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阿爹再也不會給晴兒捕魚了是嗎?阿娘也不會給晴兒梳辮子了是嗎?晴兒和哥哥沒爹沒娘了。”


    看到泣不成聲的妹妹,商辰內心很痛,卻情不外露,捏在手裏的木棍因為用力而變形了。


    “晴兒放心,有哥哥在。


    我已經命人發了國喪,等處理好父皇,母後的喪事後,你便隨我迴宮。


    哥哥會把最好的宮殿留給你,還會請民間的廚子為你做各色小吃。


    你不用擔心,哥哥會替父皇,母後照顧好你。”


    “哥哥打算把阿爹,阿娘葬在何處?”


    女孩沒有接哥哥的話,反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商辰一愣,果然當年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


    沒有隻沉浸在悲痛中,還操心著國喪之事。


    “這個晴兒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把此時操持好。


    將父皇和母後安置在最好的黃陵,舉國吊喪。”


    “不。”


    少女聽到哥哥的話,有些失望的吐出一個字來。


    “為什麽?妹妹是對哪裏不滿意嗎?”


    “依我之見,還是把阿娘和阿爹葬在這個林中吧!喪事也不需要大辦,隻發國喪,讓百姓知道就好。


    畢竟她們生前也不喜奢華。


    哥哥,你看如此如何?”


    “這怎麽可以,哪有堂堂一帝王和皇後的喪事如此草率的。”


    商辰震驚的聽完妹妹的話,立刻反對道。


    “哥哥,你可想過哪個是父皇和母後自己的意願。


    我不管這天下怎麽想,我隻要阿爹,阿娘每天抬頭就能看到漫天星辰。


    死後不會被帝王身份再鎖在高牆內。


    若哥哥還是不答應,我便和阿爹,阿娘一起葬在帝陵裏。”


    少女滿眼淚水的看著哥哥,倔強不屈的模樣像極了秦書畫。


    商辰聽到妹妹的話,也陷入了沉思。


    若依父皇,母後的心意,一定如妹妹所說的吧!“好,帝陵為父皇,母後的衣帽塚。


    真正下葬的地方由你來定,我派人修葺。”


    明知道不合規矩,但商辰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支持了自己父皇,母後的心願。


    七天後,發國喪,先帝和先皇後微服私訪的途中仙逝,小公主失蹤。


    下葬那日,雖未號召百姓,但百姓自發跟隨,靈柩經過處,無一不白衣素布,嚎啕之涕。


    但百姓所知隻是衣冠塚,先帝和皇後真正下葬的地方卻無人知曉。


    新帝舉行完下葬儀式,便匆匆離去,不顧太傅在身後的唿喚,還有匍匐滿地的大臣。


    少年快馬加鞭趕到一片竹林後,便躍身下馬,朝竹林深處跑去。


    “妹妹,我來了。”


    “他是誰?”


    少女緩緩起身,卻躍過少年看向身後,滿臉的疑惑和警惕。


    新帝聽到妹妹的話,也疑惑的轉過身去。


    隻見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男人,男人滿臉滄桑,眼裏布滿血絲,似乎許久未曾休息。


    雖未說活,身上卻散發著威嚴陽剛之氣,讓人看著便有些恐懼。


    好在新帝也受過訓練,沒有像普通人一樣軟了腿。


    但還是緊繃著神經,手未敢離開劍鞘。


    此人必定是久經戰場,武功高強之人。


    新帝從男人的衣著和身上的氣息判斷到,而且男人跟了他一路,直到他自己現身,才被發現。


    如果這人要殺了自己,怕是輕而易舉之事。


    “你是誰?為何跟蹤我?”


    “秦書畫呢?”


    男人竟然直接無視了皇帝的問話,還直唿先皇後的名諱。


    “你是母後的故友?那你此刻該去帝陵跑到這裏作何?”


    被無視的新帝很不爽,悄悄的移動到妹妹的身前,質問男人道。


    “我問你話,你隻需要迴答便可?秦書畫是不是還活著?你們把她藏在哪裏了,今日我必須見到她。”


    說完這話男人竟然直接要往屋子裏麵闖,新帝急忙抽出劍來,攔在了男人的前麵。


    “今日有我在,便不會讓你擾了父皇,母後的地下安寧。”


    “哥哥不要,他是阿娘的朋友,想必隻是來吊念一下的。


    老伯,阿娘和阿爹的靈柩在裏麵。


    請隨我來。”


    兩人差點打在一起的時候,身旁一直沉默的妹妹突然開口勸阻到。


    伸手做出請的姿態,還要為陌生男人引路。


    男人看兩人不再阻攔,深深的看了一眼晴兒,便大步走進屋內。


    晴兒正準備跟隨,卻被哥哥拽了迴來。


    “妹妹,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那男人身份未明,你怎麽能直接帶他去父皇,母後的遺體旁。”


