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延福宮蕊珠殿。


    道君皇帝滿臉疑惑地拿著一張畫像,衝前方幾人指點道:“這,這……”


    前方幾名朝上相公神色各異,李邦彥道:“陛下,這看起來確實有些像秦王!”


    何栗道:“臣覺得隻是形似而已,皮膚顏色並不對。”


    道君皇帝拿的是一幅彩色畫像,金國送過來的,所畫為刺殺完顏阿骨打的兇手,當時在會寧不少人都和趙檉交遊過,所以這張圖畫很真切傳神。


    張邦昌道:“陛下,的確相似,隻有皮膚顏色迥異,但大體輪廓形態卻與秦王無二。”


    唐恪道:“看金國送來的資料描述,這兇手的身高體致也與秦王相差不多。”


    道君皇帝放下手中圖畫,納悶道:“諸位愛卿,雖然朕瞧著也有幾分相像,但這皮膚顏色卻是不對,何況那孽畜有什麽本領居然能混進金國,還做了那般官職”


    “這個……”眾人麵麵相覷,雖然他們都看著相似,可畢竟畫上著色,那兇手的皮膚色澤與趙檉還是不同的,誰也不敢直接咬死了就是趙檉,而且這兇手還在金國做了不小的官,幾乎等於禮部尚書,若是趙檉的話便有些不可思議了!


    道君皇帝看眾人不語,搖了搖頭:“朕覺得並不是那孽障,或許隻是形貌相近,而且之前劉錡去金國迴來後和朕說了一件事,說那金國的文字……”


    “陛下,臣也聽聞了此事!”何栗小聲道:“據說金國現在通行的文字就是這兇手所造,因此才得到完顏阿骨打的信任,有機會隨著一眾王公大臣西行狩獵,行刺殺之事。”


    “這……不可能吧”唐恪道:“不是說金國文字是完顏希尹創製的嗎”


    “咳,唐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李邦彥急忙接茬,他乃是眾人中消息最靈通的一個,畢竟浪子宰相名符其實,青樓市井、民間邊關,交遊極其廣泛,知道的傳聞也最多。


    “我聽說那兇手原本是投靠完顏希尹的,完顏希尹當時主持女直文字編撰,見這兇手天才,就留在身邊,沒想這兇手果然才華橫溢,竟真的創造出一門文字來,完顏希尹這才舉薦上去,金太祖便封了他的官,後來他刺殺金太祖時,文字已經推行到了下麵,若是取消的話麵皮實在難堪,進退兩難才說成是完顏希尹所造,不過完顏希尹乃是主撰,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竟是如此”張邦昌驚訝道:“我說那完顏希尹立下如此大功,金國為何沒有封賞他,原來並非他所創製的女直文字!”


    “不殺他便不錯了!”白時中皺眉道:“那刺客是他招至麾下的,說起來他有大罪,隻是他的名氣在女直諸部極大,而且此事都知道肯定與他無關,這才留下一條性命。”


    道君皇帝思索道:“這越聽越是不可能了,那孽障怎會有這般本領,居然還會創造文字了你們說說有可能嗎”


    眾人互相瞧看,接著都低下頭去,要說趙檉有沒有這本事,他們的看法可和道君皇帝不太一樣。


    那就是……大抵還是有的。


    雖然他們和趙檉的關係都不怎麽樣,但卻無法否認趙檉的才能,趙檉有多大本事,他們都心知肚明,隻是他們不說不能承認罷了,平日裏不說,此刻就更加不會說了。


    看沒人講話,道君皇帝有些犯愁,又拿起那張畫像道:“明明不可能是那孽障做的,可刺客相貌卻又和他有些相似,眼下就算他肯去金國那邊對質,也不好讓他去了,這種大事之上容不得一絲嫌疑。”


    白時中道:“陛下聖明,完顏阿骨打乃是金國太祖,他被刺殺之事金國絕不可能善罷幹休,一但北遼被滅,他們更會加緊追查此事,別說秦王已經反去隴右,就算沒有也不能讓他們看見,否則何止對戰局不利,更會對我大宋不利。”


    道君皇帝氣道:“遼國太過齷齪,怎麽就知道那孽障和這刺客相貌相似”


