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城鳳眸微挑,認真問道:“樓禦史是認為本官會逼迫證人做假的證詞。”


    尚清淡淡道:“下官並沒有這麽說。”


    莫逸城點頭微笑:“如此自是最好,相信有陛下在場罪犯定能放心地說出實情,不必擔心有人逼供了。”


    莫逸城說著,瞥了旁邊的大理寺卿一眼,大理寺卿瞬間漲紅了臉,連忙上前澄清道:“陛下本官……”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此人已不是第一次作為莫逸城與尚清之間的炮灰。


    我不忍心地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要堅強的眼神,隨後將目光落到冷然對峙的兩人,緩緩道:“不如大家都去吧。”


    尚清望了我一眼,卻也沒有反駁,隨後一行人便隨著寡人一同移步到禁宮大牢。


    負責提審的是樓禦史和大理寺卿,我和莫逸城隻是旁聽。


    審問期間我偷瞄了幾眼莫逸城,他的神色比平時多了幾分冷峻。


    陳申雖然死了,好在至少找到了他的兒子,可事情會不會變得更麻煩?


    另一邊對於的尚清的提問,陳景似乎是有問必答,但出了囚室,尚清卻攔住了我,像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隨即打發走了莫逸城和大理寺卿。


    尚清走上了兩步,低聲道:“陛下,據臣調查陳景的供詞不盡不詳,可能有所隱瞞。”


    “陳申已死,他的處境想必也不會好到哪去,眼下隻有寡人或許還可以保他一命,他為何還要隱瞞?”


    我抬眸對上尚清的目光,這才發現他離我竟不足一尺,寡人還是如此近距離打量著尚清,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


    “他應是有所顧慮。”尚清眉頭緊鎖,思索其中緣由,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道:“難道他知道一些足以讓人滅口的秘密?”


    尚清忽的抬頭,把還沉浸在他美色中的寡人嚇了一跳,我清咳兩聲,故作鎮定地扯過唇道:“樓禦史所言極是,如此……甚好,甚好。”


    “陛下,”尚清神色古怪的看向我:“你當真聽清了方才微臣所講。”


    “當然,樓禦史方才所講寡人句句都聽進了心裏。”我心虛的背過身去。


    “既然陛下也有此想法,臣請陛下務必派人保護好陳景,莫要讓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


    我嚴肅道:“這個是自然,寡人定會派人嚴加看守,你就放心吧。”


    尚清笑著點點頭。


    我調整好麵部表情,隨意道:“今日不在宮中,我不以寡人自稱,你也不必一口一個陛下。”


    迴宮的途中,尚清雖然沒有再喚我陛下,卻也沒有喚我一直想聽的那兩個字——馨兒。


    “小銀子。”我托腮沉思,“都說女追男隔成紗,可這成紗寡人為什麽就是捅不破呢?”


    小銀子訕訕道:“陛下,這男女之事奴才也說不清楚啊。”


    我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也是你怎麽可能會知道呢。”


    這是有人來報,何姑姑進宮了。


    “快讓何姑姑進來。”我興奮地從大殿上走下來,迎上何姑姑,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姑姑今日怎麽進宮來看望寡人,寡人為你安排的住處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辛苦我的小豆豆了。”


    何姑姑慈愛的看著我,隨即神秘兮兮道:“猜猜姑姑這次給你帶來了什麽?”說著將手中的卷軸拿到我麵前晃了晃。


    我喜愛收集字畫,原以為何姑姑為我準備的是名家字畫,結果一攤開我傻了……


    “上次你迴去後,姑姑就一直掛心你的婚事,閑來無事,便在民間為你挑選了幾個二等秀男,你看看有沒有合你眼緣的。”


    何姑姑說著將手中的七張畫卷一一展開,平鋪到書案上。


    “這個是你娘親進宮前好姐妹的兒子,是蜀中一帶有名的劍客,經常劫富濟貧,救濟百姓;這是是你父親義兄的外甥的表姐的親弟弟,溫文爾雅,眉清目秀;還有這個是姑姑我親自為你選的,機靈聰穎,一點就透。”


    我愣愣地看著畫像道:“姑姑,這個好像才剛出生。”


    何姑姑不甚在意地笑道:“無妨,夫婿也可以從小培養,這樣才會對你忠心不二,眼下看著是差距大,但再過十幾年等他長大了,你們的差距看上去也就小了。”


    我右手壓在那畫像上,歎氣道:“姑姑,今日早朝我已吩咐了,采選的秀男必須已滿弱冠,未成年者一律不得入選。”


    何姑姑聽了倒也不失落,反問道:“那其他幾個均已成年,可有符合你心意的?”


    我麵上一紅,吞吞吐吐說著:“可能要辜負姑姑一番美意,其實……其實我早已心有所屬。”


    何姑姑挑了挑眉,拉長了尾音:“是誰家有子初長成,獲得了我家豆豆的芳心?”


    我低頭扯了扯袖子,羞澀道:“我要是告訴姑姑,姑姑可要替我保守秘密。”


    何姑姑笑道:“這是自然,你的秘密姑姑什麽時候說出去過。”


    聽了這話,我讚同的點點頭,確實這麽多年何姑姑對我的秘密一直守口如瓶,當年父君的紫迎蘭被我折斷,何姑姑看在眼裏卻也沒有向我父君揭發,並將此事替我隱瞞了下來。


    我斟酌一下,覺得告訴何姑姑也無妨,我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探究的目光下,那個人的名字幾度在我喉嚨處翻滾,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何姑姑見我不願開口,也沒逼迫,眸光一轉,笑道:“姑姑雖然這幾年不在宮中,但你小時候經常會去找官員家的子弟玩耍,一來二去,姑姑對他們也算有些了解,既然豆豆靦腆不願開口,那姑姑來猜,你來答可好?”


    我紅著臉道:“也好。”


    “那人可與你一同上過學堂?”


    我點點頭,當年父君為了讓我學有所得,特意找來一些學業優良的官家子弟陪我讀書,其中就有尚清。


    “那人現在可在朝中擔任要職?”


    我繼續點頭,尚清十八歲高中狀元,二十二歲便擔任禦史一職,朝中官二代如他這般出色的可謂是少之又少。


    “那人可曾幫過你?”


    尚清為我摘挑花時曾劃傷過手,還是我親自為他包紮的。


    不過這件事何姑姑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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