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也要幫我。”顧倩說,“蔣馳為了逼我不繼續出現在薑茴麵前,已經找人把我媽抓起來了,他給了我幾天的時間讓我離開,如果我不走,他就要弄死我媽……”


    “我媽身體不好,精神狀態也不太好,沒有我在身邊,她會崩潰的!”提到顧時芸,顧倩的眼淚立馬就下來了,她看著陳淶,苦苦哀求:“陳總,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求求你幫幫我吧……”


    陳淶繃著嘴唇沒有說話。


    顧倩著急得不行,不依不饒地求著:“求你了,陳總,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隻要幫我找到我媽,我什麽都能答應你。”


    “嗯。”半晌後,陳淶終於給出了顧倩一個肯定的答案。


    “真的嗎?你會幫我把我媽救出來嗎?要多久?”顧倩聽到陳淶這麽說,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是真的擔心顧時芸,生怕她在外麵受一丁點兒委屈。


    陳淶態度淡淡的:“不清楚,如果你著急,可以去找別人合作。”


    “我……我不著急。”顧倩趕緊壓下來,她現在哪裏還有別人可以合作?就隻能仰仗陳淶了。


    陳淶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顧倩,然後掏出手機給周自傾打了一通電話。


    過了十幾分鍾,周自傾開車來到了sr集團的地下停車場,將顧倩接走了。


    陳淶坐在車裏看著周自傾的車子駛出了停車場,他從旁邊摸了煙盒和打火機出來,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


    車廂裏都是刺鼻的煙味兒,四周煙霧繚繞,陳淶的眼睛被煙霧包圍著,眼神看不真切。


    他腦子裏都是顧倩剛才說過的話,還有蔣馳為薑茴做過的犧牲。


    站在理性的角度看,蔣馳被顧倩威脅確實是一件很蠢的行為。


    明明他那個時候有權有勢,對付區區一個顧倩易如反掌,隻要願意承擔風險,根本不必被她威脅。


    可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蔣馳仍然選擇了一條秘密暴露的風險更小、但看似很窩囊的路。


    他寧願跟一個他非常討厭的女人上床達成協議,寧願薑茴知道真相之後厭惡他、和他分手,也要萬無一失地守護她的信仰和純白的世界。


    多麽偉大的感情。


    可惜,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當初他沒有把顧倩這個隱患斬草除根,所以給了顧倩卷土重來的機會。


    顯然,這一次蔣馳吸取到了上次的教訓,對顧倩的手段狠辣了許多。


    不管蔣馳做什麽,他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保護薑茴。


    而保護的出發點,是因為他愛薑茴。


    愛……嗬嗬。


    想著這些,陳淶停止了抽煙的動作。


    煙頭一點一點燃燒著,最後快要燙到手指的時候,陳淶才迴過神來。


    他打開車門走到垃圾桶前掐滅了煙頭丟了進去,迴到了車上。


    迴去尚水別墅的路上,陳淶接到了周自傾的電話。


    周自傾問陳淶:“你真的要幫她?”


    陳淶沉默了幾十秒鍾之後,才說:“先找人吧。”


    周自傾:“人在蔣馳手裏,蔣馳要逼顧倩離開,肯定是不會放人的。我們要帶人走,就會跟蔣馳發生衝突。你現在要正麵跟蔣馳交鋒了嗎?”


    雖然周自傾一直都知道陳淶迴國的目的,但他覺得現在並不是一個良好的時機。


    雖說閩海不如之前強盛了,但怎麽說都是南城的龍頭企業,sr這樣貿然出擊,風險太大。


    “最近閩海的投建項目進度怎麽樣了?”陳淶答非所問。


    他年底工作太忙,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關注過這個項目的進度了。


    不過,周自傾那邊倒是一直盯著。


    陳淶一問,周自傾立馬便給出了答案:“進行得挺順利的,拿到方程的投資之後,閩海的狀況就一直在迴暖,除了新項目之外,之前的一些酒店商城這個月的業績都還不錯。那些原本想趁機落井下石的股東現在基本上也停止了念頭,準備再觀望一陣子。先前談好的幾個要賣股份的人,現在已經不跟我聯係了。”


