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六月份。


    那個時候,陳淶和蘇鈺還在普林斯頓,沒有迴來南城。


    他們兩個人竟然那個時候就離婚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


    可是他們兩個人為什麽在離婚之後還一起迴來了,而且還住在一起,那麽恩愛。


    說句不好聽的,沒離婚的夫妻可能都沒他們兩個人恩愛。


    薑茴會這麽驚訝,蘇鈺也不意外。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還未醒來的陳淶,繼續說:“我一直都知道你和他的事情。”


    薑茴:“……”


    蘇鈺這樣一說,薑茴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怪不得之前她就覺得蘇鈺怪怪的。


    她第一次在蘇鈺的別墅跟陳淶重逢的時候,陳淶做得都那麽明顯了,蘇鈺卻一副很信任他的樣子。


    後來很多次也是這樣。


    薑茴之前隻覺得蘇鈺是被陳淶迷得神魂顛倒失去了判斷力,卻從未想過她可能一開始就是知道這些的。


    薑茴抿著嘴唇很長時間都沒說話,她渾身僵硬,目光落在病床上的陳淶身上,大腦嗡嗡作響。


    蘇鈺又道:“當初他剛跟我到普林斯頓的時候,你和蔣總去參加一個活動,他看了新聞,正好被我看見了。”


    “那天晚上我喊他一起喝了酒。”迴憶起來這件事兒,蘇鈺不由得笑了起來,“那還是他第一次喝酒,一杯紅酒下去就不清醒了,時間過得可真快,他現在酒量已經這麽好了。”


    蘇鈺對陳淶沒什麽男女感情,但兩人終歸是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


    她一步一步看著陳淶褪去青澀逐漸成熟,內心也是諸多感慨。


    薑茴現在還沉浸在蘇鈺說她跟陳淶沒離婚這件事兒裏,以至於她沒怎麽注意蘇鈺現在說的話。


    “薑老師,對他好點兒吧。”蘇鈺這句話說得很誠懇。


    薑茴看向蘇鈺,她的表情十分認真,看不出半點玩笑的意思。


    對他好點兒……


    這話周自傾已經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了。


    好像,陳淶身邊的人都在這麽跟她說。


    薑茴不禁開始反思——她對陳淶,真的很差嗎?


    “醫生來看過了嗎?”薑茴憋了很久,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但,她還是沒辦法迴應蘇鈺的問題。


    換句話說就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坦誠麵對自己的內心。


    蘇鈺是個聰明人,也不會逼著她非得在這個時候給出迴應。


    她能看出來薑茴已經聽進去她的話了,這樣已經足夠了。


    “來看過了,開了藥,不過他人沒醒過來,隻能等他醒了再吃了。”蘇鈺指了指旁邊的桌子,“藥在那邊。”


    薑茴“嗯”了一聲,走到桌邊翻起了那些藥。


    有抗生素,有退燒藥,基本上都是處方藥。


    這些藥都是全新的,還沒開封過。


    但,薑茴卻在其中看到了幾樣已經吃了半板的藥。


    薑茴隨手拿起來一樣,看到了藥的名字——米氮平。


    薑茴之前有過一個學生是確診抑鬱症的,一直在用這個藥,所以她認識。


    但是,這藥……怎麽會出現在陳淶的病房裏?


    而且,看起來,他應該是吃了挺久的了。


    薑茴拿起藥來盯著看了很久,然後又將視線轉向了病床上的陳淶。


    薑茴的右眼皮突突跳了起來,一股不詳的預感由心頭湧起。


    陳淶最近話很少,人很憔悴,也很少笑。


    蘇鈺說他經常嘔吐,吃不下東西……


    這種種症狀,確實很像抑鬱症。


    薑茴動了動嘴唇,想問蘇鈺,但是一句話卡在喉嚨裏頭怎麽都說不出來。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個問題,沒有勇氣聽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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