    白時中沉吟道:“怕是那年遼國擺擂台時便有算計,將秦王相貌偷偷臨摹帶了迴去,所派刺客便按照秦王相貌挑選,至於刺客能創造出女直文字……微臣以為其實是遼早就造好了的,然後授與刺客去金國演戲罷了。”


    道君皇帝聞言眼睛一亮,但隨後神情憤怒起來,拍案道:“朕看就是如此,肯定這遼國早就計算好了,不但行鄙事暗中刺殺完顏阿骨打,更是用此來汙蔑我大宋,好一招借刀殺人,一石二鳥啊!”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覺得白時中這番分析十分有理,雖然趙檉也有些許可能,但總是哪裏不太對勁,畢竟出海遇見海盜並非造假,前幾日從山東調來馬政與唿延慶詢問,兩人都言之鑿鑿,海盜聲勢浩大無匹足有船隻數百,耀武揚威捉了他們,他們被囚荒島差點餓死,更有島上野桃難吃,秦王都吃到嘔吐。


    道君皇帝此刻越想越惱,這遼國也忒地可恨,耶律延禧也太過無恥,他沉聲道:“遼國卑劣,等滅遼後捉了延禧小兒再與他算賬,眼下緊急的是如何迴複金國,諸位愛卿可有甚麽計策拿出”


    下方一陣沉默,好半天就看李邦彥上前一步:“陛下,臣這裏倒是有一個主意……”


    元果此刻心中暗暗叫苦,他帶人前往卓囉城誆到了三千兵帶迴蓋朱,卻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宋軍殺了個幹幹淨淨,如今還不算完,又讓他偽裝潰敗去詐卓囉城的城門。


    這可真是作了大死啊,之前尋思這般作為恐難再迴西夏,李乾順若是知道極可能會殺他,如今真的做了下來,他覺得殺他都是輕的,估計千刀萬剮才好解恨。


    眼看前方卓囉城在望,元果迴頭瞅了一眼,身後一千多殘兵都是假的,全為宋軍改扮。


    這些宋軍不但穿上西夏的鎧甲,更是將頭發都剔了,剔成西夏發型,而且許多不戴帽子,露著光光腦門,還把兩側小辮子晃來晃去,讓人怎麽看怎麽就是西夏軍兵。


    不是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嗎,怎麽就剃頭了呢元果皺眉琢磨,是了是了,這宋國西軍不全是漢人,其中有一半番兵,哪會管甚麽漢人的規矩。


    可是似也不對,那秦王……頭發好像也不長何止不長,比他們大夏人的還要短呢,這又該作何解釋


    元果心中胡思亂想,旁邊張憲低喝道:“元教監,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王爺的頭發……”元果說到一半慌忙住嘴:“小人什麽也沒想啊。”


    張憲眨了眨眼,王爺的頭發王爺的頭發為何那麽短嗎他也想知道,奈何王爺從來不說。


    “別想了,前麵過來人了,還不去答話!”


    這時前方來了一哨西夏的巡城人馬,約莫一百多模樣,看到他們便跑了過來,為首的用西夏語喊道:“止步止步,你們是哪裏的隊伍”


    元果急忙上前,痛心疾首地道:“還問哪裏的隊伍這都瞧不出來嗎!蓋朱城失守了,失守了!”


    “啊”巡城首領大驚,連忙道:“不是剛派去三千人馬支援嗎”


    元果氣道:“對方兵馬雄壯,又有重弩,根本打不過,折損進去許多,城池也丟了,隻剩下這些迴來!”


    對方首領瞅了瞅他身後的軍兵,隻見個個沒精打采,甲胄歪斜,許多身上都有血跡,不由道:“宋軍何時如此厲害了”


    元果道:“我哪知道,我還得趕快迴城與都統軍稟報,我看伱們也與我一起進城吧,這宋軍此番來勢洶洶,說不定片刻就要殺到。”


    首領聞言更驚:“他們難道還敢打軍司不成”


    元果道:“誰能曉得,隻看這次不同以往,恐怕有那種心思也是難講。”


    他說罷一揚馬鞭就往城門處去,首領瞧他們跑過不免心中有些惴惴,瞅了下後邊人,下令道:“一起迴去!”


