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話,陳淶那天也說過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的目的。


    然後,他就這麽看著她在他麵前班門弄斧耍心機,最後配合她離了婚。


    不對,或許根本沒有離婚,隻是做樣子給她看的。


    如果真的離婚了,他怎麽還會跟蘇鈺帶兩個孩子其樂融融去甜品店呢?


    “沒錯,我是為了扳倒他。”薑茴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周自傾,“是他逼我走到這一步的,如果我不這麽做,他就會一直對付蔣馳。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嗬嗬。”周自傾冷笑,“我現在真是為他不值。”


    “你難道就不好奇他為什麽會給蔣馳捐贈骨髓嗎?”


    薑茴:“……”


    好奇,怎麽可能不好奇。


    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可惜她最近沒什麽空閑的時間去仔細思考。


    但認真來想,陳淶沒辦法從這件事情裏獲得任何好處。


    他沒有借此威脅她,唯一的條件是要她等足月了再去生孩子。


    對於薑茴來說,這個條件根本不能算條件。


    “因為他怕蔣馳出事兒了,你會傷心難過一輩子。”周自傾又看了一眼薑茴的肚子,“他為了你,什麽走火入魔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薑茴被周自傾說得攥緊了拳頭,掌心滲出了汗水。


    她嘴唇翕動,試圖說什麽,可是喉嚨卻一陣發緊發酸,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大腦一片混亂,耳邊也隻剩下了周自傾的那句“他怕蔣馳出事兒了你會傷心難過一輩子”。


    她想過千百種原因,卻獨獨沒有往這個方麵想。


    周自傾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和表情都在告訴她,陳淶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良久,薑茴終於擠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等手術結束……我會當麵謝謝他的。”


    周自傾低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認識這麽長時間,他終於從薑茴的臉上看到了一點兒類似於羞愧的表情。


    可是,當麵謝他?


    陳淶需要的從來不是這個。


    就像他之前說過的,給蔣馳捐骨髓,本來也不是為了讓蔣馳領情。


    同理,他也不需要薑茴的謝謝。


    “他想要的是什麽,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周自傾對薑茴說,“謝謝和對不起,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兩句話。”


    薑茴:“……”


    薑茴迴到蔣馳的病房時臉色不是很好,心不在焉的,別人跟她說話,她也老是慢半拍。


    不過倒是沒什麽人懷疑她,大家隻當她是為了蔣馳的手術而緊張了。


    楊媛也到了,她走到薑茴身邊,拉著她的手腕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別緊張,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你肚子這麽大了,站久了腰疼。”楊媛寬慰薑茴,“放寬心,相信醫生。”


    薑茴“哦”了一聲,聲音很低,情緒還是不太高。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有護士帶來消息,抽取骨髓很成功,下一步要給蔣馳注射麻醉劑帶他去手術室了。


    護士一帶來這個消息,病房裏便忙碌了起來。


    麻醉師過來給蔣馳注射了全麻,然後幾個醫護人員推著他進了手術電梯。


    薑茴和病房裏的其他人到了手術等候區,開啟了漫長的等待之旅。


    造血幹細胞移植不是小手術,薑茴之前查過資料了,手術時間起碼是兩個小時往上。


    這種時候的等待,多一分鍾都顯得無比煎熬。


    ………


    薑茴一行人在手術區等待蔣馳的手術結果時,陳淶那邊已經被推出來送迴了病房。


    跟這邊的“熱鬧”比起來,陳淶那頭顯得冷清得多。


    陳淶剛剛結束手術,人還沒醒過來,周自傾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都忍不住問醫生到底怎麽迴事兒。


    醫生給的答案是沒什麽問題,這是正常的後遺症,捐贈結束,身體總歸是要虛一陣子的。


    話雖這麽說著,但周自傾還是受不了陳淶這虛弱的樣子。


    臉是白的,嘴唇也是白的,就跟得了什麽絕症似的。


    周自傾跟陳淶認識好些年了,在他記憶中,陳淶是個特別強壯,身體底子特別好的人。


    大學的時候他倆經常一起去健身房,一起戶外跑,還參加過越野賽。


    有一次越野賽,陳淶還拿了個第二名。


    周自傾經常調侃他“壯壯”沒白叫,果然是人如其名。


    這麽多年,周自傾就沒見過陳淶生病,不管是季節變換還是流感,好像病毒攻擊對他都起不到作用。


    今天是周自傾有史以來第一次見陳淶這般虛弱,虛弱到讓他覺得可能下一秒鍾就要咽氣了。


    周自傾盯著病床上的陳淶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恨鐵不成鋼地說:“真不知道你是圖什麽。”


    薑茴剛剛態度雖然不算惡劣,但也隻是說會來感謝他,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承諾。


    周自傾現在隻覺得感情真他媽是毒藥,再理智的人沾上了感情也能變成瘋子。


    過了大概四十分鍾,陳淶醒過來了。


    他翻了個身坐了起來,抬起揉了一下太陽穴。


    麻醉劑的藥效剛過去,睡得太沉,導致他有點兒偏頭痛。


    “你醒了?哪裏不舒服,我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陳淶醒來以後,周自傾立即走到了病床邊。


    雖然醒了,但陳淶的臉色還是不太好,整個人懨懨的。


    “不用,有點兒頭疼。”陳淶隨口迴了周自傾的話,轉頭就去問:“手術怎麽樣了?”


    周自傾有些無語,誰能想到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兒不是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去問蔣馳的手術狀況?


    “已經在手術了,估計時間短不了。”周自傾說,“他那邊很多人候著,你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吧,你現在這個臉色太嚇人了。”


    “我沒事兒。”陳淶無所謂地搖搖頭。


    周自傾:“……”


    他都不好說話了,生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罵他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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