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提前應景下哈!)


    天子試臨近,京城越發繁華熱鬧。


    三年一度,才學雲集。天南地北,數以千計的舉子進京來,匯聚一堂,此乃國之盛事。


    舉子們都為金榜題名而來,舟車勞頓,到了京城後,大都住宿休息,而或溫習功課,鮮有外出遊玩者。


    等考中了進士,想怎麽玩都行。


    外出歸來,迴到道觀,陳唐同樣開啟了寒窗苦讀模式。


    他對於今科天子試,誌在必得。


    如果說最初之際,前來京城考試,思想上還有所鬆懈的話,與大胡子相遇後,則徹底改變了想法。


    大胡子說,想要救他出去,得先考中進士。


    這就等於附加上了一個必須的前提條件。


    幾番琢磨,陳唐覺得最大的可能是,進士功名,儼然官身,對及第學府的邪祟有所克製。


    功名官氣,真切存在。當時考中舉人後,老師的鬼魂想要觸碰一下功名書,都不敢伸手。


    雖然不知進士功名會達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但肯定會比舉人優勝許多。


    論起身份地位,舉人隻能算候補官身。所謂候補,就是說沒有人脈,沒有人情,沒有空缺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仕;但進士不同,哪怕最差的三甲“同進士”,基本都能撈個九品芝麻官當當,雖然末流,但終究入了品階,不是“吏”,更不是“役”。


    陳唐要一考而中,單靠天人之氣的加持,並不保險,還得溫習讀書,大量做題,寫文章。


    他現在有了錢,可以到貢院附近一帶租賃地方住了。但思索一番後,還是覺得道觀清淨,更適合溫書備考。


    所以繼續留了下來。


    隻是找個時間,去貢院報備,留下道觀的地址,有什麽問題事宜,貢院那邊可派人來聯係他。


    在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時空裏,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聯係,真得非常困難,很不方便。人出門後,基本就等於“生死未卜”的懸疑狀態了。


    “家書抵萬金”,絕非誇大其詞。


    來到京城後,陳唐寫了一封信,請驛站寄遞迴潘州給蘇菱,報個平安。將近過去一個多月,隻怕現在還在半路上。


    ……


    貢院,天子試的報考階段已漸到尾聲,各種統計、登記,抄錄的工作正在密鑼緊鼓地進行著。


    今科天子試頗有不同,雖然屬於常規的三年一度的正科,但由於皇帝進服丹藥,身體安康的緣故,龍顏大悅,或許會進行恩科,對於落榜次數多者,直接賜予“進士出身”。


    所謂恩科,就是開恩之意。屢考不中者,特別是上了年紀的,會是一次莫大機遇。


    一般而言,考來考去都考不中的,基本都比較老的了,他們大都絕了金榜題名的希望,唯一的機會,便是恩科了。


    不過具體章程還沒有出來,隻有不少小道消息傳揚,讓人聞風而動。


    貢院一間公房內,那古大人端端正正地坐著,一絲不苟。


    他身前的公案之上,無論書籍,而或筆墨,還是其他的宗卷文書等,一份份,一本本,都是擺設疊放得整整齊齊,容不得有一絲紊亂散雜。


    由此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極為規矩的人。


    “大人。”


    一位執事畢恭畢敬地叫道。


    在貢院內,誰不知道古大人的規矩?絕不允許有任何的僭越和冒犯。


    “甚事?”


    古大人放下手中毛筆,問道。


    那執事把手中一份宗卷遞上去:“這是舉子們最新的補錄信息。”


    “好。”


    古大人接過,那執事又行一禮,便走出去了。


    翻開宗卷,翻得很快。


    他隻在意一個人的信息,要看對方有沒有來登記。


    “嗯?”


    古大人目光一閃,看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浮山分觀?”


    他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著:“此子,竟與浮山有關係?如斯,倒有幾分棘手……”


    ……


    時光荏苒,忽忽而過。


    今天,已到了中秋。


    中秋佳節,美滿團圓。


    隻是這京城中,同樣有著無數外鄉離人,孤身在外。


    每逢佳節倍思親。


    不過眾多舉子,他們終究是不甘寂寞的,以文會友,中秋詩會,各種各樣的名堂大行其道,到了晚上,便是一場場盛宴。


    正好能借機放鬆一下。


    道觀一如往常,清淨冷幽,不見什麽節日氣氛。


    上午的時候,有一隻怪鳥飛進了道觀,落在浮圖道人手上。


    陳唐恰好見到,很快便意識到那鳥不簡單,很可能是浮山觀用來傳遞信息的特殊信使。


    鳥飛起來,當然比馬跑得快。


    陳唐心想,如果有飛鳥傳書,送信,那自己那封信就能早傳遞到蘇菱手裏了。


    顯然,道人得了某個訊息,而或是指示一類。他走過來,對陳唐道:“書生,我要外出一趟。這道觀,你幫貧道看著。”


    陳唐道:“道長,你修行幾十載,怎地不找個徒弟?”


    他是想撩撥一下,有機會可以自薦。


    道人搖頭搖得像撥浪鼓:“找徒弟就像養兒子,麻煩得很,我才懶得伺候。”


    陳唐沒想到他會如此迴答,下麵的話沒機會說了。


    看過潘州以及京城的兩處分觀,對於浮山觀的人員數目,也就有了個大概,滿觀上下,不知有二十個人不,當真是式微得很。完全不像那些小說寫的,人家一個小門派隨隨便便都是上百人的。


    好吧,世界不同,不可相提並論。


    也許,適合修道的人並不多;又或者,人家對於傳法之事,極為看重,寧缺毋濫。


    這個,才是修煉圈子的真實情況。


    “道長要出去多久?”


    陳唐問道。


    道人不在,想弄好吃的就不容易了。


    “快則三五日,慢則三五個月……”


    道人隨口迴答。


    陳唐眨了眨眼睛,實在無言以對。


    道人笑道:“你要做什麽事,關門出去即可。”


    陳唐知道道觀不同尋常,等閑也不會有人敢來搗亂偷摸。


    道人說著,兩袖一甩,很光棍地便出門而去。


    剩得陳唐孤零零一個過節,想找個人說話都不容易,歎息一聲,心道:要不,到了晚上,也去湊湊熱鬧,參加些詩會,吟吟詩,作作詞,順便揚名立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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