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驥炎將魚刺剔了出來,放到了童瞳的碗裏,看著她卻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悶著頭吃著,讓譚驥炎幾乎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真的跌倒穀底了,否則人就坐在小瞳身邊,她卻根本都沒有注意到。


    半途中,譚驥炎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電話是於靖打過來的,“驥炎,柳淵海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他也招供和程天南所有的勾當,明天是柳康下葬的日子,柳淵海想要去墓地送柳康最後一程。”


    之前柳家垮台,柳淵海被雙規,柳母在柳康死後,並沒有立即火化入土,而是繼續放在了醫院的太平間裏,一直想等著柳淵海的案子審查清楚了,送柳康入土,之前柳淵海還是有所保留,可是如今,程天南已經垮台,該招供的都招供了,柳淵海也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或許就要在牢裏了,所以才想要送自己兒子最後一程。


    “嗯,你通知公安部,讓他們安排好人手,不要出了意外。”譚驥炎應了下來,掛上手機看著身側的童瞳,雖然譚驥炎並不願意童瞳過去,可是卻也知道她之前的對柳康的死有愧疚,“柳康明天下葬。”


    “什麽?”童瞳一怔,從思緒裏迴過神來,看著譚驥炎,“我明天想過去。”當初,如果自己警覺一點,察覺到暗中有殺手,或許柳康就不會被殺,這件事,自己終究虧欠了柳康。


    原本可口的飯菜失去了原來的味道,童瞳糙糙的結束了,武術指導給童瞳介紹了一個老武術教練,童瞳因為柳康的事qing心裏有些的煩躁,直接和沐放請了下午的假,準備去教練那裏拜師學藝。


    “小瞳,我沒有開車迴來,這個時間段不好打車。”吳敏茹沒有想到童瞳竟然要獨自離開,此刻心頭大喜著,麵子上卻展露的有些猶豫,可是那一雙眼含著愛慕之qing,不時的掃向一旁的譚驥炎。


    中午時分,出租車確實不好找,童瞳看了看門外的車流,介於吳敏茹之前那過分親密的舉止,童瞳決定直接將人推給譚驥炎,“譚驥炎,要不你繞一下送吳敏茹迴藍海豚吧。”


    刹那,心花怒放,吳敏茹紅著臉頰,水悠悠的目光又驚又喜的轉向譚驥炎,柔柔著開口致謝,“那就麻煩譚副市長了,下一次我請客。”


    這個笨孩子!譚驥炎看著絲毫沒有猶豫就開口讓自己送人迴去的童瞳,心裏有莫名的有些的吃味,可是看著童瞳那平靜乖巧的小驗,便又無奈的歎息一聲,撫上她的頭,“自己開車過去小心一點,這個時段車子還是很多。”


    “嗯。”童瞳直接走向自己的沃爾沃,然後揚長而去,吳敏茹興奮的攥緊了雙手,神色飛揚,一想到自己和譚驥炎即將獨處,整個人立刻羞澀起來。


    “譚副市長,會不會太耽誤你工作啊?如果這樣的話,我真的過意不去了。”嬌柔的開口,吳敏茹眉眼都是幸福的笑容,努力的展現出自己賢淑的一麵。


    “不會。”譚驥炎淡漠的開口,鳳眸裏目光掃了一眼吳敏茹,徑自的向著君悅大酒店門口走了過去。


    譚副市長要做什麽?吳敏茹不解的站在原地,然後看見譚驥炎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瘦子,身上還穿著君悅酒店的製服。


    “這位小姐,請上車。”瘦子看了一眼吳敏茹,眼睛一亮,不由嘿嘿的笑了起來,不過倒沒有忘記職業守則,君悅這樣的大酒店,自然有接送服務,而且還是豪車接送。


    “譚副市長?”錯愕的愣住,吳敏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盤子,卻見譚驥炎明明聽見了她的聲音,卻冷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直接擦肩而過向著自己的汽車走了過去,然後發動汽車,自始至終不曾看吳敏茹一眼。


    為什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顆嬌嫩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吳敏茹不甘心的咬著唇,可是這個時間段的確不好打車,吳敏茹最終認命的跟著瘦子走向酒店的接送車迴藍海豚。


    ——分隔線——


    第二天。


    墓園,十三陵這邊的墓地價格幾年前就被炒的離譜,當初柳淵海有錢有權,倒是早早的用兩千的低價買了現在至少得十五萬以上的墓xué,請風水先生看過了,這墓xué位置極好,坐北朝南,有虎踞龍盤之勢,可是如今,這墓xué卻成了柳康的安葬之地,因為如今的柳家卻根本買不起好一點的墓xué了。


