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巳的心裏也明白,自己最近和高秀芸的接觸,似乎有點過於密切了,經常出雙入對不說,她還陪自己去看房子,甚至當晚還留宿在那裏,雖說是分房睡的,但落在旁人的眼裏,免不了會有一些特別的想法。


    不過此時此刻,丁巳並不想和丁榕討論自己的個人問題,便將話題轉移到生意方麵:“今年有什麽打算,準備什麽時候迴京城進貨?”


    丁榕的店裏雖然賣的衣服,大多數都是從批發區拿的代銷貨,但每年依舊要從京城買一些特別款式的衣服發過來。丁巳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堂弟每年春節剛過,就在雅寶路裏選貨了。那個時間段進貨的人少,如果運氣好,不光能買到好貨,而且價格也比旺季時便宜許多。


    對於丁巳的這個問題,丁榕遲疑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能還是春節過後,就到雅寶路去買貨。”他側著臉問丁巳,“要不,你也拿點資金出來,我們一起去買一批貨?”


    假如在前世時,丁巳聽到丁榕的這個提議,一定會喜不自勝,因為要在雅寶路買貨,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很多店鋪沒有熟人帶路,你根本連門進不去。丁榕每年都要在那裏買貨,認識不少的商家,跟著他去的話,肯定能買到很多好貨。


    但現在,丁巳卻搖搖頭,說道:“我勸你暫時不要進新貨。而且有可能的話,最後把手裏的存貨都處理掉。”


    丁榕沒想到自己的堂哥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眉毛不禁往上一揚,隨後問道:“為什麽?”


    “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對俄羅斯的經濟衝擊很大。”就算丁榕是自己的堂弟,丁巳也不會告訴他,說大家正在經商的市場,將在六月底被徹底關閉,便利用當前的大環境來做理由:“雖說俄羅斯去年不斷地動用外匯儲備,來穩定盧布的匯率,但取得的收效卻不理想。據我估計,等到新年假期過後,盧布匯率會出現大跌,老百姓的手裏不值錢了,你覺得會有多少人,來買皮草這樣的奢侈品?”


    丁榕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靜靜地思索起丁巳所說的話。丁巳沒有說話,隻是坐在一旁,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堂弟,看他對自己的建議會有什麽反應。


    一支煙抽完,丁榕扔掉了煙頭,扭頭對丁巳說:“這事關係太大,我自己不能做出決定,要迴去和我老媽商議一下。”


    聽到丁榕這麽說,丁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隻要堂弟迴家把這事對嬸嬸一說,就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沒準她還會懷疑自己有什麽不良的企圖。他委婉地說道:“我看這事你就可以自己做主。要知道自從嬸嬸加入教會之後,腦子就有點不好使了,每天和那幫教友混在一起,根本無心過問生意。她如今對市場上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讓她拿主意,不是問道於盲嗎?我打算從下個月開始,就想辦法把店裏的衣服都處理掉。”


    “把店裏的衣服都處理掉?”丁榕吃驚地問:“你是不打算繼續做生意了嗎?”


    “生意肯定還是要做的,不過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丁巳迴答說:“在莫斯科辛辛苦苦幹了這麽多年,我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打了水漂。就算要做生意,也要等形勢穩定下來再說。”


    丁巳到家下車後,朝丁榕擺了擺手,就準備朝樓裏走。剛走了沒幾步,就被丁榕在後麵叫住了:“哥,你真的打算把店裏的貨都處理了?”


    “沒錯。”丁巳點了點頭:“最遲在二月中旬,就會全部處理完。”


    “那我就聽你的,春節過後暫時先不進貨,同時再把店裏的存貨都處理掉。”丁榕表情凝重地說:“具體的細節,等明天上班時,我再到你的店裏和你細談。”


    “你我是兄弟,我的為人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坑你的。”丁巳再次朝丁榕擺了擺手,“那我們明天見了。”


    對於丁榕是否會聽從自己的勸說,丁巳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假如沒有嬸嬸在這裏,丁榕肯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按照自己的建議行事。可凡事喜歡亂插手的嬸嬸在這裏,就讓整件事充滿了不可知的變數。


    丁巳坐在屋裏,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作為有血脈相連的兄弟,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至於你能否躲過即將到來的那場大劫,就看你個人的運氣了。”


    …………


    半夜時分,丁巳放在枕頭下麵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他把手機湊到眼前一看,發現上麵顯示的名字,居然是高秀芸,連忙接通了電話,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地問:“高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了嗎?”


    電話裏傳出高秀芸焦急的聲音:“小丁,不好了,出事了。”


    一聽說出事了,丁巳整個人猛地清醒了過來,他連忙坐直身體,緊張地問:“高姐,你那裏出什麽事情了,是被入室搶劫了嗎?”


    丁巳這麽問是有原因的,歹徒入室搶劫,有的是冒充找人,直接去敲房門。一套房子裏住的人多,肯定有不少做事大大咧咧的人,聽到有人敲門,連問都不問,便直接把房門打開了,使歹徒能順利地進入屋內。


    還有一種歹徒,通常是清晨躲在電梯間裏,等做批發的人一出門時,就把刀亮出來搶劫。麵對搶劫的歹徒,有人會反抗,有人會乖乖就範。更有甚者,則是拔腿往家裏跑,進門後連大門都顧不上關,就直接躲進自己的房間,把門插上,聽任歹徒去洗劫那些合租的室友。


    從目前的時間段分析,假如高姐住的地方,遭到了入室搶劫,肯定就是第一種情況。丁巳的心裏甚至在想:從高姐的聲音來判斷,她此刻正處於六神無主的狀態,有必要的話,可以讓她到自己這裏讚助,反正再過十幾個小時,她就要乘飛機迴國了。


    誰知電話裏沉默了好一陣,才聽到高秀芸那慌亂的聲音:“不是,不是被搶劫了,而是我同屋的小姑娘得了急病。”


    聽說原來不是被搶劫,丁巳懸在嗓子眼的心放迴了肚子裏。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問道:“高姐,她得了什麽病?”


    “十幾分鍾前,她說肚子疼,我還以為是她的親戚來了。”高秀芸說道:“但我查看了一下,她根本沒來親戚,從疼的部位來分析,應該是急性闌尾炎。她現在疼得在床上打滾,頭上全是冷汗,我們都束手無策,你說說,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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