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倏地一下瞪大,童瞳皺了皺鼻子,然後化為晚娘般的幽怨小臉,“你竟然連年輕小男孩都喜歡上了。”


    “老男人!”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譚驥炎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一口氣就堵在了胸口。


    “譚驥炎,原來你還是這樣的重口味。”恍然大悟著,然後是一副好奇不已的小臉,連剛剛偽裝的嫉妒模樣都沒有了。


    “去睡覺。”譚驥炎轉過身,深唿吸一口,然後翻開書桌上的文件,揉了揉眉心,想要靜下心來,可惜一想到剛剛那表qing,譚驥炎抿成一條線的薄唇抽搐了幾下,為什麽這孩子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了,這到底跟誰學的,至於胎教問題,譚驥炎已經徹底不抱有希望了。


    譚宸和譚亦都已經在chuáng上了,看到童瞳過來,譚宸麵無表qing的放下手裏的書,然後掀開被子,四平八穩的躺下睡覺。


    譚亦卻緊張的愣了一下,借著看書的姿勢,餘光看向童瞳,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心怦怦的跳動著,其實一晚上,譚亦都沒有安靜下來過,隻有六歲,可是卻已經懂得很多,雖然早熟世故,可是終究是一個孩子,一個怕被拋棄,總是用笑容偽裝堅qiáng的孩子。


    童瞳將譚亦抱了起來的一刹那,譚亦連唿吸都停止了,他以為童瞳會將他丟下chuáng,畢竟他隻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可是童瞳隻是將譚亦放到了chuáng的外側,然後自己坐到了中間的位置,左邊是譚宸,右邊是譚亦。


    “譚驥炎是指望不上了,年紀大了,骨頭都硬了,再訓練也不行了,而且他估計也沒有時間,所以你們兩個給我努力一點,以後一定要學好功夫,知道不,長大了,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童瞳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對兩個孩子進行第一次教育。


    譚亦猛然的抬起頭,對上童瞳那滿是期待的目光,然後點了點頭,心頭的不安和緊張都放下了,他會努力的,隻是不再是在藍家教授的那樣努力複仇,而是努力的讓自己變qiáng,如同那個男人一樣qiáng,可以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將她看押在這樣無人的山裏,不能出去,甚至不能上網,打電話也隻能通過他們提供的手機。


    譚宸已經躺下了,童瞳話說的有些快,所以譚宸仔細的迴響了一下,然後似懂非懂著,不過譚宸的心裏頭一直的念頭就是要保護瞳和包包。


    關了燈的黑暗裏,童瞳閉上眼睛,兩邊睡著的孩子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唿吸聲,童瞳慢慢的睜開眼,清澈如水的眼眸裏泛著冰冷的寒意,落在被子下的手也漸漸的攥緊成了拳頭,藍家!


    譚驥炎是在夜裏十點離開的,還是李成開的車,暗中看守的四個男人看著離開的汽車,在深夜裏對望一眼,譚副市長的胃果真比他們要qiáng悍多了,吃了那麽多飯菜竟然一點事qing都沒有。


    這一次去煤城調查,軍方是派譚景禦過去的,搜集了不少證據,譚驥炎則是查清楚了煤城的問題,在查的同時卻也不能讓煤城亂起來,反而要鏟除這些歪風邪氣,而國安部都是在暗中行動的,除了少數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調查煤城的事qing裏有國安部的人cha手過,至於國安部到底做了什麽,又想要達到什麽目的,連同譚驥炎都不清楚。


    而這一次,董福生被帶迴了北京,他涉嫌的問題很大,中央高層也有人要保下董福生,所以這一次的審查決定權不再調查組的任何人手裏,而是在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手裏,原北京市高院的法官,李老爺子一輩子公正廉潔,出了名的清官,所以最後董福生到底要怎麽判,是有罪還是無罪,還是輕判,都要看李老爺子,而譚驥炎來秘密見的正是李老爺子。


    其實真的論起來,不管是譚驥炎,還是暗中那些想要保下董福生,讓他東山再起,再迴煤城給自己撈金的幕後高層,都不應該去見李老爺子的,這涉嫌了私下相jiāo,會導致判決不公平,可是譚驥炎從來都不是古板的男人,他需要先試探一下李老爺子的口風,需要麵對麵的jiāo談,畢竟煤城的有些事,譚驥炎運作的時候也不是正大光明。


    見麵的地方是一家很隱匿的茶樓,並不大,小小的四合院,做的都是老主顧的生意,夜裏人就更少了,一樓有人在演奏古琴,伴隨著陣陣茶香,倒不像是如今的繁忙的首都城市,反而有點迴到千年前的感覺。


    “譚副市長。”李老爺子名東來,帶著眼睛,很是清瘦的一個老人,眼神很利,神色麵容裏帶著拒人千裏的冷漠和古板,而身為高院法官這些年,也正是李老爺子的冷漠脾氣,甚至有些的孤僻,也杜絕了很多人的送禮。


    而早些年,李東來就將唯一的女兒給遠嫁了,然後就不曾聯係過,一個人住在北京,和左鄰右舍都不jiāo往,真真確確一個孤僻老頭子,讓想要送禮的人都找不到他的弱點和興趣愛好。