    “這裏怎麽這麽濕?老李,你是怎麽做事的?不想gān了是不是!”胖男人趾高氣揚的訓斥著跟在身邊的被稱為老李的男人。


    “潘主任,這個自動噴水管不知道怎麽壞了,不過我已經將總閥給關了。”老李點頭哈腰的解釋著,這片墓區都是非富即貴的,一個平米就要抵上他不吃不喝gān上十年的,老李哪敢胡來。


    可是自動噴水管都是半夜十二點開始灑水,澆灌這邊綠油油的糙坪,可是今天早上老李過來時,卻發現還在噴水,立刻就去關了總閥門,可是糙坪這邊卻如同大雨之後一般,濕漉漉的,一踩就是一個腳印。


    “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狀況,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潘主任冷哼一聲,高揚著頭離開了向著今天要要下葬的墓區走了過去。


    早上九點。


    “小瞳,我也算是認識柳康,我們一起過去吧。”吳敏茹穿著黑色的長褲,上麵是一件黑色的風衣,總是披散在肩膀上的頭發今天卻紮了起來,手裏拿著一束百合花,隻畫了一個很淡的妝,但是依舊不減她的美麗。


    yin魂不散四個字此刻清晰的浮現在了童瞳的腦海裏,居然能在墓園門口都碰見吳敏茹,童瞳真的感覺後背直發冷,僵硬著點了點頭,率先邁開了步子。


    柳家如今垮台了,人走茶涼,這就是現實,以前柳家估計一條狗生病,來上門的人都要將門檻踩踏,可是如今柳康的葬禮,除了幾個至親長輩之外,以前那些熟絡的人似乎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了。


    柳母蒼白著臉,看起來老了十多歲,花白了頭發,眼睛哭的通紅,哀默的沒有了力量,如果不是一左一右兩個婦女攙扶著,估計連站著的力量都沒有了。


    “沈醫生,謝謝你過來。“柳母啞著聲音,感激的看向沈直,之前這個墓xué差一點就被另一戶死了爺爺的人家給搶走了。


    即使這是柳家買的又如何,如今沒權沒勢,哪裏鬥得過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這個墓xué是極好的,當年風水先生就說了,所以另一戶人家威bi利誘,幸好沈直上門詢問柳康的喪事,所以在將那些人趕走了,也保下了這個墓xué,讓柳母對沈直感激不盡。


    “柳夫人客氣了,我隻是盡了一點綿薄之力。”沈直還是一身雪白的衣服,程天南被抓了,可是看起來沈直卻依舊半點影響都沒有,隻是那一雙上吊的眼睛,卻總給人一股森寒詭異的冰冷感覺。


    “阿康死的太冤了,他還年輕啊。”柳母想起柳康,悲從心中來,淚水再次落了下來,一張蒼老的臉上滿是失去愛子的痛苦。


    而隨著童瞳的到來,刹那,柳家的人都一愣,柳母更是如同失去了幼崽的野shou,尖利的喊叫著,那原本失去的力量又如同迴來了一般,歇斯底裏的對著童瞳叫罵著,“你來做什麽?你這個殺人兇手,你害的柳家還不夠嗎?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可是若是以前,柳家這些人肯定如同那一次在醫院一樣,幫著柳母ru罵甚至毆打童瞳,可是如今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童瞳背後可是譚家的人,譚副市長,不要說現在敗落垮台的柳家,就算是以前榮盛一時的柳家也不敢和譚家過不去。


    所以即使柳母如何的歇斯底裏,哭喊叫罵,一旁的柳家人卻都牢牢的抓住了柳母的身體,不敢讓她真的撲過去找童瞳拚命,一個柳家的老長輩更是走了過去,對著童瞳點頭哈腰,無比的恭敬,“童小姐,你來了,真是勞煩你跑過來一趟了,葬禮一會就開始了。”


    “嗯。”童瞳看著不遠處的棺材,腦海裏浮現出那兩個並肩站立在陽光下的年輕麵容,他們笑的是那麽幸福,如今,他們或許真的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了,誰也無法阻隔他們了。


    不遠處公安部的警車開了過來,隨著車門的打開,柳淵海也沒有了往日的官態,整個人和柳母一樣頹廢蒼老,手上戴著手銬,腳上也戴著腳鐐,身上還是穿著囚服,呆愣愣的目光看著墓xué這邊。


    “打開吧。”關曜看了一眼柳淵海,歎息一聲,示意獄警打開手銬和腳銬,柳淵海已經垮了,自然不可能還有什麽人來劫人什麽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終究是人世間被悲痛的一件事。


    “謝謝關處。”柳淵海那空dong的目光裏終於有了一點光芒,轉過頭,聲音哽咽著,眼角有著淚光,一輩子,就敗在一個貪字上,如果時間可以倒轉迴去,自己為什麽要害了那個清秀的孩子,如果蕭亞沒有死,阿康肯定活著好好的,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他們幸福就好,沒有孩子還可以去代孕,可是取jing,可是如今,一切都太遲了看,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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