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緯道跳下崖去,倉令他們心裏也暗歎了一口氣。


    他們不是心狠之人,如今事情鬧成了這樣。


    活活逼死了雲緯道,心裏自然就有了負擔。


    雲緯道跳崖的的那一瞬間,倉之飛就閉上了眼睛,左手狠狠地抓著孫明台。


    等到意識過來,孫明台的手已經被指甲劃破,手也開始泛白。


    “孫師兄。”倉之飛聲音之中略有哽咽,“沒事的。”孫明台說了這一句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害人”,這個詞,他從來沒有想過,但今日卻發生在自己的麵前,而且自己也參與了。


    倉令和路鄭柯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徒弟,又歎了一口氣。


    他們也不想讓他們兩個經曆這樣的事情,小越不來是幸運的。


    讓他們小小年紀就背上這樣記憶,他們的心中十分的自責,


    “堂主。”倉興堂的弟子們趕了上來,看臉色,顯然是恢複好了。


    “你們看到剛才發生什麽了嗎?”倉令問道。


    弟子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哎,雲緯道那個孩子,我和你們路堂主原本隻是想要將他帶迴倉興堂好好教育他一番,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這個孩子心裏負擔太重,認為辜負了我和你們路堂主的信任,我們一時不察,他竟然跳崖了。哎”倉令一臉悲痛。


    弟子們紛紛安慰道,“堂主,那個逆賊,怎麽值得堂主你教導。辜負了堂主一片苦心,真是該死。”


    “這件事也怪我和倉兄,如果我們能夠早點發現,也不會有此悲劇發生。”


    “哎,天也不早了。大家先迴營地,明天一早,我們去山崖下,把他的屍首找到,埋了吧。”


    說完,倉令就帶著弟子離開了。


    他沒有發現,人群之中,有兩個正在竊竊私語,“師兄,我怎麽記得這裏沒有山崖呢?”


    “你記錯了。定然是把其它地方當成這裏了。”“我真的記錯了?我這咱往前走不就可以下山了嗎?”他沒再去思考,跟著人群離開了。


    夜晚,倉令帶著倉興堂的弟子在鍾山安營紮寨,準備就在這裏睡一晚,好好休息一下。


    參與搜尋的弟子們忙了一天,早就已經累壞了。在營帳之中倒頭就睡。


    孫明台和倉之飛,心裏有事,怎麽睡也睡不著。閉上雙眼,浮現的景象卻是雲緯道跳下山崖,耳邊也不停地想起雲緯道說過的話。即使早已成年,心裏卻是如此害怕夜晚,如此害怕睡眠。


    “倉兄。”倉令潛入到路鄭柯的帳篷之中。


    “路兄,你不感覺有些蹊蹺嗎?”倉令開門見山。“哦,倉兄說的蹊蹺是指什麽?”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裏以前好像繼續向前走,就可以到達平城,怎麽如今變成了山崖?”經倉令一提醒,路鄭柯似乎好像想起的確是這麽一迴事。畢竟去平城無非就是翻山或是走大路,鍾山怎麽突然有了這麽一個山崖?


    “倉兄此事有鬼?”“對,我想咱們兩個趁此下山崖一看,就是真有這麽一個山崖,說不定雲緯道命大,掉落山洞之中或是掛在樹枝上也說不定。”


    說完,他們兩個就偷偷離開了營地。


    攀爬山崖,在常人的眼中那是有生命危險的。


    不過對於他們兩個這個境界的人來說,雖然不敢直接一躍而下,不過就是不小心跌下去,也不會發生太大的危險。


    他們順著雲緯道跌落的位置開始向下爬。斷崖雖然比較險峻,不過著力的地方還是有的。


    “咚”的一聲,隨著石頭掉落到山底,他們兩個也達到了。


    “這山崖倒是挺驚險啊。倉兄。”路鄭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居然沒有一個山洞,就是樹枝也很少見。”倉令已經開始在山底搜索起來了。


    路鄭柯也和他一起搜索,突然,自己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光看前麵,忘記了腳下。


    他用火把朝著腳下一掃,臉色一變,心裏暗道幾句“罪過,罪過。”


    “倉兄,找到了。”


    “哎!”倉令來到他身邊,看到這番景象,也忍不住和他一起“哎”了一聲。


    包裹,衣服碎裂,鮮血留了一地,衣服地麵已經發黑。地上的這具屍體,早就已經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哎,路兄,咱們就把他就地埋了吧。那衣服,帶迴去給他做個衣冠塚。明天不要讓弟子們下來了。要是讓之飛和明台他們看到,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了,這會成為陰影的。”


