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溫言珩察覺到地下室發生異常時,已經為時已晚。眼中的陰鷙蔓延到了整個臉,他一把桎梏住宋煙筱的脖子,如同老鷹捉小雞一樣將人攥起來,眼中充滿警告,“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我出事了,那就你來陪葬。”


    有頭發被溫言珩拽在手中,宋煙筱倒吸了一口氣。


    溫言珩扯著她,疾步將她帶入了一處昏暗的地方,『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腐爛變質的味道,宋煙筱忍不住幹嘔,口腔中一股子酸澀的味道。“跟好了,不然現在廢了你。”溫言珩朝著宋煙筱扯著嗓子低吼,眼神冷厲冷厲的,帶著威脅。宋煙筱深深的唿了口氣,看溫言珩現在急匆匆的模樣,想必是他的陰謀都曝光了,現在這間別墅外邊或者內部的某個地方肯定是有人來搭救的。這樣分析來看,她能做的就是從溫言珩的手中逃出去。


    但是宋煙筱並不敢輕舉妄動,激怒了溫言珩她的命估計都保不住了。她的眼球靈動的轉了一圈,隨即,緊緊的跟隨在溫言珩的身後。黑暗中溫言珩鬆開她的手,鎖在手腕處的桎梏解除,心中的安全感明顯的增加。


    溫言珩死死的眯著眼睛,發現目標物品的時候,他眼前一亮。抽出準備好的刀子,狠狠的一刀紮在麵前的塑料紙上,宋煙筱緊握住自己的嘴,才忍住沒發出聲音,黑暗中她的視力雖然差了點兒,但是她沒瞎啊,溫言珩居然在別墅裏私藏了炸『藥』。他是想要做什麽!這種明顯的犯罪,明顯的想要跟誰同歸於盡!


    趁著溫言珩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宋煙筱忍住渾身上下的顫抖,迅速的轉身,飛快的朝著門外的方向跑,隻是在這昏暗的房間中,宋煙筱不注意,不小心撞上了擺放在房間中央的椅子。她低頭的瞬間,嚇得立馬尖叫出聲,椅子上居然綁著人!人臉看不清楚,但是剛才她不小心撞上的時候,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黏膩粘在自己的手上,不傻的人都知道,那分明是人血!


    宋煙筱捂住嘴,下巴抖得都合不上了,就在這時候,燈亮了。


    宋煙筱深深喘息,盯著溫言珩笑得張狂的臉,顫顫抖抖的問:“你想幹什麽?”


    溫言珩不說話,隻是淺淡的笑,這種愉悅慢慢的滲透到了眼底,宋煙筱看得『毛』骨悚然,她不斷的往後退,“你別過來!”


    溫言珩倒是聽話,猛地就止住了腳,他高傲的抬起下巴,衝著宋煙筱示意,“低頭看看。”


    宋煙筱怕極了,這種場麵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她也不敢低頭,隻是餘光不受控製的撇過去看了一眼,臉上驟然升起了裂痕。她驚恐的大叫,眼球劇烈的朝外凸出,嘴巴張得老大,依稀能夠看到口腔內壁。


    宋煙筱的恐懼是因為,椅子上綁著的人臉『色』蒼白如同獵鬼,手上的皮都已經鬆垮,完全的死人模樣,而且最重要的是,麵前的男人跟溫言珩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溫言珩不是溫言珩,他是假冒的!宋煙筱後知後覺,抬腿就跑。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她恐慌,她害怕。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前邊就是希望,跑出去就能看到光明,但是就在她剛出這間屋子一步遠的距離,身後傳來一陣槍聲。


    宋煙筱的後背頓住,她的眼神發直,但是她感覺不到疼痛,她天真的開始想,是不是死掉之後就不會感覺到疼痛,隻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把抓住,隨即整個人就被攬在溫暖的懷抱,熟悉入骨的聲音鑽進耳膜,“離開這兒。”


