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像以前一樣,雲緯道以為自己是一個江湖老手,實際上和剛出建章城的時候沒什麽差別。


    沂城,男人聽到雲緯道這麽問,心裏不免揣測,這個男孩在想什麽?


    “是這樣的,大叔。你知道沂城裏麵有一個宗門叫道元宗嗎?”雲緯道解釋道。


    男人搖搖頭,林一看著雲緯道,之前那個滿臉是血,麵容有些崢嶸的少年形象在她的心中慢慢褪去。


    “道元宗?沒聽說過。公子是要去那裏?”“是啊,大叔。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去那裏的。”


    “公子你出了這森林,沿著大路走,就到沂城了。”


    男人又看了看雲緯道,林一在他耳邊悄悄說,“阿爹,看他的樣子估計是迷路了,我們將他帶出去吧。”


    男人略一遲疑,對雲緯道說,“小公子,這森林雖然不大,但歧路頗多,你和我們父女一起出去吧。”


    雲緯道一聽,感激的看了林一一眼,“多謝大叔了。又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林一對他笑笑,對於雲緯道,她的心裏還是抱有好感的。


    看著他衣服上輕微的血跡,她就問男人,“阿爹,咱們迴家嗎?給雲公子換一件衣服吧。”


    男人算了算時間,又看了看雲緯道的樣子,他的樣子確實太招搖。


    “小公子,我們父女的家就在離森林不遠的地方,和我去家裏換一件衣服吧。”


    短短的一路,雲緯道和林一他們兩個人沒有閑著,一直在聊條。


    而男人,雖然在前麵走,卻沒有阻止林一,他也在聽他們兩個的聊天,在心裏對雲緯道進行著判斷。


    “雲公子,你的那兩枚果子從哪來的啊?”要不是雲緯道給她的果子,她也不會就這麽快的感受到天地之氣。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被兩條怪蛇追殺,看到前麵有條河,就準備遊過去,結果被河中的漩渦拽了進去,再醒來時,就看到你們兩個了,還有這兩枚果子。”


    “哦,你也是修行的人吧。看樣子你的實力好像很高,一定天賦驚人吧。”


    “還可以吧。”


    “去沂城也是為了這件事嗎?”


    雲緯道肯定的點點頭,“對,我答應過一個老人,要去道元宗找他。那個老人很厲害,我一定要拜他為師。”


    拜他為師,學習術法,然後呢?自己已經無依無靠了,去尋找自己的父母嗎?去追查自己的身世嗎?


    “對了,大叔怎麽稱唿啊?”雲緯道看著男人,一直沒有問他叫什麽名字。


    “阿爹,我阿爹叫林守巷。守著巷子,等著阿媽迴來。”林一因為這句話腳步放緩,語氣也有些低落。


    雲緯道沒有說話,在他們兩個又走了兩步,“我也是一個孤兒,我從小被寄養在別人家裏。現在,我寄養的那一家也全部遇難,都不在了。”


    林守巷聽到雲緯道這麽說,心裏不免歎氣。


    出身好的人,誰願意去羅幕呢?


    “到了。”林守巷的聲音將他們兩個拉迴到了現實。


    一個小村子,看人也不是太多。


    畢竟靠著森林,住在哪裏也能活下去。


    “小一你在外麵等一等,我帶著雲公子去換衣服。”


    林一嗯了一聲,看著他們兩個進入房間之中。


    林守巷看著雲緯道的身材,從櫃子裏麵翻出了兩件自己以前穿的衣服。


    “雲公子,衣服可能大一點,你先湊合一下吧。”


    雲緯道向他道了聲謝。


    他脫衣服時,看到了穆鐵恩給他的令牌,隨手放到了桌子上。


    林守巷看著那塊令牌,眼神之中帶著莫名的神色。


    “林大叔,你認識這塊令牌?”


    雲緯道換好衣服,看林守巷剛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著這塊令牌。


    “哦,這令牌挺奇怪的。雲公子怎麽會有這塊令牌的?”他也奇怪雲緯道怎麽會這麽問?難不成這是他偷來的?


