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我趕緊將嘴巴捂住,看了看四周,根本沒人注意我時,這才把手放下。


    我這反應將那名小侍從和小妲都驚了一跳。


    我趕緊坐正,咳了咳,對著小女孩噓聲,示意她不要大驚小怪。


    她手裏還端著個木盤,上麵擺著一壺茶和茶杯,是來給我們解渴的。


    我一把接過來,徑自倒了一杯水,聞了聞,香味清奇,入人心脾。


    隻是我卻有些煩惱,就這一個杯子,我們卻是兩人,這怎麽喝。


    “主人,你喝吧。”小妲善解人意,我雖然有些尷尬,倒也喝了下去。


    溫水入肚,混著茶香,我竟感覺腳下輕飄飄,身體也有些發熱。


    “公子,這是多種草藥混合熬製,再以靈氣灌溉升華製成的陽茶,隻可男子喝,女子不能喝。具有一定滋補功效,身體虛弱者……輕則身體發熱,重則雙竅流血……”


    她在那說著,倒是我聽的神奇,那這麽說,這壺茶還是靈茶呢。


    就這麽一會,我就覺得一股熱氣從腳底升起,直往上衝。


    片刻後,我感覺鼻頭一熱,好似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


    我暈暈乎乎,伸手摸了摸鼻子,手上溫熱,舉在眼前看了看。


    紅色的液體沾滿了我的手指,還不斷的從我鼻孔中流出,流入我的嘴裏,鹹鹹的,熱熱的。


    “血。”我眼前看清了,喃喃一句。


    我怎麽流鼻血了?


    大概是因為年輕氣盛,活氣太足了吧。我心裏嘀咕道。


    小妲拿著手帕給我將血擦幹,我有些發蒙,看著小妲神色古怪的神情,好久才反應過來。


    “身體輕度虛弱者,全身發熱,身體重度虛弱之人,雙竅流血……沒想到還真有人這麽虛弱麽……”


    小侍女在那裏喃喃的,我好像聽到什麽輕度虛弱,重度虛弱,雙竅流血等等的詞語。


    好半晌,鼻血止住了,我才怔怔的迴過神來,但卻始終感覺自己飄飄的,整個世界都仿佛在我的腳下一樣。


    小侍女小心的上前來,輕輕的給我添了一杯茶,又躡手躡腳的退後兩步,和我保持一定距離。


    雖然這樣,我餘光一掃還是看到了,隻覺她似乎對我很害怕。


    我端起茶杯喝了下去,雖還是溫熱,但卻沒有第一口那樣的暖流。


    放下茶杯,我緩緩環顧四周,這裏麵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除了帶著女人的男人,就是要去找女人的男人。


    不愧是紅塵煙花之地,一切都那麽有風土味道。


    難怪樓外有女子迎客,難怪裏麵裝飾風格,都充斥著華貴奢靡,難怪對於小妲會如此芥蒂。


    雖知曉了是紅塵之地,可我並不打算就此離去,頭一次來這種地方,總歸要研究研究。


    小妲顯然不適應這裏,過來幫我擦幹鼻血後,就沒有再坐下,一直站在我的身旁。


    當然,這麽好的一個探索未知的機會,我怎麽可能放過呢,即便比不上那些鬥公雞,捉蛐蛐有趣。


    “小妲,我們就看看,一會就走。”


    她點點頭,但仍有些擔憂。


    我盯著這名少女看,打量著,不時嘖嘖搖頭。


    心中暗道:“果然紅塵。”


    她被我看的有些發毛,向後稍稍挪了兩步,嘀咕了幾句我沒有聽清的話。


    我眼尖,輕咦一聲,頓時如同發現新大陸一樣,將少女喚過來。


    “你是魔種?哦,不……”我開口說道,口無遮攔。


    但有口無心,因為在我的心中,魔種這一詞隻是稱謂而已,並沒有任何的歧義和蔑視含義。


    可顯然,這一詞,已經被喊的賦予了意義,那就是對低賤生物的稱謂!


    我看到小女孩眼神一黯,突然的心中很慌張,連忙否定道。


    “小狐狸?”我輕聲的,很小心的,試探著問她。


    她抬頭,看向我,我立刻衝她眨了眨眼睛。


    似乎被我逗開心了,笑了起來,兩靨如桃花一樣,被燭光映的好看極了。


    我心裏想,不論是誰,真正笑起來總是那麽好看。


    因為,我現在腦子裏蹦出了一個身影。


    就是那個帶著一把長劍,喝酒也能喝的花裏胡哨,還愛賣弄些文章卻偏偏都是別人所寫,麵容又英俊瀟灑,豪放不羈,眼中如蘊著星辰般的長發黑衣,自稱為李白的男人。


    呸!我怎麽對他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明明就是孤芳自賞!


    不過想來,他的笑,總是讓人琢磨不透,獨自一人淒慘是笑,喝酒發狂舞劍也笑,一劍震懾霸氣登場時也笑,甚至殺人生死予奪時也笑!