    “哥哥,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晴兒看著屋裏男人的背影,冷靜的說道。


    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晴兒留下這句話便直接進屋了。


    新帝卻還莫名其妙,但決不能讓妹妹和那人獨處,想到這裏,新帝立刻跟了進去。


    剛走進屋,便看見妹妹已經打開了密室的門,引著男人走了進去。


    看到這裏,新帝連忙加急了幾步跟了進去。


    密室是一個冰屋,一進去一股寒氣便襲來。


    男人看了一眼旁邊瑟瑟發抖的晴兒,便脫下了身上唯一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披在了晴兒身上。


    新帝看見了,迅速脫下龍袍,把男人披在妹妹身上的破衣服扔在地上,親手把龍袍披在妹妹的肩上。


    男人隻迴頭看了一眼,便不發一言的接著往前走了。


    走過拐角,便看到一個巨型冰棺。


    男子躍身向前跑了幾步,看清櫃中還與商雲拉著手,躺在冰棺裏的秦書畫,便像抽去了全身力氣似的跪倒在了冰館旁。


    新帝疑惑不解的看著麵前的陌生男人,還有紅著眼睛奇怪的妹妹。


    “秦書畫,你為什麽不等等我,我還沒有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麵。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年隻顧妹妹的自私。”


    “我已經把你讓給了他,隻希望你可以幸福安康,為什麽老天爺連我最後的願望也不肯實現。”


    “這些年我不敢邁進皇城一步,卻讓我連你一麵都沒見到。


    秦書畫,你不要怪少爺,我是怕自己一時衝動,會殺了商雲,把你擄走啊。”


    聽到這裏,一旁跪著的新帝臉更黑了。


    要不是妹妹一直拉著他,他早就把這個對父皇大不敬的人拖出去斬了。


    由於密室溫度過低,妹妹身子單薄,所以新帝先帶著妹妹出去了。


    男人卻執意還要待在裏麵,看這陌生男人確實沒有什麽歹意,新帝便任由其去了。


    “真是一個怪人,妹妹你幹嘛搭理他,幹脆關上密室門凍死他好了。”


    “哥哥,你可知他是何人?”


    “這我倒還沒猜出,剛妹妹說已經知道了,還勞煩妹妹告知。”


    “他,哥哥是知道的。


    他便是駐守邊疆,揚名在外的大將軍。”


    聽到妹妹的話,新帝啞然。


    “將軍沒有帝令,擅離職守,私自迴京。


    這可是滿門抄斬的欺君之罪,不行,朕現在就要寫聖旨。”


    “哥哥,你似乎對大將軍很有敵意啊。”


    晴兒奇怪的看著一直以冷靜自持,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哥哥,此刻臉上卻是明顯的怒意。


    不禁對此好奇起來。


    “妹妹有所不知,這大將軍雖然在戰場上立了很多功,卻桀驁不馴,猖狂的很。


    屢次違反皇令,甚至朕每次派去的監察,都被他連包帶人的扔迴了皇城。”


    “這還不算完,妹妹你可知,自打朕登基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父皇任命的這位大將軍。”


    “什麽,難怪哥哥剛才沒有認出。


    可在外駐守的將軍都要迴來述職的呀?難不成這大將軍從任職的那天起,都沒有迴過皇城。”


    聽到哥哥的話,晴兒滿臉的驚訝。


    “就是因此,朕才從不知他的模樣。


    每年他上呈的文書裏隻有一個字,安。”


    聽到這裏,晴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看來這大將軍還挺有脾氣,不過我聽聞能人異士都有奇奇怪怪的地方。


    大將軍驍勇善戰,能保邊疆平安便足夠了。


    不過以哥哥重君道的性格,怎麽會容他至此。”


    “我何曾不想殺他,可群臣都護著他,這大將軍有戰功,祖上世代保我朝太平,還有極高的名望,朕怎麽能動他。


    可他手裏有重兵,讓朕心實在難安。”


    “父王在世的時候,我就曾請教過他,可父王卻讓我留他一命,還說誰都有可能造反,但這大將軍絕對不會。


    父王都如此說了,我也隻能作罷。


    不過妹妹你是怎麽知道那人就是大將軍的。”


    “我雖然未見過大將軍,卻知道他對阿娘的情誼。


    小時候我曾在阿娘的梳妝台裏見過一個盒子,裏麵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刻著阿娘名字的木簪,還有阿娘模樣的糖人。


    剛才看那人器宇軒昂,必是征戰沙場之人。


    又見他渾身傷悲,就想起阿娘給我講的她和小少爺的故事。”


    晴兒拿出一個陳封已久,布滿灰塵的木盒,吹了吹塵土對哥哥說道。


    兄妹兩在討論陌生男子身份時,大將軍還在絮絮叨叨的給已逝的秦書畫說話。


    冰室的寒冷讓大將軍赤裸的上身已經凍傷了,可男人仿佛體察不到身體的痛苦,一會哭,一會笑的念叨著。


    “秦書畫,你放心。


    我會依舊替你守著你的城,還有,還有你和商雲的孩子。”


    大將軍說完這些用雙手撐著地麵,踉蹌的站了起來,往冰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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