    “之前我遇到一個怪人,我們兩個打了一架,他就把這塊令牌給我了,說要是有事情可以去羅幕找他。”雲緯道沒有多想,全告訴了他。


    “對了,林大叔,你知道這個組織嗎?”雲緯道隨口問了他一句,既然林守巷能認出這塊令牌,應該也知道這個組織。


    “額,不知道。就是這塊令牌的確與其他令牌不一樣。”林守巷支吾了幾句,將兩個包袱打包係好。


    “大叔,你收拾東西做什麽?”雲緯道看著林守巷手上的東西,有些奇怪。


    “哎,這個地方待不下去了。”他歎了口氣,麻煩這東西,你不找它,它就來找你。


    “是因為之前的那幾個人嗎?”林守巷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默認了。


    “也是我做事太過於魯莽,才給大叔你們帶來了麻煩。”雲緯道語氣之中有些自責。


    “公子沒必要這麽說。要不是你給小一的那枚果子,小一也不會這麽快就可以修行。我身上以前受的傷也不會好。”林守巷又將食物給收拾到另一個包袱裏,打開門,走了出去。


    “阿爹,咱們是要走了嗎?”林一看著林守巷的打扮,猜到了大半。


    “是啊,小一。咱們要換一個地方住了。你願意嗎?”林守巷的語氣很輕,看著林一,想要詢問女兒的意見。


    “那阿爹,咱們去哪裏?”“是啊,林大叔,你想好去哪裏了嗎?”雲緯道也問道。


    “之前雲公子你給我的那一枚果子讓我的傷快好了,這裏這麽大,我帶著小一哪裏都能去。”


    雲緯道臉色有些別扭,嗯嗯哼哼的,似乎有什麽話想要說又說不出來。


    林一看到雲緯道這個樣子,“雲公子,你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有的。林大叔,你們救了我的命,等你們安頓好了,告訴我個地址,我再去好好的感謝你們。”雲緯道感覺林守巷似乎並不想要和雲緯道有什麽瓜葛,可是他的心裏不知道怎麽想的,也不想和林守巷他們直接一告而別。


    林守巷沒有說話,倒是林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雲公子,你這次去沂城,可是你的身上有盤纏嗎?”


    經林一這一提醒,他想起來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沒了。


    他搖搖頭,“之前那人曾給了我一張銀票,可是在逃跑的過程中丟掉了。不過既然離著沂城這麽近了,我也用不到這些錢了。”


    他故作輕鬆的對著他們兩個笑笑,讓他們不要為自己擔心。


    林一看著林守巷,眼神之中有哀求之色。


    “阿爹,我從來沒有去過沂城。咱們去沂城看看好不好。”


    雲緯道怎麽聽不出林一的意思,他滿臉感激看著林一。


    哎,林守巷心裏歎氣。自己的女兒,還是心太軟了。


    “雲公子,既然如此,不如咱們結伴而行,一起去沂城吧。”


    在沂城城外的一個村莊之中,林守巷將一張銀票交給一個老年人,老年人看了看,確定真的之後,就離開了。


    “雲公子,你再往前走就是沂城了。我們父女兩個在鄉下住習慣了,不喜歡住在城市裏麵。所以你就自己進城吧。”


    林守巷將東西都放好,給雲緯道到了一杯水讓他解渴,話語之中,便想要讓雲緯道離開了。


    他們父女兩個的生活,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打擾了。


    “多謝林大叔。這一路麻煩你了。”在這一路上,所有的花銷全部是林守巷付的,讓雲緯道十分的不好意思。


    林守巷從僅有的三張銀票又拿出了兩張,遞給雲緯道,“在鄉下,我們也用不到。公子入城,花銷多。拿著備不時之需。”


    推脫了幾番,雲緯道收了下去。


    心裏想著,要是諸事順利,估計就不會再迴到這裏了。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借到幾張大額的銀票,到時候還給林氏父女,也算作自己的一份心意。


    “林大叔,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還是在城裏有什麽事情要我辦?”雲緯道看著林守巷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提了出來。


    “公子的那塊令牌,你真的不知道他的來曆?”


    “這塊令牌,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地方嗎?”雲緯道再次拿了出來,黑黝黝的鐵牌,在陽光下似乎十分的平常。


    “這是羅幕的令牌。公子還是離他們遠一點好。”林守巷的話,似乎點到為止。


    離他們遠一點,這個林守巷似乎與羅幕曾經有過某些關聯。


    其實,他的內心隱約知道羅幕的來曆了。


    就在他殺那個侍衛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那天為什麽覺得穆鐵恩身上的氣息那麽熟悉了。


    “大叔的話,我記住了。我這一次去沂城,估計就再也迴不到任州了。”


    “雲公子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林一似乎有些不舍。


    “對,要去中海的對岸。”雲緯道看著天空,神色肯定。


    “那雲公子到時候不要忘記我和阿爹。”林一對著雲緯道搖了搖手,當作是告別。


    林守巷看著雲緯道遠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這個少年,但願如他所說的,他會離開沂城。


    羅幕,那是一個踏入了就很難再走出去的地方。


    “小一,咱們該收拾收拾新家了。”


    自己的女兒,何必要多說最後那句話,就這麽彼此分開,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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