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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一響,雷聲炸開,盡顯天地之威。


    房間內,陳唐霍然睜眼,就聽到“篤篤”的敲門聲,開門一看,是顧樂,身後隨著個丫鬟,捧著盤子,上麵有點心水果等。


    “無忌大哥,午膳油膩,給你送些果子來吃。”


    陳唐接過,道了聲謝,問:“三小姐,我們何時迴去?”


    顧樂迴答:“瞧這風勢,今晚可能得住在這裏了。”


    陳唐一皺眉,心中隱隱不安。


    顧樂又道:“二哥他們訂了臨水軒的畫舫,稍後有姑娘們上島來奏樂起舞,你覺得悶的話,便來看看,可熱鬧呢。”


    陳唐嗬了聲:“風大浪大,她們能來?”


    顧樂道:“那就不知道了,不來更好,圖個清靜……”說到後麵,覺得失口,連忙掩住嘴。


    陳唐點頭道:“我知道了,暴雨隨時降臨,三小姐最好呆在房間裏,不要到外麵去,免得遇到危險。”


    聽到“危險”二字,顧樂就想到那個雪夜的遭遇,臉頰一紅,微微低下頭去:“好。”


    帶著丫鬟離開了。


    關好房門,陳唐重新坐下,冷笑一聲:都這般時候,這些家夥還有心思尋歡作樂,果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吃了水果點心,先前剛做完功課,有些困乏,便躺到**去小憩,養好精神。


    大風雷鳴,院子裏已經待不住,諸人便換到大廳上,說著閑話。說著說著,話題又繞到臨水軒的姑娘上,主要是擔心天氣惡劣,畫舫來不了。那樣的話,可就空歡喜一場。


    隨著時間流逝,外麵天色越發陰沉晦暗,大廳都得點上燈火了。計算時辰,已是下午。


    十數公子等得心焦,興致低落,想著今晚已無著落,就見到一仆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各位少爺,臨水軒的畫舫到了。”


    “好,太好了。”


    “快把她們帶上來。”


    若是風和日麗,自是選擇到畫舫上,碧波泛舟,才有詩情畫意。不過當下情況,船在湖上不知多顛簸,哪裏受得了那番罪?還是到別院裏來,把酒言歡為好。


    聽聞姑娘們到來,諸人立刻像打了雞血般,又吩咐下人撤換酒席,把好酒好菜全部端上來。相比午膳,現在才是真正的狂歡開始。


    一公子擊案道:“姑娘們不辭辛苦,冒著風雨而至,真乃美人恩重,一會之後,咱們得好好報答一番。”


    諸人聽著,哈哈大笑。


    等了一會,聽得一陣鶯鶯燕燕的言語,十多名花花綠綠的女子身段妖嬈地走進廳來。她們仿佛對雷聲頗為畏懼,臉色有些發白,神情怯怯的。這幅樣子,卻更添幾分風情。


    嘩啦嘩啦!


    卻是醞釀已久的大雨終於灑落,被大風裹挾之下,有雨水飄灑進來。


    “把門窗關上,今日咱們來個閉門宴席,喝個痛快。”


    咿呀之音,門窗紛紛關上了。外麵雷聲不斷,大雨瓢潑,昏天暗地的。島上唯獨這座別院有著昏黃的燈火光亮,從窗紙上隱隱透出來。雨水落下,湖泊水位增漲,雪月島的碼頭上,一艘華麗的畫舫停泊在那兒,不知是風吹滅了燈火,還是並未點亮,黑沉沉一片,當閃電掠過,就見得船身上殷紅欲滴,仿佛滲血。


    大雨漫天,天地一片白茫茫,偌大潘州府,變得麵目模糊起來。


    衙門內,閻之峰端坐於堂上,了緣已經告辭,不過想著大師的話,他內心便有些掙紮:雪月島上如果真得出事,那就意味著顧氏受到打擊,這對閻家來說,是件好事。隻是邪祟在城中橫行,為禍眾多,越演越烈,到頭來,卻不是什麽好事。一旦失去控製,那就泥沙俱下,無從抽身了。


    其中利害關係,反複權衡,終是拿捏不定。


    “罷了,等此事後,務必好好整治收拾一番,否則的話,如果州府真淪為鬼蜮,那誰都不得安生。”


    閻之峰慢慢有了主意,隨即又想,陰陽有別,這城中畢竟還有著官府,有著衙門,有著兵甲,又有道釋兩脈在此,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鬼魅,隻是掠奪些血食,想要顛覆,終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他心定了些。


    翰墨街,寧弈找到房子,不過謹慎起見,他並未貿然上來敲門。環顧之際,卻發現後麵跟蹤的尾巴不見了。這倒是蹊蹺,明明對方是跟著進了城的,自己更沒有將他們甩掉。那麽,兩人躲哪裏去了?


    越是不見,心裏越感忐忑沒底,總覺得對方會突然殺出來一樣。


    東張西望了好一陣,始終沒有發現。


    汪!


    猛地一聲犬吠,把寧弈嚇了一跳,抬頭看去,見到一老者帶著一條老狗出現在身前。


    老者垂垂老矣,滿臉褶子,老狗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此刻,那狗倒目光兇狠地盯著寧弈。


    “你這家夥在此鬼鬼祟祟,莫非想偷東西不成?”


    老人很警惕地道。


    寧弈忙道:“老丈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什麽人?”


    老者不信。


    寧弈看著他,腦海靈光一閃,想起王甫的囑咐,就問道:“你可是福伯?我是從陳家村來找公子的,我叫寧弈。”


    老人一愣神,哦了聲:“原來是寧秀才。”


    寧弈喜道:“你知道我?”


    福伯咧嘴一笑,滿口稀疏:“聽公子囑咐過。”


    “那就好了,公子呢?”


    福伯搖搖頭:“不知道,他有時候迴來睡覺,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忙事,來去不定。”


    寧弈一跺腳:“這可如何是好?”


    “發生了什麽事?”


    福伯問道。


    麵對一個看門的老頭,寧弈自是懶得多說,說也沒用,含糊道:“有些事情,我要找公子稟告。”


    福伯抬頭看天:“要下大雨了,你先進屋吧。在屋裏等等,可能他就迴來了。”


    寧弈無法,隻好如此,猛地又想到被人跟蹤的事,忙問:“福伯,這附近有無可疑的人出沒?”


    福伯笑道:“最可疑的人就是你了,至於別的,我從沒碰過。這條街安靜,也安生,適合養老……”


    他嘮嘮叨叨著。


    寧弈心頭疑惑,總覺得有些地方蹊蹺,可又想不明白。便在此時,大雨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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