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輕鷹又來過好多次,每次過來都帶了些小玩意,有時候放下東西就走了,有時候會留下來和她說說話。


    施妙宜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上請輕鷹那樣的男人了。


    他模樣沒有周治平英俊,皮膚黑、聲音粗,但勝在眉目英挺、器宇軒昂,正是她喜歡的、能夠頂天立地的男兒形象。


    就是不知道輕鷹是怎樣想的。


    施妙宜咬了下唇,眉宇間浮現出懊惱又甜蜜的複雜感情。


    施靜宜往她身邊湊了湊,“莫不是大姐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被點中心事,施妙宜臉紅得更厲害了,“我……我也不知道。”


    “喜歡就說嘛。”施靜宜拉著她的手晃了晃,“以前和你說女子離了男人也能活得瀟瀟灑灑,勸你到鎮上開店,那是怕你傷心。”


    “要是你真遇到了喜歡的人,該表白就表白,人生短短幾十載,圖的就是‘開心’二字,大姐覺得呢?”


    施妙宜糾結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也許她也該主動一迴。


    要不然那個木頭樁子不知道還要再送多少次東西呢!


    想到這裏,施妙宜就豁然開朗了,“靜姐兒,你的話我記住了,無論結果是好是壞,我都要試一試。”


    施靜宜笑了一聲,“那我就等著姐姐的好消息了。”


    “不說這些了。”施妙宜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詢問新店開業的事情,“你說的新店,準備派哪個姑娘去?”


    “這次我打算挑出六個技術比較好的姑娘,三個留在這裏幫你,另外三個跟著霜兒、月兒到清源郡看新店。”


    施靜宜輕輕敲了下桌沿,“不知姐姐這裏可有要推薦的人選?”


    “有的。”施妙宜扯出張白紙,手指蘸了胭脂,慢騰騰地寫起了字。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自己學著寫字認字,到今日總共學了一個多月,雖沒學到什麽大道理,寫幾個簡單的人名還是可以的。


    幾個名字寫完,她緊張到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施靜宜笑著為她擦了汗,寬慰道:“大姐不必緊張,你這字寫得很好,我瞧著比敬哥兒有些同窗的字都好。”


    施妙宜被她誇得雙頰燥紅,恨不得鑽到桌子下麵去,“靜姐兒,你可別取笑我了,就我這水平,估計還得練個三年五載。”


    “謙虛了。”施靜宜掃了眼紙上的名字,將紙條塞進了袖袋裏,“選人的事情午後再說,現在該操心的是何時吃午飯。”


    她早晨起得早,沒吃多少東西,又趕了那麽遠的路,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了。


    施妙宜笑了一聲,“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先給你拿點。”


    花顏閣的一日三餐原本是由抱月居的夥計按時送來,袁湘來之後不願意閑著,便將買菜做飯的事情也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會兒廚房裏沒有現成的吃食,未洗的蔬菜倒是有兩筐。


    姐妹倆幹脆幫著袁湘把菜洗了,三個人有說有笑倒也熱鬧。


    施靜宜翻看了一下食材,拍板定下午飯的菜譜:麻婆豆腐、辣椒炒肉、蒜蓉菜心、蛋花湯,主食是香噴噴的大米飯。


    第一道菜是辣椒炒肉,施靜宜人還未走到灶台前,袁湘就已經把鍋鏟牢牢攥手裏了,“小老板,你就站在那看著,該怎麽做你直接和我說就成。”


    坐在灶台後施妙宜咯咯地笑了起來,“靜姐兒,你可別跟她搶炒菜的活,她就喜歡幹這個!”


    每次誰要幫她炒菜,她就死死地抱著鍋鏟,寶貝似的不肯撒手,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對,我喜歡幹這些活。”袁湘揚起嘴角,眉眼間全是幸福的笑容。


    施靜宜攤了攤手,“那你們做,我看著。”


    蔥段、薑片、香料入鍋,袁湘提著鍋鏟翻炒了兩下,廚房裏頓時飄滿了濃鬱的香味。


    原本在臥房裏嬉鬧的姑娘們徇著香味摸到了廚房門口,“袁湘姐姐,你在做什麽好吃的,真香!”


    袁湘衝她們擠了下眼睛,“香就多吃點。”


    半個時辰後,熱騰騰的飯菜全都做好了。


    姑娘們捧著特製的食盒站在廚房門口排隊打飯,那副熱鬧的場景讓施靜宜想起了前世在學校食堂吃飯的場景。


    不過袁湘的勺子可比食堂大媽穩多了,每人滿滿一大勺菜,生怕不夠吃。


    吃過飯,施妙宜領著姑娘們去了隔壁成衣店二樓上課。


    施靜宜打發了月兒到別的糧鋪再買一批糧食,自己則懶洋洋地趴在櫃台邊打起了瞌睡。


    將睡未睡時餘光忽瞥見袁湘正站在門邊偷看她,她揉了揉眼睛,“袁湘,你有事找我?”


    袁湘點頭,快步走到她麵前,從袖袋裏拿出一個銅製的圓筒,遞給了施靜宜。


    施靜宜打開筒蓋,倒出來一卷陳舊泛黃的紙,“這是?”


    “這是我祖父臨終前特意交給我的東西,他告訴我裏麵藏著他未了的心願和袁家所有的家產,要我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袁湘自嘲地笑笑,“如今我落到這副田地,怕是沒有機會前去一探究竟了,但是施姑娘不同。”


    她對上施靜宜的眼睛,目光堅定,“以施姑娘的智慧與能力,肯定不會受困於這鄉野之地。日後施姑娘若是路過此地,勞煩你過去看一眼,家產什麽的我都不要,隻求你將祖父未了的心願告訴我。”


    施靜宜打開卷紙,紙上畫著幅類似於迷宮的地形圖,落款處還有一行小字:袁猛繪於天寧二十一年冬,嘉陵郡臨西縣。


    天寧二十一年冬?


    施靜宜蹙眉,她記得天寧是前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定下的年號,而且天寧二十年,定北侯穆金發動政變奪得皇位,改國號為牧遠,更年號為建元。


    所以曆史上壓根不存在天寧二十一年。


    她的手指滑過那行小字,抬頭看向袁湘,“袁姑娘,你可發現這地圖的不妥之處了嗎?”


    袁湘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微微泛紅,“幼時祖父曾教過我識字,隻是後來生活實在困難便逐漸荒廢了,所以這圖我也隻是看個一知半解。”


    原來是沒看出來,施靜宜將圖紙卷好塞進小筒,“袁姑娘,我可以問一下你祖父是做什麽的嗎?”


    “祖父他年輕時在外經商,四十多歲時遇到洪災一路逃亡到石清縣,之後就在石清縣開了雜貨店賣點小玩意兒,雜貨店倒閉後他就整日閉門不出,再沒做過其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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