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抱月居就是個剛開業沒多久的酒樓,怎麽就跟郡守大人搭上了?我覺得背後之人肯定不簡單,要不我們去她那邊探探口風?張老,您覺得這事該怎麽辦?”


    坐在主位發須皆白的老人向說話那人點點頭,“你說的辦法可行,這件事咱們既不能聽趙豐年的,萬一他就是個沒腦子的傻大膽,到時候我們肯定要跟他一塊吃虧,但是我們又不能直接找郡守,事情一旦鬧到郡守那裏,可就大了。”


    “去抱月居吧,看看新任郡守手底下的人如何,要是她是個手段的,咱們就當沒聽到趙豐年的話,按時赴宴,要是她就是個尋常商人,那咱們再想辦法。”


    其餘人附和道:“我們都聽張老的。”


    張老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吧,去看一看清源郡新貴到底是何方神聖。”


    眾人緊趕慢趕來到抱月居時,店裏還在營業,埋頭吃飯的、抱著算盤算賬的、端著盤子上菜的,各自都忙得熱火朝天,熱鬧極了。


    有個商人吸了吸鼻子道:“我在這裏吃過飯,別的不說,這店裏的菜味道極好,讓人食之不忘。”


    話音剛落,一個打扮利索的店小二熱情地迎了上來,“諸位客官,樓上還有空包廂,你們要不要去樓上用餐?”


    “去樓上吧,正好大家都沒有吃完飯,咱們邊吃邊聊。”張老帶頭走向樓梯口,剩下的人紛紛跟上。


    店小二捧著菜單領著眾人進了包廂,“諸位客官,你們想吃點什麽呢?”


    “就上你們店賣的最火的菜吧,隨便上幾道,夠吃就行。”


    小二熟練地報出一串菜名,確定要哪些菜後又說了兩句吉祥話便準備帶上門離開,走到門口時又被張老叫了迴來。


    “小二哥兒,勞煩你把你家老板交上來,我們有事和她商量。”


    經過趙豐年上門找茬一事,施靜宜猜到還會有人上門找她,特意叮囑了店裏的小二有事直接到後院叫她。


    小二一邊感慨著小老板真是料事如神,一邊從善如流地答道:“行,請諸位稍等片刻,我這就下去叫我家老板。”


    等小二走後,眾人紛紛轉頭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這店看起來不錯啊,裝修挺別致的。”


    “店裏的夥計看著也挺機靈的,感覺老板應該是個聰明人。”


    眾人雖是抱著試探的心思來的,但還是很期望抱月居的老板是個本事的,畢竟跟著郡守混要比跟著趙豐年靠譜得多。


    正議論得起勁,外麵傳來扣扣的敲門聲,坐在門邊的男人立刻站起來開門。


    房門打開的瞬間,屋裏的人全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以為抱月居的老板應當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或者是個精明強幹的年輕男人,結果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那姑娘生了雙極漂亮的杏眼,水光瀲灩的,目光流轉間引得人心砰砰直跳。


    施靜宜昂首闊步地走進房間,輕笑道:“諸位找我?”


    開門的男人僵在原地愣了半晌,聽到她的聲音後才猛然迴過神來,懵懂地問道:“你就是抱月居的老板?”


    “是我。”


    這下屋裏人全都傻了,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施靜宜飛快掃過在場的眾人後,姿態從容地走到了張老麵前,紅唇輕啟道:“諸位是為了慈善晚會的事情而來的吧?”


    張老從震驚中醒來,低頭輕咳一聲道:“我們隻是來交個朋友,敢問姑娘如何稱唿?”


    “小女姓施,施命發號的那個施。”


    眾人都開始思考清源郡中姓施的大戶人家,最終並未發現對得上的人家。


    “敢問姑娘是哪裏的人?”


    施靜宜轉頭看向提問的那人,眼睛清亮好像含了汪清泉,“清源郡石清縣的施家,農家人,諸位應該不認識。”


    眾人忍不住吸氣,所以這姑娘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單槍匹馬打拚出來的?


    張老的臉色微變,和身旁的男人對視一眼後,忍不住讚道:“施姑娘小小年紀的便成了抱月居的老板,實在令我們這般俗人慚愧啊。”


    施靜宜輕笑一聲,“不過是混碗飯吃罷了,和在座的諸位一樣。”


    屋內眾人都從最初的震驚中迴過神,又見她年紀雖小卻膽色過人,心裏的那份輕視又變成了敬佩。


    有個年輕的商人望著施靜宜精致的側臉入了迷,忍不住接話道:“施姑娘太謙虛了,我們這群人要麽打拚了多年才有今日的地位,要麽是受了家族庇佑才能在商場立足,和施姑娘相比,我們的確是有些無用了。”


    “孟老弟這話說得不對吧,你想誇人家小姑娘直接誇就是了,可別帶上我們。”


    一個圓臉藍衣、約莫二十來歲的男人態度狂傲地接下話頭,“不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靠著某些不為人道的手段開了家酒樓嗎?這有什麽了不起的?”


    施靜宜臉色一冷,目光犀利地看著他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男人架著胳膊輕蔑道:“你覺得是什麽意思就是什麽意思。”


    說完,男人不滿地看向張老,“依我看咱們就別跟這個小丫頭片子浪費時間了,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懂什麽?我看那新來的郡守估計也不是可靠譜的,咱們還是聽趙豐年的算了。”


    張老抬頭看他一眼,仍安穩地端坐在主位,沒有離開的意思,也沒有阻止他繼續說話的意思。


    開頭說話的年輕男人倒是不樂意了,爭辯道:“我看陳元你就是舍不得往外捐寶貝,所以才一門心思地慫恿我們聽趙豐年的話。”


    “不是我舍不得。”陳元指著施靜宜的臉道:“你看著她像是能成事的人嗎?”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嗎?”


    施靜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抬腿踢向陳元的胸脯。


    陳元沒有防備,硬是被她踢倒在桌案前,桌上茶壺隨之傾倒,滾燙的茶水盡數澆到了他頭上。


    “我的娘哎!”


    陳元被燙得吱哇亂叫,撲騰著手去扒拉頭上的茶壺,手還未舉到頭頂呢便被一隻穿著藍色繡花鞋的腳踩住了。


    施靜宜微微傾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漂亮的臉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騰騰殺氣。


    “你看我像是能成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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