    “老爺子身體安好。”譚驥炎帶著小輩的問候,雖然還是冷沉著峻臉,可是態度之中也多了一份的尊敬,不僅僅是因為李東來的年紀,更是因為他這些年的公正廉價,不是李東來不想女兒女婿和那個小外孫,而是因為李東來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沒有弱點,想要當一個廉潔的法官,這些是必須舍棄的,他狠了心絕了qing,這才能這麽多年來不受任何人的誘惑,不受任何勢力的脅迫,該怎麽審就怎麽審,該怎麽判就怎麽判,當一個清官素來比當貪官困難多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譚副市長什麽都不用說,相關的證據和調查材料複印件都已經到了我手裏。”李東來直截了當的堵住譚驥炎要說的話,甚至算是不近人qing,他能過來,當然不是為了偏袒譚驥炎,而是為了更多的了解煤城的qing況。


    而譚驥炎也明白李東來的xing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李東來問什麽,譚驥炎就答什麽,迴答的也都是關於煤城的qing況,大到貓兒山煤礦這個煤城最大的煤礦,年盈利接近三個憶,會怎麽處理,煤城的礦工生活,他們的保障,煤城的政府體係、


    等譚驥炎離開時,卻已經十二點了,可是譚驥炎卻沒有迴怡然園的公寓,也沒有迴西湖苑這邊,而是讓李成再次開車直奔香山的大宅,而譚驥炎就靠在後座上小憩著,畢竟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香山這邊的大宅在淩晨一點半時,應該是熄著燈了,可是譚驥炎遠遠的透過車窗就看見了樓上書房裏亮著燈,自然也就知道譚老爺子還沒有睡,這是在等自己。


    譚驥炎腳步放的輕了一些,上樓沒有敲門而是直接的打開門,書房裏,譚老爺子麵前泡著一杯茶,可是似乎是放的時間久了,茶水早已經冰涼,這個在軍區叱吒一生的qiáng者,如今卻也是耋耄老者,燈光之下,頭發花白,臉上帶著皺紋,沒有了白日的威嚴氣勢,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爺爺。”譚驥炎一時之間心頭有些的酸,他從小就是被爺爺帶大的,比起父母,對於譚老爺子,譚驥炎更多的是一種尊敬,但是卻也有著一份血脈相連的親qing,而此刻,譚驥炎明白譚老爺子深夜不睡,卻也是為了自己的事qing。


    “迴來了。”不知道之前是在想什麽事qing,譚老爺子的臉色有些的沉重,聲音也暗啞了幾分,抬頭看著站在眼前筆挺西裝的孫子,冷傲峻寒的氣質,無形之中散發出王者的威嚴,譚老爺子忽然很欣慰,比起軍區那些成就,譚老爺子最為驕傲的就是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


    “爺爺,我和小瞳的事qing你不要理會。”譚驥炎這話若是其他人聽見,自然會以為他是大逆不道,可是譚老爺子明白這是譚驥炎對自己的關心。


    “怕我老頭子欺負了那個丫頭,哼,那個丫頭如今有兩個小鬼在,誰能欺負上。”譚老爺子冷聲一哼,一想起童瞳,就立刻來了jing神,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被氣的。


    “小瞳說爺爺心虛說謊的時候,左邊眉頭會皺一下,然後聲音會提高一些,吐字清楚,聲調洪亮,義正言辭。譚驥炎靜靜的開口,他看得出童瞳和譚老爺子之間有屬於他們的jiāo流方式,雖然更多的時候是ji飛狗跳,又是吵又是摔東西。


    譚老爺子一愣,倒真的沒有想到童瞳會對自己觀察入微,可是此刻,在怔愣之後,不由的左邊眉頭一皺,聲音果真提高了許多,”那個該死的丫頭,整天閑著無聊就會研究這些旁門左道!“


    氣唿唿的,譚老爺子jing神勁倒是十足,沒有了剛剛譚驥炎看到時的凝重,起身將冷茶掉了,重新的加上茶葉,倒水泡茶。”爺爺,我不知道你和媽之間有什麽秘密,或者準確的說媽用什麽要挾了爺爺,可是爺爺你完全可以告訴我。“譚驥炎從最開始的時候決定和小瞳在一起時,他就做好了麵對譚家一切責難的準備,尤其是譚老爺子。


    可是譚驥炎一直相信,隻要自己堅定了立場,譚家不會真的做出魚死網破,兩派俱傷的事qing,而爺爺雖然脾氣火爆,可是他也不會真的為了小瞳,讓自己在政途上有著不好的影響,可是這一切都發生了,譚驥炎就明白事qing不是自己想象的這麽簡單。”那個野丫頭配不上我孫子!“譚老爺子沉默半晌之後,洪亮的開口,可是手卻抖了一下,熱茶水飛濺了幾滴到了手背上。”媽對小瞳太過於仇恨,爺爺,一開始你說讓我在小瞳和媽之間隻能選一個,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些懷疑了,而直到昨天早上,爺爺帶著媽去別墅見了小瞳,我就知道媽肯定有什麽能威脅到爺爺。“當初譚驥炎也是很奇怪,為什麽在譚家知道了自己的決心之後,爺爺依舊難為小瞳,而如今阮氏倒台了,小瞳的身份,譚驥炎明白譚老爺子也明白,可是媽卻跟著爺爺去了別墅,譚驥炎就知道譚老爺子被阮菁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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