    “就這樣做吧。”路鄭柯的說話得聲音也有些嘶啞,看到這樣一具屍體,誰的心裏也不好受。


    到了第二日,看到倉令他們帶迴來的衣服,倉之飛直接轉迴了頭,靠在孫明台的身上小聲抽噎起來。孫明台也眼角泛紅,用力抑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身體也還是忍不住的輕微的抖動。


    “雲緯道的屍首我和路堂主昨晚已經將他掩埋掉了,這是他的衣物,不管怎麽說,他都已經死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咱們下山的時候就把他的衣服埋在中山的墓園裏麵吧,也讓他有個住處。”


    說完,倉令就帶著弟子們離開了鍾山。


    在墓園之中找了一處麵積較大,清淨的地方,將衣物埋了進去,又刻了一塊“雲緯道”之墓,他們一行人就迴到了倉興堂。


    “孫師兄?你說的可是真的?小雲,他真的已經……”剩下的幾個字,於越已經說不出口了,雙眼泛紅,強咬著自己的嘴角。


    “是的,小越。我們給小雲選了一個好地方,那裏山清水秀,他會喜歡的。有時間,我們還可以去看看他。”孫明台說話的聲音十分輕微,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於越。


    倉令說雲緯道偷了他們倉興堂的東西,但是他們三個心裏清楚地很,為什麽要抓雲緯道,雲緯道做了什麽。


    是他們,對不起他。


    “如果當時……”於越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明台打斷。


    “如果當時咱們不叫住他,如果當時咱們不把他留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嗎?”


    “是啊,師兄。”於越將剛才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你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情師尊他們也不好受。咱們最好也不要再在他們麵前擺出這幅臉色。”孫明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於越有事可以去找他。


    於越看著孫明台走出去,關上房門,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發呆。


    如果自己不讓雲緯道去找自己,他就不會死。隻能是以後都待在倉興堂。


    他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師傅告訴他們雲緯道的來曆,告訴他們可以從雲緯道身上得到什麽好處,他們就拿著師傅吩咐的去辦。


    果然,自己的修行的速度提升的那麽迅速。


    可是,這對雲緯道來說是不公平的,他已經失去過一起記憶,現在又要被蒙在鼓裏。


    他知道,雲緯道的誌向去道元宗,雖然他不知道在哪裏。


    不過有一次,他聽他說起過,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一路人。他的天資卓越,就是倉白羽肯怕也不能同他相比,而自己,以後頂多也就是稱為自己師傅那樣的人。


    就為了自己這樣一個人,讓一個天賦異稟的人一輩子待在倉興堂,受人蒙騙。他於越沒什麽大誌向,但是孰是孰非還是分得清楚。


    可就是自己這分的清楚地孰是孰非,害了雲緯道,也差一點害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孫老伯,自己也成了師尊的孽徒了。


    自己同雲緯道相比,算得了什麽?


    於越目光呆滯,滿臉苦澀。


    晚飯時間,孫明台叫於越吃晚飯,被他一句不餓迴絕了。


    不吃晚飯的,還有倉之飛。


    她自從迴到倉興堂,就一直緊鎖房門,不肯見任何人。


    倉令知道女兒的脾氣,也吩咐不要任何人去打擾她。


    她想著他們四個的點點滴滴,是自己對他感到好奇所以他們才相識的,一個奇怪的男孩,渾身上下充滿了神秘,但是說話的強調卻和孫明台那麽像,一副老江湖的口吻。


    是自己,告訴了父親雲緯道的秘密。


    是有一天她在雲緯道身邊修行時,發現了他的秘密。


    似乎雲緯道身邊的天地之氣總是那麽的濃鬱,而且比他們平日裏修行吸入的天地之氣還要精純。


    開始,她以為是她的錯覺。之後幾天,她以教導雲緯道為借口,一直待在他身邊,這種感覺是真的。等她證實的時候,在修行上也離不開雲緯道了。


    她每次修行和雲緯道待在一起自然逃不過倉令和路鄭柯的眼睛。路鄭柯心裏著急,倉令卻不這麽看。


    他以為倉之飛喜歡上了雲緯道,自己的女兒大了。他把倉之飛叫道自己的房間,問她對雲緯道的看法,她知道父親的想法。


    “我不喜歡他。他太小了,而且總感覺抓不住。”“那你為什麽總是和他在一起?”


    “我喜歡待在他的身邊,在他的身邊,天地之氣十分濃鬱,而且精純。”


    就這樣,父親知道了雲緯道的秘密。


    就這樣,發生了這樣的不幸。


    倉之飛就這樣想著想著,天黑了。


    第二天天亮,傭人去給倉之飛準備洗漱用的水,打開房門時,


    一隻小鳥飛了出去,站在房頂上,倉之飛,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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