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一切模糊,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若是不自己掌握傳送陣的奧義,絕不來此。


    那重新降臨的,與之前又有些不同的魔道力量包裹著我,整個人扭曲旋轉中,隻覺的一陣變換。


    再次睜開雙眼時,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間密室當中,這裏四周都是青色的石壁。


    石壁上掛著一具具的鐵器,或是手銬,或是腳鏈,一眼望去,周圍都是這些東西。


    眼前這好似牢房實施酷刑的地方,讓我腳底升起一陣寒氣。


    這裏,已經就是天牢第八層了吧?我記得當初李元芳就是讓天字八號九號帶我到這裏,不曉得,我消失這麽長時間他們還會不會找我?


    但想來,我都在第十六層待了三天了,也不見他們行動,可能已經把我放棄了吧。


    搖頭中,我四處看著,越看越心驚,那施刑之物不沾絲毫灰燼,鋥亮無比,猶如潔癖狂愛護著自己最心愛之物一樣。


    不僅是這刑具,就連四周的牆壁也是如此,這就讓我歎息中對此人的執著升起了敬佩之意。


    帶著這樣的心情,我走到了這件密室中間的一張桌子前,方方正正的,桌麵上放著幾本書和幾封書信,都被擺的規規矩矩。


    我本來是不想動人家書信的,可在一枚紅色令牌下麵的那封信上,卻寫著李元芳三字。


    讓我不由得頓下腳步,心想,莫非這裏是李元芳的地方?而想著當時李元芳那不理不睬的態度,和將我看做罪犯,帶我來天牢的行徑,心中就有些惱火。


    拿開那壓在書信上的紅色令牌,我將信封打開,已經被人看過了。


    上麵寫著的是:李元芳致大人的親切問候。


    這是李元芳寫給大人的信,不過已經打開了,那我怎麽著也要看一下。


    展開書信,看在眼中,我心裏逐漸升起了古怪之意。


    “與大人許久未見,心中甚是想念,不知近日來一切是否開心?仰仗大人威名,天府行事一切順利,陛下也多番表示很是思念,希望你盡快迴歸。


    就連大人之前推斷的蘭陵楚家入長安之事,也都一一映照,寧王也已經有所行動,大人高瞻遠矚洞悉一切,元芳若及大人十分之一,都要燒香拜祖。”


    咳咳。我咳嗽了幾聲,暗道,看不出李元芳拍馬屁還真有一手。


    “長安之內一切事務,皆是元芳一手操辦,事無遺漏,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就連下水道當中堵塞了,都是我帶著元青親自去疏通的,每日間進出長安的可疑之人,也被一一記載下來。”


    “大人,你也知曉元芳上有屍骨未寒的父母,下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近日間長安內物價又上漲了許多,已經食不飽肚,好幾日未曾吃到美味的肉食了。


    所以啦大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元芳不是這樣的人。


    可吃不飽飯,自然幹事不利落,那耳朵中聽到的,眼睛裏看到的東西,就有時候會控製不住的從嘴裏說出去,那樣……哦是真的不好,畢竟您令牌上刻的名字……


    希望大人下個月的評定要對元芳溫柔一些哦,比心。”


    我將書信合上,重新放迴信封中,看著上麵寫的李元芳三字,不覺心中奇異古怪。


    若這封信都是真的話,那麽……李元芳安暗地中竟是這樣一個……諂媚奉承之人,與他表現的玩世不恭和驕傲的形象根本聯係不起來。


    我搖搖頭,也許誰都有幾個不同的表現,我有時慷慨不怕死,有時卻也畏懼死亡。


    放下中,我又一瞥,這信封下壓住的是一摞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字,整齊無比,煞是好看。


    我拿起一張,看了起來。


    “九月二十八日,未時一刻,天氣炎熱,接到天穹街道一千零八號一男子報案,稱其妻子被人無故殺害。


    未時二刻,至案發現場,圍觀者三十九人,男人二十一人,女人十八人。死者脖頸處勒痕明顯,溝狀凹痕顯著,麵色漲紫,嘴中有少量泡沫,屬機械性窒息死亡表狀。


    據其親人以及周圍鄰居的反應,此女生**蕩,不知與多少男子產生過情愫,給他丈夫種了一片青青草原。死者丈夫,性格溫順,平日間都沒有大聲說過話,據傳手無縛雞之力,親測確實如此,雖有殺人動機卻無殺人能力,暫定為嫌犯,有待考證。”


    看著這些,我心中有些明白過來,也許這是那位大人的筆記,隻是他其中他所記載的細節,堪比寫實一樣。


    緊緊隻是對當時圍觀之人神色的描述,就有足足十頁之多,我有些不耐煩,直接找到此案的最後一張,應該是案情判定結果。


    “行兇之人對死者的行為習慣很是熟悉,擅用左手,右手無力,行兇之物為常見麻布材料,卻又要粗糙許多,也許是自身織造出來的。”


    寫到這裏,他停下了筆,而我一同跟著思緒停下,腦中想著的是那案件中出現過的種種人物。死者的丈夫,妹妹,親人,圍觀之人,有過關係的男子等等,等等。


    一張張麵孔飛快閃過時,我如要抓住什麽又抓不住,撓了撓頭,實在想不清楚,便往下看去。


    “罪犯係死者妹妹。


    殺人動機:深愛姐夫,眼看他受到死者的不斷傷害,性情扭曲中痛下殺手,逮捕之時咬舌自盡。”