    宋煙筱眼睛無知的眨巴了兩下,忍住胸腔的劇烈顫動,跟葉淮錦雙手交握,隨著他的腳步不斷的往前走。


    別墅明處的防守很高深,葉淮錦跟宋煙筱沒走正門。宋煙筱跑到安全的地界,雙手按在膝蓋上大口的喘息。隻是等她偏頭去看葉淮錦的時候,他已經一臉的蒼白,唿吸又粗重又緩慢了。宋煙筱忍住嗓子中的腥甜,手指顫抖著去『摸』葉淮錦的額頭,上邊已經被汗珠擠滿了,視線繼續往下移動,發現他的小腹處不斷的淌血。


    宋煙筱手足無措。方才的槍聲怪不得這麽大,原來是同時開槍。


    葉淮錦的情況表明,他可能當時正處於極度的疼痛當中,可能當時沒有打中溫言珩的死『穴』,宋煙筱捂住嘴,抬起葉淮錦的胳膊擱置在自己的肩膀,用力撐起葉淮錦的體重。她得趕緊帶著葉淮錦離開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葉淮錦身上雖然疼,但是疼痛的部位都並非致命,他感受到來自腋下的溫度,微眯著眼睛,在宋煙筱的耳邊輕聲呢喃:“我的小姑娘長大了,真勇敢。”


    宋煙筱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她得視線跟葉淮錦對在一起,嘴角不自覺的扯出笑意,仿佛所有的受傷跟傷痛可以隨風飄散,她聲音有些梗塞,又帶了幾分的撒嬌,對著葉淮錦說:“你都老了,我再不長大。你不擔心我出軌?”


    葉淮錦還來不及說話,不遠處的平地上傳來一陣張狂的笑聲,“錦,你過得這麽滋潤,讓做哥哥的情有不堪。”


    抬起頭,宋煙筱下意識的握緊了葉淮錦的手,“他,他是……”


    葉淮錦緊緊的迴握住宋煙筱,眼睛朝著溫言珩,冷笑:“唐安城,唐家二少。”


    唐安城眼中充滿了殺氣,他高高的舉起槍,“葉淮錦,你別『逼』我!”


    “唐安城。到底是誰在『逼』誰!”


    唐安城淒涼一笑,“嗬,到底是誰在『逼』誰,曾經說好,你出謀劃策,我給你你想要的財富,可最後呢!最後的結果就是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雙胞胎弟弟的智商遠在我之上。就連葉柔,我親愛的母親,考慮計劃的時候也將我排除在你之後,我才是那個跟著她過了將近30年的人,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棄了我!你搶了我的東西,我憑什麽不能報複。”


    葉淮錦眼中一片冰冷,“所以你假裝死亡,騙過所有人,看著我對你心存愧疚,暗處算計,謀害溫家養子,易容成溫言珩的模樣。唐安城,唐家兒子這個虛名,你想要告訴我就好,何必這麽花費心機。你不過是遺傳了唐家血統中的懦弱跟善妒。”


    “對,你說的都對,我騙過所有的人!可那又如何,現在知道真相的人不過是你們兩隻苦鴛鴦,一槍下去,你覺得你們……”


    可是他的話還不等說完,他的眼睛驟然瞪大。渾身一僵,整個人朝著後邊道,唐安城意識最後消息之前,脆聲聲的“爸爸”兩個字傳入他的耳朵,他緩慢的扭頭,看過去,是於幽婉抱著紮著兩個小羊角辮子的小姑娘,小臉精致,讓人想要去『摸』一『摸』,隻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做不了了,疼痛越來越嚴重,眼皮也原來越沉。


    這一幕落在宋煙筱的眼中,生生『逼』的她扭開了臉,唐安城倒下之後,身後的警察立馬撲過來,手銬便扣在了唐安城的手腕處。再往後看,是一臉沉痛的葉柔跟唐雄震,還有一臉恨意的溫婉。


    *


    陽光明媚的清晨,宋煙筱按時將煮好湯『藥』,準備給葉淮錦送到樓上,隻是她爬上樓。發現房間裏並沒有人,她嚇了一跳。眼睛到處搜尋,可是並沒有找到。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她跟葉淮錦幾乎都沒分開過,這一大早晨的,她又在廚房,根本沒看到葉淮錦離開的。


    “阿錦?”


