才率軍北上,移居上黨野王。


    浩浩蕩蕩的大軍在隔天便衝著冀州啟程了。


    隻是,於夫羅和他的探馬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始終有幾騎遠遠的綴著。


    ……


    “你說於夫羅幫助袁隗逃跑了?”


    劉辯氣憤到表情都有些扭曲,“一個居無定所的賊寇,他怎敢如此將朝廷不放在眼中。”


    “何人可為將,去為朕除了此賊?!”


    崔烈派人八百裏加急傳來奏報的時候,劉辯正在召集群臣議事。


    他的話音方落,堂上的武將無一例外,齊刷刷出列。


    “陛下,此戰非臣莫屬。”這些時日已經修養的紅光滿麵的曹洪朗聲喊道。


    身為急性子兩巨頭之一的張濟,也不甘落後,立馬喊道,“陛下,我跑得快!”


    “上黨毗鄰冀州,路上稍作耽擱,可能就被他們給跑了!”


    曹洪瞪著眼睛瞅著張濟,喊道:“陛下,臣麾下皆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悍卒。一個月的饑餓都沒能打倒我們,區區一點路程,更是不在話下。”


    這兩個急性子加大嗓門,順利的把堂上其他人的聲音都給淹沒了。


    直到荀攸出列,這二人的爭吵才消停了下來。


    “陛下,臣建議八百裏加急傳令夏侯淵將軍北出泰山郡先頭攔截,曹洪、張濟二位將軍即刻啟程追擊。再令張繡將軍繞道上黨,截斷於夫羅後路。”荀攸說道。


    “準。”劉辯當即應允,並下令備戰出征。


    “唯!”


    眾將轟然應允。


    得到了差事的曹洪與張濟,更是馬不停蹄的下去準備去了。


    朝會散去後,劉辯將曹操留了下來。


    “朕有一種並不太好的預感,可能此次班師不會太順利。”劉辯漫步走進了前段時間,才剛剛被他題名竹園的梁王園林,一邊對曹操說道:“朕都不暫時不打算為難他們了,可他們似乎想變本加厲的為難朕了。”


    曹操亦步亦趨的跟在劉辯的後麵,問道:“陛下是說冀州之事?”


    劉辯微微搖頭,“也不僅僅是冀州,朝廷大軍從此地抽離,極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就發生反彈。駐兵能防得了一處,卻防不了所有的地方。遊蕩在兗州之北的賊寇,實在是太多了。南匈奴餘孽,白波賊,黑山賊,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孟德,可有更好的良策教朕?”


    曹操不禁搖頭苦笑,這個問題與他而言,也是格外的艱難。


    “春秋時,各國皆築長城以禦外敵,可朝廷現在卻沒有財力去做這些事情。臣所能想到,唯有戰爭和防禦並重。可修繕前朝的長城,重新駐軍,再於沿線駐兵。”他說道,“同時,臣以為不可對冀州暫時徹底放棄進攻,應屯紮兵馬,擺出進攻之態勢,威懾敵軍。”


    劉辯這些時日考慮這件事情,已經想的腦袋都快要炸了。


    他原本都已經安安心心的準備班師迴京了。


    可劉協之事的發生,讓他忽然間萌生了強烈的危機。


    兗州各地正在大肆屯田,這關乎明年的糧食。


    若再被賊寇所肆虐,他現在所做的這些努力都講付諸東流。


    對別的地方諸侯而言,戰爭是掠奪物資和人口。


    可現在對他而言,戰爭就是寸土必守的局麵。


    他要想辦法保護來之不易的成果。


    一味的進攻自然機動性更強,兼顧防禦,必然陷於被動。


    “朕打算讓你率軍屯於上黨,蕩平地方的同時,震懾袁紹及那些不安分的賊寇,你可有把握?”劉辯說道,“至於於長城駐兵,這個事對於現在的朝廷而言,還有些遙遠,暫時不做考慮。”


    對於這樣的一個安排,他還有些猶豫,所以才想要聽一聽曹操的意思,


    劉辯倒是也想重啟長城防禦,可漢王朝貫穿起來的長城,現在是鮮卑的領地。


    蓋勳打草穀打的那麽兇猛,可也還沒打到長城腳下,都還看不到陰山呢。


    想要重新奪迴長城,再度組建曾經漢王朝站在城牆上禦守外敵的威風,劉辯還需要打無數的戰爭。


    “把握臣還是有的。”曹操的語氣中帶著一些猶豫說道,“但臣想請陛下準備,以段煨將軍接替夏侯淵屯駐濟陰郡,與臣互為犄角。如此外可禦敵,內可守兗州,一舉兩得。”


    劉辯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曹操說道:“你的心思就一直都這麽慎重嗎?”