    說到這個事兒,周自傾不由得笑了一聲,“這群老狐狸。”


    “我知道了。”陳淶對周自傾說:“你去找商錫,他知道應該怎麽做。順便,你再聯係一下閩海這個投建項目的材料供應商。”


    陳淶的話雖然說得不是特別明白,但是周自傾憑借著跟他相處多年的經驗,一下子就猜到他要做什麽了。


    閩海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項目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蔣馳對這個項目盯得很緊,基本上所有流程都是親曆親為的。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投入地跟過一個項目了。


    每一個環節都嚴防死守,就怕出什麽意外。


    實際上蔣馳在這個項目的布局是非常謹慎的,最容易出紕漏的就是楊媛那邊了。


    楊媛之前獅子大開口分了不少任務過去,應該也是想靠著這個項目讓公司翻身的。


    迄今為止楊媛那邊還沒出什麽幺蛾子,但要找突破,從楊媛這裏找是最容易的。


    因為有商錫。楊媛平時理智,但是在感情這事兒上就是個十足的戀愛腦。


    隻要是商錫說的,她都願意試一試。


    當初陳淶也就是衝著這一點,才把商錫安排到了楊媛的身邊。


    跟周自傾通完電話,陳淶麵無表情地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這麽愛是嗎,那就讓他好好看看,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麽地堅不可摧吧。


    **


    今年春節比較早,二月初就要過年了。


    一月中旬,南大期末考試結束之後,薑茴就放寒假了。


    薑茴這邊是休息了,但蔣馳到了年底卻愈發地忙碌了。


    基本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有些時候應酬也避免不了喝酒。


    這天晚上,蔣馳就是喝了酒迴來的。


    他一進門兒,薑茴就敏銳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兒。


    薑茴有些不高興,皺著眉看著他:“你怎麽又喝了?”


    蔣馳見薑茴生氣了,忙笑著擺手,“就喝了一杯,真的。”


    薑茴:“你哄三歲孩子呢,喝了一杯你身上酒氣這麽大?”


    蔣馳:“真的沒喝多少……”


    薑茴嗬了一聲,“你再嘴硬,今天晚上滾去書房睡。”


    “老婆我錯了。”蔣馳一聽薑茴讓他睡書房,立馬就急了。


    他趕緊走上來將薑茴抱到了懷裏,低頭在她肩膀上蹭著,含混不清地和她撒嬌。


    “今天晚上是特殊情況,材料供應商過來,他們給打折,我必須喝……下次我肯定注意,好不好?”


    薑茴輕歎了一口氣,“你吃藥了沒?”


    蔣馳搖搖頭,“沒吃,不胃疼,放心吧,最近養得可好了。”


    其實蔣馳胃是有點兒疼的,隻是沒到不能忍的地步。


    他想著現在薑茴正在氣頭上,便也不敢說了。


    “那我給你倒杯熱水去。”薑茴掙開蔣馳,“沙發上坐著等我。”


    蔣馳可聽話了,立馬乖乖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跟個小學生似的。


    薑茴看到這一幕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蔣馳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迴到了肚子裏。


    蔣馳笑著看著薑茴走進了廚房,滿臉都洋溢著幸福。


    這段時間,他和薑茴的感情很好。


    好到什麽程度呢?


