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田野以及山地那邊來了不少陌生人,他們穿著軟甲,各執兵器,似乎是公差。”


    在路上,有仆從跑來稟告。


    “我知道了,你們注意點,不要與人發生衝突。”


    陳唐吩咐道,他知道那些是九扇門的人,是最基層的門客。


    九扇門收錄的標準,首要一條是有本事,至於其他要求條件,頗為寬鬆。這便造成這個機構的人員良莠不齊,有一些,絕非善類。甚至有汪洋大盜,改頭換麵,加入九扇門的事。


    想了想,陳唐邁步走出村莊,舉目觀看,果然見到在坡地山邊處,有一些身形敏捷的人物,奔走往來;又有人,直接朝著山脈進發。作為傳遞信號的唿哨聲,此起彼伏。


    看樣子,起碼有二十餘人。


    這麽多人,隻為了找一匹馬?


    陳唐心中驚疑。


    一匹健馬,的確價格不菲,可絕對不值得動用如此多的人力來搜尋。


    此馬,必非尋常;又或者,馬身上,藏著什麽奧秘或寶物之類。


    香風襲人,那位校尉“花道姑”來到,嬌笑道:“探花郎,叨擾了。”


    此女練有媚功,可得注意些,陳唐問道:“花校尉,為了找一匹馬,這陣勢可不小。”


    花道姑道:“那馬乃都尉心愛坐騎,下了死命令,我們做下屬的,能有什麽辦法?”


    說著,顯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平常時候,九扇門的頭腦們是不在潘州府常駐的,隻有事件發生,他們接到報告後,才會來到地方處理,對於那位素未謀麵的都尉,陳唐有些好奇,便道:“原來如此。”


    心裏根本不信。


    如果是心愛坐騎,早養熟的,又有專人負責飼養,怎麽會走失?


    花道姑笑道:“探花郎,你這村子,我也得派人去查尋一番。”


    陳唐冷笑:“這豈不是擾民了?”


    花道姑道:“職責所在,沒辦法。”


    陳唐眉頭一挑:“此為公事?那馬是罪犯?而或是戰馬?如果是私人坐騎,卻不能因此肆意搜查。”


    花道姑靠近來,輕吹一口氣,笑道:“我們就到處看看,請探花郎給個方便。”


    如果沒有陳唐,是別的普通村莊,哪裏用廢話?直接衝進去,翻箱倒櫃都沒人敢吭聲。但這裏杵著位探花郎,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聞著那股異香氣息,陳唐知道對方動用了媚功,心頭暗惱,不過他不願意暴露天人氣息的奧秘,順勢一拂袖,氣唿唿地道:“若是看看,倒還可以,但如果毀壞我村中財物,我自會追究。”


    轉身離去。


    “好一位俏郎君,可惜是進士身,不好下手……”


    花道姑雙眼眯起,一揚手,跟隨在身後的兩名門客立刻分開左右,開始在村中搜索。


    要找的是一匹馬,算得上龐然大物,而且還是活物,難以藏匿得住,地方上有沒有,一看便知。


    不用多久,其中一名門客先行返迴,稟告道:“花校尉,沒有發現。”


    對此結果,花道姑早有預料,不過是例行公事。


    一會之後,另一個門客也迴來了,說道:“整個村莊,隻得一匹馬,不過是匹棗紅馬。”


    花道姑心一動:“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三人來到那馬廄前。


    很快,陳唐聞訊,也走了過來,麵色不愉地道:“花校尉,你莫不是想偷天換日,說我這馬是你們都尉丟的?”


    棗紅馬站在馬廄內,被人所驚動,顯得有些不安的樣子。


    花道姑凝神打量一番,終無發現,笑道:“探花郎放心,你這馬,我家都尉可看不上。”


    說著,帶領兩個門客匆匆離去。


    “看不上就好……”


    陳唐目光閃動,隨後問隨從阿寶:“老徐傷勢如何?”


    阿寶迴答:“請大夫看過了,就是腿上有點瘀傷紅腫,骨頭沒事。搽了藥酒,沒有大礙。”


    陳唐點點頭:“那便好,你告訴他,這馬性烈,這兩天不用喂養了,讓它餓幾頓。”


    阿寶忙道:“公子,這樣的話,會把馬餓壞的。”


    在農人眼裏,不管牛馬,都是金貴的牲口。不客氣地說,甚至比人的身價還高些。家裏能養得起的,無不是當寶,當祖宗般伺候著,生怕出了差錯,牛馬病了,那可不得了。


    陳唐淡然道:“敢踢人,餓壞活該。否則的話,以後要是把我踢傷了,怎麽辦?哼,我就不信,還治不住一匹馬。”


    公子發火,阿寶不敢再吱聲,唯唯諾諾應是。


    ……


    九扇門的搜索行動,持續了兩天。在人手足夠的情況下,幾乎把陳家村後山翻了個遍,發現了一些蹤跡,似乎那匹烏雲踏雪已經翻山越嶺,往遠處逃去了。


    這一逃,就意味著要搜索的範圍倍增,尋覓的希望變得渺茫起來。


    無奈之下,濃眉頭陀與花道姑隻得派遣門客,繼續追尋,他們則返迴州府複命,陳述情況。


    潘州府,東南角,一座大宅子內。


    濃眉頭陀與花道姑畢恭畢敬地站在廳上,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砰!


    一隻精美瓷杯摔在地上,破碎瓷片亂飛開來。


    “找不到?”


    一把按耐不住怒氣的聲音說道:“這馬妖中了我一記《七煞掌》,傷勢隨時發作,斷然逃不出百裏,你們居然說找不到?”


    濃眉頭陀低聲迴答:“都尉,這馬妖逃進了山裏,雖然留有些蛛絲馬跡,但山高林密,越走越遠,確實不好追蹤。”


    那坐在上首的男子目光一掃:“嗯,這便是你們這趟迴來的說辭?”


    花道姑忙道:“都尉大人請息怒,我們一定會繼續追索,找到為止。”


    悄悄遞給濃眉頭陀一個眼色,兩人趕緊告辭離去。


    出到外麵,花道姑怨道:“濃眉,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尉的脾氣,說那話,豈不是找罵?還要連累我。”


    濃眉頭陀甕聲甕氣道:“哼,官高一級壓死人。”


    花道姑冷眼相看:“你當真覺得,隻是官高一級?”


    濃眉頭陀嘟囔道:“知道了,都尉武功蓋世,我加上你,都不是對手。”


    花道姑歎道:“那馬妖潛伏多時,伺機將都尉的官印盜走,此事牽涉重大,非同小可,都尉能不發火?”


    “好了好了,我們再進山去找便是。”


    濃眉頭陀不耐煩地道,邁開大步,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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