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門客所在的別院,見蘇濤正眉飛色舞地與人談論著,內容是關於這次東鄉之行的。


    其實這次行動,具體過程蘇濤幾個並不知曉,但不妨礙他們對於陳唐的信服。那可是邪祟,陳唐說滅就滅了,正因為未知,更加增添幾分神秘色彩。有這樣一位頭兒,能叫人安心,心裏踏實。


    “頭兒。”


    見到陳唐進來,眾人齊刷刷叫道,倒有了些樣子。


    陳唐目光一掃,淡然道:“此次出行,蘇濤他們表現不錯。我早就說過,有功則賞。”


    雖然這幾人並未真正出力,但起碼沒有臨陣退縮,能聽令而行。


    聞言,眾人皆豎起了耳朵。


    “蘇濤幾個,且進屋來,我指點些武功。”


    陳唐背負雙手,施施然走了過去。


    “好,好!”


    “多謝頭兒。”


    蘇濤他們激動得臉皮都漲紅了,忙不迭跟上去。


    其他的人,無不一臉羨慕。前時陳唐的確說過關於獎賞的話,不過諸人下意識地以為屬於一種畫餅,想著那條件肯定苛刻,不會輕易達成。要知道武功之道,關於傳承方式那是十分嚴苛的,即使隻是指點,也極為不易,考驗重重。更有許多武功僅作為家傳,傳子不傳女,別人想要修習,難於登天。


    這趟出行,幾乎沒有人主動願意跟隨的,生怕麵對邪祟,一不小心就斷送了性命。去的人,大都是被點了名,沒法子。


    然而誰都沒想到,隻是隨著陳唐出去一趟,就能得到被指點武功的寶貴機會。早知道的話,肯定搶破腦袋都要去的。


    可惜呀,錯過大好機會。


    沒份的人看著興高采烈的蘇濤等人,無不扼腕歎息,懊惱不已。他們眼巴巴地等在外麵,翹首觀望。


    約莫過得半個時辰,蘇濤幾個從屋裏走出來了,一個個神色雀躍,俱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收獲感,顯然被陳唐指點一番後,受益匪淺,大有長進。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陳唐什麽層次?隻得點撥幾句,就能讓他們這些廝混江湖的底層武者實力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以他們的年紀,不管提升多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沉澱下來,或能形成一套武功招式,作為鎮家之寶傳承下去,使得子裔得益。


    陳唐最後走出,朗聲道:“近期潘州城府動蕩不安,我需要大量的訊息,你們閑著沒事,可到處轉悠、打探。方方麵麵,隻要有價值的情報,都可以迴來稟告,我會論功行賞的。”


    聞言,眾人皆是眼睛一亮。


    這是一個機會。


    在城內閑逛,到茶樓酒肆內打探消息,可是他們的強項。而且做這樣的事危險度不高,基本不用拚殺,還能吃吃喝喝。


    陳唐掃了一眼:“你們要記住,我需要的是具備一定價值的情報,而不是茶餘飯後的無聊閑話。具體如何,你們琢磨把握。好了,去吧。”


    “是。”


    眾人齊聲應道,爭先恐後搶出門去,一哄而散,各自施展本領做探子去了。


    陳唐見著,微微一笑,這便是手底有人的好處,有人用,可節省大量精力時間。


    一會之後,顧源跑來:“無忌兄,你把門客都遣派出去了?”


    “不錯,讓他們四下行走,搜索情報。”


    顧源當即一豎大拇指:“高!”


    其實顧氏也有耳目分散,不過多些人幫忙,總不是壞事。畢竟門客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可能天天呆在院子裏。


    陳唐道:“我也要出去一趟。”


    “啊。”


    顧源叫了聲,他心底裏是希望陳唐坐鎮在這邊:“何時迴來?”


    陳唐解釋道:“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順利的話,明天就迴了。”


    “那好。”


    顧源就不多問,這兩天,城內還是較為安穩的。而且陳唐答應當這門客之首,有言在先,並非賣身賣命,而屬於一種互惠互利的關係,說白了,人家身份不同,來去自由,說座上賓不為過。是以連顧珩見著陳唐,也是客客氣氣。


    說話間,顧源想起一事,又道:“無忌兄,家父說了,神蓮教那邊不必擔心,受此一挫,他們會有所收斂。”


    “無妨。”


    陳唐答道,他自不怕神蓮教報複,其實此教中會術法的妖人也不多,就那麽幾個人罷了,成不了氣候。唯一需要在意的,大概便是那教主陳鴻儒了。


    送走顧源後,陳唐騎馬出城,確定無人盯梢後,換迴麵孔,返迴陳家莊。對此村莊,他有著牽掛和擔心,他的祖宅田地在這,蘇菱他們也在這,屬於一處軟肋。一行人迴村後,自有變化,也無法杜絕耳目,過得些時日,肯定就有消息傳揚出去,說昔日的探花郎已返鄉。到了那時,處境會較為**。不知道寧州楊氏的觸角是否會探到這邊,也不清楚潘州譚家與閻家那邊是否會借機大做文章……


    別看陳唐現在當了顧氏的門首,但環顧四周,處境一直微妙,如履薄冰。他現在勢單力薄,處於虎狼之間,稍有不慎,便會出事。


    入村後,蘇菱見到他,十分欣喜,不知想到了什麽,俏麗的臉蛋緋紅,煞為可愛。陶昊一家已在村中安頓下來了,與王甫寧弈兩個共事融洽,村中大小事項打理得井井有條。其實也無甚大事,不外乎複耕農務,抓緊生產。


    經得諸多浮沉,這三名秀才的性子都被磨礪得沉穩,一些往時顯著的缺點都被磨掉了去,在日後的政務班子裏,三人定然能成為合格的幕僚。他們基本屬於跟隨陳唐的元老級“老人”了,忠心耿耿。


    根據王甫的稟告,村中情況大致安穩,不生事端,倒是有關於神蓮教的活動影蹤,有人探頭探腦的……


    陳唐聽著,心中微微奇怪,他本以為陳家村會不甚太平的,就和別的村鄉一樣,一些麻煩不可避免。而今看來,似乎那些不好的東西並沒有光臨惠顧本村。


    當然,這是好事,能讓村莊多些休養生息的時間。


    陳唐叮囑王甫一番,到了晚上,用過晚膳,梳洗完畢,坐到書房中一如既往地開始做功課。


    當夜幕漸深,猛地劈啪一聲脆響。


    陳唐霍然抬頭,拿出一物,乃是一塊斑駁的鐵牌。這是鬼魂王六郎的本命陰器,但此刻,牌上居然裂了一道,似乎出了某些意外變故。


    嗡!


    陰氣彌漫,一道身影現身,正是那王六郎。


    陳唐見牠形體,立刻便洞察到不同,其仿佛受到了創傷,陰氣變得稀薄黯淡下來。


    “六郎,出了甚事?”


    王六郎躬身參拜:“見過公子,吾差點就魂飛魄散,迴不來了。”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顯得驚懼:“有大可怖,來到了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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