    密密麻麻的又是一大堆的分析,雖然很繁瑣,推理更是曲折,可一條條線索串連之中將那事件完美還原,最後更是寫下總結,敘述人性心裏的扭曲黑暗,以及為何產生的原因。


    “死者也會說話。”最後一句。


    看完之後,將這一摞紙重新整理放好,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既感歎這悲劇的發生,更為那一絲不苟的辦案態度,和猶如潔癖一般對細節的掌控而心生佩服。


    我將東西都給放在原位,拿起那枚紅色的靈牌,上麵一麵寫著一個古文字‘斬’,另一麵刻著一座宮殿的模樣。


    “轟!”


    那聲音在這寂靜中把我嚇了一跳,差點將靈牌扔了出來,順著聲音看去,一麵石門緩緩升起,一道身影從中走出。


    我連忙將靈牌放下,站直了,看著那身影。


    他一步邁出,直勾勾的盯著我,那雙明眸中始終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讓我看一眼後便覺得直視了太陽一般,趕緊挪開目光。


    仿佛,那雙明眸能夠看透我的一切一般,讓我心中的想法和齷齪思想無地自容!


    沒有幾步,他就走到了我的跟前,我的心砰砰跳著,畢竟看了人家的信,還有那些案情記錄,多少有些心虛。


    “殷九思。”


    他開口,竟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不由得有些訝異。


    “你是?”


    他嘴角一瞥,微笑著,讓我不寒而栗,“狄仁傑。”


    他手中拿著一張紙,此刻扔了起來,我一把接住。


    狄仁傑,我腦海中搜尋著這個名字,可許久也不曾找到,我認識這個人。


    可他將我向一旁推開,將靈牌收起來,將信封和那些紙張重新整理了一遍,真真正正的與原來一模一樣。


    我再次倒吸一口冷氣,可能他就是李元芳口中的那位大人,明眸炯炯有神,頭發向後梳著幹淨利落,穿著一身灰色整齊的衣物,帶有肩鎧腰帶,更顯的雷厲風行。


    “你竟然連狄大人都不認識。”一聲冷哼中帶著驚訝之意的聲音傳出,又一人從那石門後走出,讓我感到熟悉。


    清秀模樣中帶著一副老成的氣色,一雙大耳朵頂在頭頂,正是李元芳,他神情中的吃驚之色更甚,但轉而又恢複了正常。


    “你連長城治安官,守護長安與大唐和平,懲戒罪惡,從不冤枉一人,為無辜者代言,讓死者說話,是大唐法律化身的狄仁傑狄大人都不認識?”


    他向我逼問著,聲音越來越大,惡狠狠般。


    可我聽著,又想起那封書信,根本害怕不起來,甚至還想笑,這不就是變相的拍馬屁麽,還是質問著我拍馬屁,一石二鳥啊。


    “現在知道啦。”我朝他拱手。


    此刻,被我抓在手中的紙張出現在眼前,上麵也寫了不少字,不過卻粗糙許多,而且也很難看。


    上麵竟是寫的:殷九思,二十歲左右,形貌昳麗自欺欺人,雙目狹長,為人好逞強,能爭大義不畏強權,參與醉花樓一事。非大唐本土之人,目的不明,購得十天暫住令,能摸李白劍詩兩次,身有一奇物,可幻化為人,同伴為一女子兩馬匹。


    我吃驚,下麵還有一些詳細的記載,譬如我說過什麽話,有過是什麽神情,都粗略的提到過。


    不由得,我背後一涼,原來我入長安之後一直都被人在暗中觀察著。


    “元芳,你怎麽看?”


    狄仁傑開口,問向李元芳。


    “大人,我看此事有蹊蹺……”


    我隻覺得兩道目光如束緊了一般,李元芳頓時顯得有些局促起來,


    “傀天傀地前輩將殷九思送至第……十八層,那裏是禁地,不可能有生人走出,我懷疑此人身上有對長安不利的秘密!”


    我聽著,見李元芳思索,心中更加氣憤,若不是他,我也不會慘些喪命,被嶽臨空折磨那麽久。


    “哼!我看你居心叵側,分明放走了楚天宇,卻將我抓到此地,是不是和他有什麽勾結?我做人堂堂正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麽罪過盡管扣來!”


    “你休說!有沒有罪,另當別論,可你妖言惑眾尋釁滋事,須知事項中你已犯了一百零三條!光這些,抓你入牢已經綽綽有餘了。”


    李元芳冷笑道,兩隻大耳朵輕微的動了動,立刻收斂了這副模樣。


    “元芳,知道的秘密太多,總會付出代價的,你我都是如此。”


    狄仁傑勾起笑容,那笑容仿佛就是審判,更有我難以理解的韻味。


    “你也是這樣。”他對著我說。


    我盯著他那兩隻明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知道了秘密,就要為之付出代價。


    他是在指我看到的罪惡紅塵劫和罪惡之源,還是說嶽青天三兄弟等人,反正,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不想說的,都是秘密。


    片刻後,狄仁傑又說,


    “近日朝中缺些能人異士,陛下素來愛才,過幾日入朝大典時,你與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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