    有好幾次,他都覺得他們好像迴到了熱戀期的那個狀態。


    薑茴會關心他,會等他迴家,他應酬到很晚的時候,她還會給他準備一杯水或者一杯牛奶。


    其實這都不算是什麽大事兒,但是對於被冷落了七八年的蔣馳來說,這些瑣碎的小事兒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薑茴很快就倒了一杯溫水出來,她走到蔣馳身邊坐下來,將水杯放到了蔣馳手裏。


    “你試試溫度。”薑茴說。


    蔣馳接過來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喝完之後,他笑著比了個大拇指,“溫度剛剛好,不愧是我老婆,真了解我。”


    蔣馳這麽誇完了還覺得不夠,又跟在後麵吹了幾句彩虹屁:“我真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才娶到這麽懂我還這麽漂亮的老婆的吧。”


    “得了吧你。”薑茴嫌棄地拍了一把蔣馳,“一把年紀了學什麽小年輕甜言蜜語,我早不吃這一套了。”


    “什麽甜言蜜語?”蔣馳放下水杯將薑茴抱到了懷裏,一臉無辜地說:“我這分明就是真情流露、實話實說。”


    薑茴:“……”


    “對了,老婆,今年春節我們去哪裏玩兒?”蔣馳低頭吻著薑茴的耳朵,“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度假過了……你挑個地方吧,春節我陪你去。”


    薑茴靠在蔣馳懷裏,對於他的親密早已習以為常,也沒有躲避的意思。


    她思考了幾秒,才問他:“你有空?不是初七就上班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蔣馳竟然從薑茴的問題裏聽出了幾分抱怨的意思,不過他一點兒都不介意,甚至還有點兒開心。


    其實蔣馳一直都不希望薑茴太“懂事兒”,她本來就應該是任性的。


    因為,任性和放肆是被信任者的殊榮。


    如果薑茴真的對他客客氣氣,他才要難受。


    蔣馳笑得更開心了,抱著薑茴不肯撒手,“有啊,年後休假陪你,玩兒到寒假結束都可以。”


    “那我想去蘇梅島。”薑茴也不客氣了,直接跟蔣馳提出了要求。


    蔣馳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沒問題,我讓劉助理去安排買票。”


    薑茴點點頭,她拍了一下蔣馳的肩膀,“趕緊洗洗睡吧。”


    **


    定下來行程之後,蔣馳年底就更加忙碌了,因為他要把一些年後的安排也都提前做完。


    接下來的幾天,蔣馳基本上都是連軸轉。


    不過他對此毫無抱怨,為了陪薑茴,他做什麽都可以。


    連軸轉了一段時間,年二十九的時候,蔣馳終於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


    蔣馳和薑茴定在年初一的時候出發。


    春節的前兩天,兩人先後陪著金楚、蔣豐源還有袁蕾一起吃了飯。


    幾個長輩們知道他們兩個人要出去旅行,都表現得十分開心。


    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關係緊張,都沒有蜜月旅行,這次也算是補上了。


    年初一一早,薑茴和蔣馳來到了機場。


    薑茴穿了一件風衣,裏麵是短袖,下麵是闊腿褲和平底鞋,還戴了墨鏡。


    她手裏拎著一個大號托特包走在前麵,蔣馳則是拖著要托運的行李箱跟在她的身後。


    薑茴一邊走,一邊迴頭跟蔣馳說著話。


    “餓死了,一會兒進去我要吃個三明治。”薑茴朝著vip窗口看了一眼,“還好這邊沒什麽人,你趕緊趕緊。”


    薑茴一催促,蔣馳立馬就加快了步伐。


    不出五分鍾就辦好了相關手續,兩人牽著手過了邊檢,便去貴賓休息室了。


    薑茴肚子餓得不行,進來貴賓休息室之後便直奔咖啡廳。


    薑茴點了一杯拿鐵一個三明治,蔣馳跟薑茴要的一樣,他還幫著薑茴點了幾樣飯後的小甜品。


    拿到餐以後,兩人便找位置坐了下來。


    薑茴喝了一口咖啡就開始吃三明治,蔣馳看著她大口吃東西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笑。


    他的目光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怎麽都挪不開。


    薑茴被蔣馳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她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含混不清地對他說:“盯著我幹嘛,吃你的。”


    蔣馳笑著拿起了自己的那份三明治開始吃。


    貴賓休息室這邊的咖啡廳裏沒什麽人,特別安靜。


    薑茴和蔣馳吃著早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動靜。


    “我要吃司康和馬卡龍,還有鬆餅!”