    真不知道,他的笑,怎麽這麽不值錢呢。


    可是,我腦海裏自然而然浮現的,是他那吞下一口酒後,驟然綻開的笑容,即便他的麵部因這笑顯得很僵硬。就如很長時間不笑,肌肉都已經忘記了這麽迴事,再突然的笑開,看去很是別扭。


    倏地,我猛地打了個寒顫。


    我的天!我怎麽還想著那個可惡的人,當麵嘲諷我也就罷了,背地裏又是送小妲東西,又是借小妲之口罵我,這些事不能忘,再見麵一定悉數奉還!


    我想,我現在一定是咬牙切齒的,目中露出恨恨的目光。


    不然小女孩也不用又被我嚇到了,隻是,這次她好像知曉,我並不是針對她,在我看清時,關切的問我,


    “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笑著,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又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的頭頂,竟然如那李元青一般,長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


    卻與他的不同,短了許多,明顯不是鼠耳,更像狐狸耳朵。


    餘光之中,我看到了小女孩身體輕微的一陣顫抖。


    我再次輕笑,又問了一遍,


    “小狐狸麽?”


    她貝齒咬著朱唇,點了點頭,臉上飛上了一片紅霞。


    “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我叫阿狸!”


    “阿狸麽。”我心裏想著這名字倒也簡單,不過一個稱謂而已,有人在乎有人不在乎,和虛名一般。


    看著她頭頂那兩個毛茸茸,一動一動的耳朵,我心中湧上了好奇之意。


    即刻,那好奇湧上腦子,催生一股邪意,我直接一伸手,在她的一隻耳朵上捏了捏。


    毛茸茸的,軟軟的,熱熱的……很舒服,摸起來毛發也柔順,平常定然比頭發照看的還要好些。


    隻是,過了一會,我就覺得耳朵變得僵硬滾燙起來,一動不動的,連帶著阿狸整個人也呆在那裏不動了。


    我看著目中無神,身體緊繃,而臉頰又緋紅的阿狸,頓時感到奇怪,這是怎麽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把手收迴來,在她麵前揮了揮,但一時沒有反應。


    我轉頭看向小妲,小妲若有所思,但也不清楚。


    我再轉頭迴去,隻見少女阿狸全身如同遇到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快速一抖,雙目有神時看向了我。


    她咬著嘴唇,很用力,嬌豔欲滴的,可我更擔心她把嘴唇咬破。


    這副模樣讓我更加奇怪,我壓低聲音,問她,


    “阿狸,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我又感到她身體一僵,在我說話時,整個人都在發抖,不敢看向我。


    咦?怎麽迴事?難道是我不夠溫柔麽?我心裏想著,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輕聲再問她,


    “阿狸,你生病了麽?”我一字一字,咬在嘴裏,吐出來時,那輕柔和關切,讓我都一驚。


    可,我不說還好,這一說,阿狸的身體雖然不緊繃了,可抬頭時,眼圈紅紅的,淚水都在眼眶裏打轉。


    怎麽哭了,怎麽還哭啊!我更加不知所措,一時也呆在了那裏,不知做什麽好。


    “阿狸,到我這來。”


    小妲也輕柔的說,比我的更有魅力一些。


    果然,少女阿狸聞言,向小妲走了過去。


    似乎對於小妲,她更加親近一些,竟直接撲倒了她的懷裏,身體一抖一抖的,輕聲啜泣了起來。


    我有些無奈,麵對小妲不知是責備還是安慰的目光,也很尷尬。


    我心中哀歎,若是她生病哭了還好,可若不是,難道真的我有那麽可怕嗎?


    李元青那個無恥小賊喜歡小妲也就罷了,偏偏的,這個阿狸小妮子也喜歡小妲,這可怎麽辦才好,難道我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嗎?


    都說女人心似海深,前一刻還笑盈盈的,下一刻或者下兩刻後,就梨花帶雨,真讓人捉不著頭腦。


    就在我心底憂愁不斷,對於自己這裏產生了眼中的懷疑時,那剛才笙歌載舞,幾乎所有人都在圍觀的舞台上,卻傳出了不愉快的聲音。


    “紅娘,我家二公子有請,去看看吧?”


    我順著聲音看去,人頭攢動的酒桌中也滿是看熱鬧的人。


    不管那些看客,琴瑟之聲也停了下來,出現的片刻靜謐,是為了給後麵爆發出更強烈聲音留下的。


    “這位英雄,醉花樓有自己的規矩。我們的姑娘,是給大家一起看的,你打斷紅花姑娘跳舞已是越了界,你若是再胡攪蠻纏,休怪醉花樓待客不周!”


    一位看起來有幾分姿色,身著錦繡段袍的中年女人,站在那名男子身前,神色嚴厲的說道。


    “我胡攪蠻纏是假,倒是你這待客不周……確實如此。我們公子的話,從不說第二遍,你們的規矩,是規矩麽?”


    那男子摩挲著拇指上的戒指,冷笑不斷。


    倒是那些客人們,卻有些義憤填膺,想必都是衝著這紅花姑娘的名頭來的。


    “憑什麽啊!大家都是花了錢來看紅花姑娘的,怎麽不讓人看了?”


    “就是,就是,紅花姑娘這頭籌大家都有機會。”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我再次感受到,這種精神。


    好似在任何場合,隻要有熱鬧,不管人多人少,總有那麽幾個無法忍耐不發表看法,不發牢騷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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