    曹操訕笑,並無遮掩的對皇帝說道:“陛下,您信任臣,這是臣最大的榮幸。可樹大招風,臣的數名兄弟,皆為將領,且皆受陛下重用。若陛下班師,卻將整個東部防線交於臣兄弟之手,臣首先心中不安。”


    “好了,這種陳詞濫調都不必再說了,你說的朕這耳朵都快起繭了,依你便是。”劉辯說道。他絕對不會承認,他說這番話,原本就有試探的意思。


    這個事,得怪鄭玄。


    原本他早就已經把這些心思都壓下了,可沒想到來了個神棍鄭玄。


    “臣叩謝陛下。”曹操拱手說道。


    “陪朕走走吧。”劉辯說道。


    “唯!”


    二人剛繞過荷花塘,便聽見一陣悠揚的琴音,透過竹林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劉辯不禁放緩了腳步,心中忽然間變得忐忑起來。


    他真擔心自己走過去的時候,會又聽見一句,“陛下,您是嫌棄寡婦嗎?”


    這個女人啊,真的是,令人難以言說。


    她讓劉辯很輕易的就能想起來曾經的女友。


    曹操屏氣凝神聽了片刻,搖頭晃腦說道:“陛下,此乃音律之大家,聽之沁人心脾。”


    劉辯差點忘了,曹操也是個喜好此道之人。


    “過去看看。”劉辯說道。


    為了提防蔡文姬又是一副天地為衣的樣子,他刻意走在了前麵,遮擋了曹操的視線。


    結果繞過竹林,走到池邊,劉辯看見的卻是幾個糟老頭子。


    好家夥,彈得彈,吟的吟,整的好不歡樂。


    池塘裏還浸泡著瓜果時蔬,比他這個皇帝還要會享受。


    這一幕,讓劉辯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又是沒看見蔡文姬的一天,其實他心裏真的有些想念那波濤洶湧。


    看見劉辯走來,岸邊的琴音立馬停了下來,兩個老頭連忙起身相迎。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這兩個老頭,不是別人,正在蔡邕與鄭玄,還有坐在樹上的非正常人類焦先。


    “幾位卿家,真是好雅興。”劉辯笑著打趣了一句。


    蔡邕麵對皇帝稍微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說道:“是小女說,此地乃是一雅致之地,故臣攜鄭公與焦公兩位老友前來,在此地撫琴吟詩,聊以自樂。”


    “若臣等叨擾了陛下雅興,我等立馬散去。”


    劉辯抬手打斷蔡邕的話,“不必,接著奏樂,接著舞,朕也陶冶一下情操。”


    他隻是沒想到蔡邕、鄭玄,還有焦先這三人竟然早就認識,還是老相識。


    “焦公,別來無恙啊?”劉辯仰頭看向了像隻猴子般坐在柳樹上的焦先。


    這個小老頭,總是會以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


    “陛下萬年,我不但無恙,還心中歡樂。”焦先哈哈笑道。


    蔡邕與鄭玄皆重禮數,但焦先卻完全不在乎這個東西,連給皇帝行禮都潦草至極。


    他們能組合都一起,也是一件頗為難得的事情。


    “來吧,接著奏樂,接著舞。”劉辯盤膝趺坐,朗聲說道。


    他也想感受感受文人們的快樂。


    “陛下,家父撫琴,可容民女為陛下舞一曲?”


    忽然一陣水花激蕩,蔡文姬的腦袋從水裏冒了出來,右手中還擒著一條鯉魚。


    蔡邕的臉色瞬間黑漆漆的,一個不經意差點連琴弦都給拽斷了。


    “陛下,小女在家鄉野慣了,毫無禮數,還請陛下寬宥。”他連忙說道。


    “無妨。”劉辯擺手說道,“那就上岸舞一曲吧。”


    他忽然發現蔡文姬這個名動山河的才女,其實似乎與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


    她太跳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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