    “給淼淼奶酪布丁好了,她就喜歡那個~”


    薑茴幾乎是當下就聽出了這是蘇阮焱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過去,竟然看到蘇阮焱和陳雀的身影。


    陳雀……?


    薑茴這邊還來不及思考什麽,陳雀已經看見了她。


    “薑老師!?真巧啊!”陳雀迫不及待地走到了薑茴這桌,停下來之後,陳雀特意朝著蔣馳那邊看了一眼。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薑茴的丈夫。


    陳雀之前隻是在新聞上見過蔣馳,這還是頭一迴看到本人。


    陳雀覺得,蔣馳本人比上鏡之後更好看,他氣質成熟,看起來跟薑茴特別般配。


    於是,陳雀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第一次見薑老師的丈夫,你們兩個人好配啊!”


    “這位是?”蔣馳並不認識陳雀,隻好跟薑茴問她的身份。


    薑茴一時間被問得哽住了,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跟蔣馳介紹陳雀。


    最後還蘇阮焱站出來為蔣馳介紹了陳雀的身份:“這個是我小爸的親妹妹,我的姑姑。”


    蘇阮焱介紹得很清楚,蔣馳一下子就知道陳雀的身份了。


    隨後,蔣馳的臉色比之前沉了幾分。


    “對啦,薑老師,你們也去旅行嗎?”陳雀並未察覺到蔣馳的不對勁兒,仍在熱情地跟薑茴攀談,“去哪裏呀?”


    薑茴:“我們去蘇梅島。”


    陳雀:“太巧了吧!我們也去蘇梅島!”


    薑茴:“……”


    她不覺得巧,隻覺得老天爺專程跟她過不去。


    薑茴下意識地朝蔣馳那邊看了一眼,果然蔣馳的臉色也很難看。


    陳雀又說:“今年我爸媽也在這邊過年,我嫂子怕我們無聊,就安排了這次家庭旅行,本來想去夏威夷的,但是我爸媽簽證來不及了。”


    薑茴:“嗯,挺好的。”


    陳雀:“你們幾點的航班啊?我們該不會是一趟吧?”


    薑茴跟陳雀說了航班的時間,陳雀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遺憾,不過薑茴卻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一趟航班,不然她真得崩潰。


    陳雀在這邊跟薑茴聊了幾句,就繼續帶著蘇阮焱去買甜品了。


    陳雀離開之後,蔣馳直接問薑茴:“要不要換個地方?”


    跟陳淶去同一個地方度假,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而且蘇梅島那個地方並不大,遊玩的地方也就那些,碰麵的可能性太大了。


    “不用。”薑茴想了想之後搖搖頭,雖然不想看見陳淶,但是臨時換地方太麻煩了,實在是沒必要因為一個陳淶再浪費時間和精力。


    “那我們不要分開行動。”蔣馳思考了片刻,才說:“想去哪裏我都陪你。”


    “嗯,好。”薑茴喝著咖啡點了點頭。


    吃完早飯,差不多就該登機了。


    蔣馳牽著薑茴的手朝著登機口的方向走了過去,他們二人正好路過了陳淶一家人坐著的地方。


    張芳和陳塑都在,出於禮貌,薑茴停下來和二老問了一聲好。


    雖然很討厭陳淶,但二老並不知道陳淶做的那些缺德事兒,薑茴也不會因此遷怒於他們。


    薑茴上來跟二老打招唿的時候,陳淶就隻是淡淡地掃了薑茴一眼,隨後便繼續跟蘇鈺一起哄孩子了。


    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薑茴和蔣馳趕時間去登機,寒暄幾句後便離開了。


    “薑老師她老公本人比電視裏帥啊。”陳雀看著兩人牽手離開的背影,感歎道:“郎才女貌,真是太般配了,薑老師就是傳說中的人生贏家吧。”


    聽到陳雀的感歎之後,陳淶喂淼淼吃布丁的手僵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不見,眼底是藏不住的陰鷙。


    嫉妒像潮水一樣上湧,侵吞著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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