    宋煙筱叫了一聲。房間內空『蕩』『蕩』的,沒有迴應。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想到未知的的危險,宋煙筱心中咯噔一下,匆匆忙忙的跑下樓,朝著樓下跑。


    到了樓下,宋煙筱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麵前是怎麽樣的場麵呢?


    觥籌交錯、燈紅酒綠、天空中漂浮著各『色』的氣球。


    而她一直辛苦找的男人,此時一身周正的白『色』西裝,是他從來都沒有穿過的顏『色』。嘴角扯出她見過最好看的弧度,上前牽住她的手,“嚇壞了?”


    宋煙筱是真的嚇壞了,她說出的話顫顫抖抖的,“你……一大早的你幹什麽呢?”


    葉淮錦一言不發。隻是淡淡的笑著,從褲袋中掏出小盒子,緩緩的打開,呈現在宋煙筱的麵前,“從開始到現在,我欠你一場光明正大的求婚。如今能給深愛你的老男人一場浪漫的機會嗎?”


    這場求婚來得完全出乎意料,宋煙筱後知後覺。發現曾經被她偷偷安放在手指上的戒指已經不在手上,她仰著頭,一臉嬌羞,緊緊的抱住葉淮錦精壯的腰身。


    她一開始遭受婚姻的傷痛為了是遇上麵前的男人,為了是邂逅一段讓她溫暖的感情。而現在,她不管是遭受什麽樣的痛苦,都有麵前的男人給與她關懷。有這樣的男人,她這輩子還有什麽不知足,仰著頭,宋煙筱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孩子的笑臉,正在愉悅的朝著她笑。


    *


    一年之後,再次懷孕的宋煙筱隨著葉淮錦趕到公墓,他們過來祭奠大兒子的離開。臨行之前,發現旁邊的公墓處。穿著單薄的女人抱著孩子滿臉眼淚。一年之內,於幽婉徹底變了,脫離唐家,開著家化妝品店,安心的照顧女兒。葉柔跟唐雄震一年之內白了頭發,特別是唐雄震為了保護前妻出軌留下的孩子,害了兩個親生兒子反目成仇,死的死、傷的傷,這讓他幾乎難以接受,大權放開,全部交與葉淮錦。唐政彥跟唐順由於貪汙公司資產,再加上葉柔的刻意驅逐,離開了公司。


    這一場意外,幾乎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溫婉也一直在等宋煙筱臨盆,她已經打算等著小外孫出生之後便離開a市,她不可能接受女兒嫁給了一個殺害了她的養子的家族,但是根本沒有權利阻止。


    宋煙筱極力去遺忘一年前的事情,但是每每『摸』到葉淮錦身上的傷痕,她都會在半夜中驚醒。


    葉淮錦拉著宋煙筱的手,察覺到她的安靜,便知道她又想起了從前的事兒,牢牢的握住宋煙筱的手,戳了下她的腦袋,“不開心?”


    宋煙筱傻笑的搖頭,她隻是傷感罷了,現在的日子得來不易,傷痛會讓時光消磨,但是愛情卻會在剩下的時光中愈加深。


    始於曖昧,終於愛情。


    這是她跟葉淮錦愛情的寫照,她不悔曾經的選擇,亦不懼怕前路艱難。


    葉淮錦打開車門,攬著宋煙筱的手讓她進去,宋煙筱一臉的調笑,叫了聲阿錦,等到葉淮錦扭頭,將人直接撲到在車廂中,深深的將吻印在葉淮錦的唇上。


    “我愛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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