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物證俱在,此人身為一方父母官,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憤憤道。


    莫逸城垂下眼瞼,濃長的睫毛微顫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隨即抬起眼簾向我看來,幽幽道:“陛下可是落了一句?”


    我掀開奏折,仔細一看,愣愣道:“確實還有一句,講的是……”


    “講的是此人任職縣令期間,為官清廉,兩袖清風,為了幫助難民不再流離失所,有一處安身之地,曾向朝廷請求撥款,搭建房屋,但卻遲遲沒有下來;又試圖說服當地富商進行募捐,富商自顧自身利益,對此避而不談,為此隻好初次下策,當地百姓知道後,聯名上書請願朝廷放過此人。”


    “陛下此時還認為罪加一等嗎?”


    莫逸城走到我身邊,瞥了眼地上的奏折,嘴角輕輕一勾,眼底浮現三分笑意:“陛下可要順應民意啊。”


    莫逸城走後,寡人的鬥誌霎時間被點燃了起來,經過兩日的通宵達旦終於將奏折盡數批完。


    可剛一閑下來,卻又忍不住想起了尚清。


    我憂傷地托腮:“小銀子,你說寡人喜歡一個人,可那人不喜歡寡人該怎麽辦?”


    小銀子安慰道:“陛下可是陳國最尊貴的女子,怎麽會有人不喜歡陛下呢?”


    “若是有呢?”


    小銀子出謀劃策道:“那陛下就將他擄進宮,陛下可是大陳國的九五之尊,誰敢違抗陛下的聖命?”


    我歎了口氣:“可是強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的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銀子真是個不正經的小宦官。


    “普天之下,沒人能拒絕陛下的恩寵。”小銀子笑嘻嘻地拍馬屁。


    他說得對,寡人身為一國之尊,強搶民男也沒什麽大不了,別說一個樓尚清,整個大陳國的男子,寡人若是想要,便都是寡人的,絕不能委屈了自己!


    “小銀子。”我揚聲道:“擺駕樓府,寡人要去提親。”


    “提親?”小銀子張大了嘴巴看我:“陛下可是要向樓禦史提親?”


    “不錯。”寡人忍了這麽多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別人的男人,這次寡人要先下手為強。


    我準備迴去先換身衣服,結果還沒走到門口,有個小宦官上前通報道:“陛下,樓禦史在殿外求見。”


    “樓禦史!”我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宣……”


    尚清身著一身紫色官袍,同樣的官袍,穿在莫逸城身上顯得氣勢逼人,尚清穿來,卻多了幾分柔和感。


    我率先開口道:“樓禦史來的正好,寡人正要和你說一件事。”


    尚清微微一笑道:“陛下有何事要對臣說?”


    “寡人要向你提親。”話一出口,我臉紅耳熱,本來還想醞釀一下情緒,怎麽一不小心就溜了出來。


    “陛下方才說什麽?”尚清疑惑地看著我。


    我尷尬地扯了扯袖子:“我是說提……起今天的天氣,真真是不錯,萬裏無雲的空中飄著朵朵白雲。”


    我在說什麽,我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尚清一怔,隨即嘴角笑意蕩漾開來,附和道:“晴空萬裏,是很好。”


    我瞅著尚清唇畔那抹淺笑發呆,看著那薄唇一張一合,心口狂跳不止,陶醉在尚清的美色中不能自拔,他說了什麽,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陛下,陛下。”尚清無奈一笑。


    我迴過神來,尷尬地幹咳兩聲,“你方才不是說有話要對寡人?。”


    小銀子連忙上前,在我背後小聲地提醒道:“陛下,樓禦史剛剛已經說完了。”


    “說完了?”


    我眉頭微蹙,隨即斂起眼底的詫異,抬眸對上尚清,尷尬一笑:“寡人太過專注,樓禦史方才所講,寡人認為非常好。”


    尚清眼神柔和,嘴角噙笑,向我看來:“那陛下,微臣剛剛說了什麽?”


    我僵在原地,他說了什麽我怎麽會知道。


    我對上他的眼眸,認真道:“那個你是寡人的樓禦史嘛,不管你說了什麽,在寡人看來都是極好的。”


    尚清愣了一下:“陛下如此相信臣?”


    我點點頭:“那是自然,滿朝的文武百官,寡人就隻信你一人。”


    “若是臣騙了陛下呢。”


    “你不會。”


    “何以見得?”


    我認真思忖了一下,迴道:“說不上來,但寡人相信你。”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眸,雖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卻難掩唇畔笑意。


    我剛剛,算是調戲嗎?


    不過看他神色,既沒有皺眉緊蹙,也沒有反感嫌惡,反而雙頰微紅,笑意不減……


    難道說他是喜歡的,喜歡我這樣調戲他?


    看不出來,原來尚清悶騷的很嘛!


    我壯了壯膽子,上前一步,與他僅存一步距離,仰起臉看他,咧嘴一笑:“你方才說了什麽,再說一遍可好?”


    尚清迴望我,眼底有過片刻的失神,隨即恢複常態,微微笑道:“臣方才說,臣請求再提審一次陳景,那日丞相在場,陳景多少有些隱瞞,今日隻有陛下和臣提審他,也許供詞會有所不同。”


    我點頭表示讚同:“樓禦史所言有理,可是那日你將他秘密送到承德宮,名為看押,實則是讓寡人暗中保護他,可你為什麽還要在朝堂上提起此事,難道……你也是故意的?”


    寡人自詡聰明,沒想到竟接連被莫逸城和尚清玩弄在股掌之中!


    真真是可悲可歎啊!


    尚清躬身道:“請陛下見諒,臣若非如此,恐怕陳景早就被死在禁宮大牢之中。”


    見我不語,尚清繼續解釋道:“國師的勢力太過強大,臣怕早已滲透到皇宮之中,所以才在朝中故意說出此事,並將丞相引到牢中,那日據臣觀察,陳景在迴答時,眼神總會不自覺的瞟向丞相,所以臣斷定,此事與丞相定然脫不了關係。”


    漕運一案,寡人本想不再追查下去,但見尚清如此執著,不忍寒了他的心,利用就被利用了吧,誰叫寡人喜歡他呢!


    “既然如此,我們去囚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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