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蘇沁和所有人想得一樣,陶雙雙是亥時之後才出現在小湖裏,便自然而然地以為人也應該是亥時後才死的。


    可是隻要跳出這個思維圈,一切都明了得很。


    在三刻鍾的時間內,來迴酒樓到莊子一趟,又要殺人挪屍確實不夠,但人如果早就死了,而且屍體就和華遠在一塊,那他完全足夠時間迴到莊子裏,再從離西邊小湖最近的西側門進去,將屍體扔到湖裏離開。


    那麽事情、就很說得通了。


    “蘇姑娘的意思是,雙兒亥時前就被害了?”


    “不!她胡說!”華遠神色閃爍,又開始了狡辯,“嶽母,我那天沒有迴過莊子,去酒樓之前也一直在繡坊裏,即便雙兒不是亥時後死的,之前我也沒有時間和機會迴來莊裏殺人啊。”


    “他的話不無道理。”姚皓軒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那天酉時不到戌時,表妹去了我房中找我,那時候她還沒有出事。戌時之後雖然沒有再見過她,不過照你剛才所說,華遠若是戌時過半離開的繡坊,這段時間也不足以迴到莊子裏殺人,何況戌時之後莊子裏開始各處熄燈巡查,正是來迴家丁多的時候,可沒有人見過華遠迴來。”


    “表少爺說得很對,他的確沒有迴來殺人。”蘇沁眉頭一挑,絲毫不否認華遠的話,但不等大家夥雙眉皺起來又立馬加上了一句,“因為,人壓根就不是死在莊子裏,而是在繡坊,陶小姐是在繡坊遇害的。”


    “你……”蘇沁的話一擊而中,華遠眼睛一瞪,連站穩的力氣都快沒了。


    看來,她猜對了。


    “和方才表少爺說得一樣,要從酒樓和莊子間來迴,三刻鍾的時間隻有借靠馬力。所以我們查了,那天華姑爺到酒樓的時候是駕馬車去的。大家都知道,姑爺會騎馬,那天去繡坊也是騎的馬,可是為什麽,到酒樓的時候卻變成了較為繁重的馬車呢?”


    “這……確實有些說不通,蘇姑娘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這不是很簡單明了嘛!”陸子奇實在忍不住了,幹脆打斷蘇沁的話自個開了口,“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懷疑,之所以選擇馬車,就是因為那時候雙兒姐的屍體已經在馬車上了,想要掩人耳目,這是最好的方法。否則堂堂的陶家姑爺,怎麽會沒有一個車夫呢?”


    順著這點再繼續查,就更簡單了。


    “繡坊裏不少人都記得,那天華遠是騎馬去的繡坊,但離開的時候卻突然多出了一輛馬車,可想而知,這輛陶家的馬車就該是晚上其他人從陶家驅到繡坊去的,那個時間能去繡坊找華遠的人,隻有雙兒姐。”


    展文星見華遠也跑不了,幹脆鬆了手,站了出來朝著陶宏雙手拱了拱,“陶老爺,我查過了,陶小姐離開了表少爺的房間後,就偷偷自己去馬院駕了一輛馬車前往繡坊,大概是戌時時候。雖然晚上清冷從莊子去往繡坊的路也偏僻,不過我還是在必經之路的橋洞下找到了棲身的乞丐,他能夠證明那個時候,親眼看見陶家的馬車路過,駕馬車的是個女子。人已經讓帶到了小廳,隨時可以來證明。”


    “不必了。”陶宏擺了擺手,人既然能帶來,自然話、也錯不了。雙兒驅馬車去往繡坊,就這麽出了事。而那輛馬車又是華遠第二天早上迴來的同一輛。他們兩那天晚上見過麵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無從辯駁了。


    陶宏看向了一旁的華遠,語氣變得冰冷了不少,“你還不承認嗎?”


    “我……不不,我沒有殺她,雙兒來找我是因為……是因為……”


    “不如,我來替你說吧。”蘇沁雙手背到了身後,看上去更加地盛氣淩人,“老爺夫人以為你們兩很恩愛,可其實你和陶小姐之間的關係已經冷到了極點。那天晚上,陶小姐從表少爺房間出來之後,決心和你打開天窗把一切說亮堂了,於是獨自駕駛馬車去繡坊找你。走的是你院子裏單獨的側門,所以無人知道。你們在房間發生了爭吵,於是一怒之下你把她的頭摁到了院中的水缸裏,卻沒想到因此失手殺了她。你當然不想這件事情被人發現,否則丟掉了陶家姑爺這個身份不說,還要殺人償命,於是你就想出了這個掩人耳目的方法。”


    蘇沁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眼睛徑直盯著華遠,別的不說,這氣勢上就得把他壓得明明白白的。


    “你把她的屍體搬到了馬車上,又特意和工頭說你要離開,然後趕到酒樓,以醉酒為名開了房,讓工頭和小二為你做不在場的證明。你知道桃花酒樓有個後門,從二樓樓梯去後院離開,前堂的小二是發覺不了的。你讓小二過一刻鍾去給你送酒菜,又把床鋪拱起假裝有人躺在裏麵,是想要小二給你證明當時你在房間。而其實這個時候,你已經用馬車載著陶小姐的屍體迴到莊子,從西側門而入,潑上酒之後扔到了小湖裏。怎麽樣,我說得、可有錯?”


    “不、不是這樣,我沒有殺她,我沒有!”


    華遠已經算不上是狡辯了,蘇沁的話詳細到就好像那天晚上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偷看一般,這會子連番的搖頭不過隻是在無力地垂死掙紮。


    “兔崽子還不承認呢?”陸子奇“呸”了一聲,連看都懶得看他,“光是馬車的事你就解釋不了,何況你別忘了,陶莊西側門有一片特別的黑泥土,和馬車輪子上沾染得一模一樣,車裏頭還有陶姐姐被木屑勾下來的頭發。做壞事都不知道把馬車清洗幹淨,還想瞞得住誰?”


    “畜生!”證據全擺在了眼前,陶宏終於忍不住,喪女的痛化為憤怒,一巴掌扇了過去,直接把華遠摔了個踉蹌。


    華遠被摔悶了去,哪還記得什麽狡辯,隻得抱著陶宏的腿一個勁地求饒,“嶽丈饒命、嶽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雙兒,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麽、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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