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誰不知道後宮白貴妃最為記仇,要是被她盯上免不了脫層皮。


    白貴妃眼神淩厲地掃過施靜宜那張鎮定自若的臉,臉上殺氣升騰,“春獵前,看守後山的宮人上山搜查過,絕不可能有野獸出現,那咬死六皇子的猛虎是從哪來的?這件事肯定跟在列的某一人脫不開關係。”


    她一抬手,喚來身後守著的國師,“還請國師為吾兒卜上一卦,揪出背後害人的真兇!”


    施靜宜驚呆了,山上有猛虎傷人,她不派人調查猛虎來路,反而請國師占卜預測,這不是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嗎?


    其餘人也覺得白貴妃的做法著實荒謬了些,但皇帝都沒說話,他們有什麽資格提出異議?


    國師捧著個銅製的雕花小碗走到提前準備好的小桌旁,撩開寬大的衣袍跪坐下來,旁邊伺候的宮女端來燃了三根香的小火爐放到小桌正中央,焚香嫋嫋升起,煙霧之後男人的一雙幽深的眼睛危險又神秘。


    一炷香的時間,占卜流程結束。


    國師就著宮女手中的水盆洗了洗手,轉身跪立在皇上與白貴妃麵前。


    白貴妃微微傾身,眼神迫切,“怎麽樣,查出來兇手了嗎?”


    國師搖搖頭,“卦象顯示那害人的猛虎是一日前自己跑上皇家後山的,並無人指引。”


    “什麽?”白貴妃作驚駭狀,眼淚成串地往下落,“難道吾兒就這樣枉死在虎口了嗎?這難道是天意的安排?”


    看著她虛偽的表演,施靜宜臉上的冷意越來越重,兩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一看就是有備而來,今日這一災她怕是躲不過去了。


    雲朵啊雲朵,兩世為人,你總算長進了些。


    “那猛虎雖是自己偷跑上山的,但六皇子的死卻並非意外!”


    國師突然扭頭看著廊下眾人,眼神犀利如刀鋒,“他是替別人擋了災!”


    白貴妃一怔,“國師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今日死在虎口的應該是別人,但那人命硬,克製皇家血脈,六皇子無辜替那人擋過一劫!”


    白貴妃大驚失色,片刻,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咬牙切齒道:“還請國師大人替本宮找出那人,敢害吾兒性命,本宮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國師低頭,語氣陰沉如冰,“要找出那人並不難,貴妃娘娘隻需要查出來哪些人今年第一次參加春獵,再將那些人的名單與生辰八字交給我,我自然會給出答案。”


    白貴妃點頭,向身後的李嬤嬤使了個眼色。


    李嬤嬤立刻領著兩個手拿紙筆的太監走下台階,開始詢問與記錄眾人的情況。


    施靜宜的名字與生辰八字自然被列在其中。


    除施靜宜外,還有另外五人是第一次參加春獵,那幾個都嚇得雙膝發軟,額頭冷汗直流,轉頭見施靜宜依舊鎮定自若,像個沒事人一樣,不由得好奇地上前搭訕:“姑娘,你就不害怕嗎?貴妃娘娘發起火來可不是常人能承受得起的。”


    施靜宜坦然一笑,“怕有什麽用,該來的依舊迴來的。”


    這時候寧辭忽穿過眾人走到了施靜宜身邊,輕聲道:“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低頭一看,他手裏多了塊粉色繡桃花的手帕。


    施靜宜向他道了謝,接手帕時被他輕輕捏了下小拇指,“等我。”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那一絲暖意,施靜宜的心軟了軟,緊張的心情頓時舒緩許多,“好。”


    寧辭目光深沉地看她一眼,折身擦肩而過。


    那邊國師已煞有其事地占卜完畢,最後提起朱筆圈出一個名字交給身邊宮女。


    白貴妃看到那個被單獨圈出來的名字時眼睛騰地一沉,“施靜宜,哪個是施靜宜!”


    施靜宜麵不改色地站了出來,周圍人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


    要是換個有個大家族撐腰的人興許還能活下來,結果偏偏是個無權無勢的草根縣主,這下可慘了!


    “施靜宜。”白貴妃騰地站起來,將那名冊甩到了她麵前,“現在你有何話可說?”


    施靜宜毫不畏懼地對上她的目光,紅唇輕啟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女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是嗎,那就聽好了,本宮要你一步一叩首,從獵場走到重華寺,然後跪在重華寺前磕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響頭為吾兒祈福!”


    白貴妃恨恨地瞪著她,心中怒氣滔天,若是顧忌著麵前人多嘴雜,她定會忍不住衝上去把那賤人的臉撕爛!


    獵場在京城最北方,而重華寺卻在京城南部的重華山,其間相隔數十裏地,尋常人步行都要走上大半天,更不要說一步一叩首。白貴妃這是想把人活活磋磨死啊!


    “貴妃娘娘莫不是想公報私仇?”


    寧辭麵色陰沉地走了出來,眼神冷得仿佛淬了毒。


    白貴妃沒料到竟有人願意站出來替施靜宜說話,怔愣過後,眯起眼睛看著寧辭,“相府二公子,你這是在指責本宮嗎?”


    寧辭不卑不亢地迴道:“臣隻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後山有猛虎傷人,你不第一時間請召集大理寺的官員過來調查清楚,大費周章請來國師空口斷案,無憑無據便將克製皇室血脈的帽子扣在了一個弱女子頭上。若是人人都這樣斷案,牧遠國豈不是亂成了一鍋粥!”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瞬間征服了在場的大多數人。


    “靜慈縣主是對百姓有功的好人,若是娘娘就這樣草率地定了她的罪,豈不是讓廣大百姓寒心?”


    “對啊,兇手是肯定要懲治的,但最起碼要拿出證據才能讓人信服吧?”


    “我看靜慈縣主麵相可親,身子柔弱,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


    聽著廊下眾多對她不利的議論聲,白貴妃憤怒地一拍桌子,“好啊,你們說得都有道理,那吾兒呢?吾兒就這樣枉死了嗎?”


    她扭頭看向皇帝,臉上淚如雨下,“皇上,皇兒他今年才十六歲,還未娶妻呢,他死得慘呐!還請皇上為咱們皇兒做主!”


    皇上看看廊下跪了一地的臣子,再看看哭哭啼啼的白貴妃,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就先將靜慈縣主收押起來,等查明事情真相後在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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