    看著這些巡城兵跟了上來,張憲不由心中暗喜,原本就是交待元果的話語,想辦法調走這些巡城兵,待後麵大隊人馬靠近時,就不會被提前發現示警了。


    到了城門之下,元果立刻開始叫門,報了身份和蓋朱城失守的消息,城上立刻亂糟糟起來。


    這時巡城兵也過來,他們此刻心中著急,既然知道後方宋軍將來,那還在外麵巡邏個球,都迴城嚴防死守好了,在外麵跑得不及,再被宋軍追上殺死。


    他們與城頭守軍有暗語切口,衝著城上一陣大喊,城上便開始放下吊橋。


    旱城其實也有吊橋的,但不比水城吊橋那麽遠,為了架在護城河上過人,旱城的吊橋就在城門下,放倒便露出城門扇,拉起來便是又一道門戶,將城門洞外邊緊緊閉死。


    此時吊橋放下,裏麵兩扇城門“吱吱呀呀”打開,元果瞅了瞅那巡城兵首領:“你們先走,我這裏都是傷兵,行動太慢。”


    首領不疑有他,帶著人快步往城內去,然後元果才假意騎馬跟上,等至了城門中間,張憲驟起發難,抬槍便挑死了幾名守門的軍丁,另外一側史進也殺幾個西夏兵,然後一排箭手弓弩手飛身上前,密集緊湊的箭雨頓時射去。


    史進這時高喊:“快,快去奪了絞索樓和千斤閘樓。”


    隨著他令下,立即有敢死隊貼著城牆往城上衝,後麵則開始衝天上放起響箭,隻聽半空中一陣陣“啾啾”尖鳴,這是告知後方的大部隊,城門已下,抓緊過來搶城。


    可就在此刻,忽然城門處響起了“嘎紮紮”令人牙酸刺耳聲音,張憲史進皆是臉色一變,抬頭看去,居然是閘樓差一刻沒奪下來,對方竟然放下了城閘。


    這城閘俗稱千斤閘,說是千斤,但其實千斤都是輕的,哪座城閘都得有個幾千斤沉,甚至東京城的城閘都有上萬斤。


    千斤閘這東西大抵三種材料,一種是木閘包鐵皮,可不要小看這木閘,三尺厚,長寬皆過丈,包上鐵皮的木閘,至少也得三四千斤,有城門洞大的,這木閘都會有五千多斤沉。


    第二種乃是石閘,石閘大城用不了,因為大城城門寬闊,沒有那麽大的石頭可用,不過就算小城石閘,也有幾千斤,畢竟石頭本身的重量在那裏放著,僅次於金鐵之物。


    第三種就是純粹金屬打造的千斤閘了,這種極為罕見,一般來說不是重城不用。


    當年楊廣在江都舉辦比武大會,假意選天下兵馬大元帥,意欲將十八家反王,七十二路煙塵一網打盡,這些反王豪傑逃至江都北門時,便有千斤閘落下,那個閘就是純金屬的城閘,重達萬斤,畢竟楊廣是把江都當做南帝城經營的,一切都仿長安。


    而大宋東京的也是金屬城閘,同樣重逾萬斤,不過這卓囉城卻並非此種閘門,而是硬木包的鐵皮,但也足有五六千斤上下,一但被壓上,骨斷筋折不說,肯定會被碾成一張肉餅。


    兩人這時一看城閘落下,頓時大驚,張憲馬快,直躥上前,提著手中槍就朝上方頂去。


    可這閘門本身就重,光是厚度就有接近三尺,下來勢頭又猛,早已不止本身重量,就看那槍瞬間便彎曲起來,張憲立刻發出一聲悲痛長嘯。


    他這槍並非尋常之物,他的武藝是在蜀中閬州所學,不是趙檉所教,趙檉隻傳他兵法,未授他武藝,他的老師是蜀中隱士,青城山的道人,當時給他醫治固疾的時候,見他有學武天分,便收為弟子,傳授了拳腳功夫,而這杆槍也是道人所贈。


    此刻張憲看老師所送的兵器毀掉,而城閘依舊墜下,不由大叫一聲,抬起雙臂就欲托閘。


    那旁史進見狀,不由神色立變,喊了句:“小郎不要!”


    這千斤閘有多重史進心中有數,張憲的武藝雖然不錯,但力量卻根本不足以托閘,張憲並非那種力大無窮的猛將,真論起雙臂之力,甚至還不如他。


    史進覺得頭皮有些發炸,張憲是趙檉什麽人他心中清楚,那可是趙檉的小舅子,若是張憲死在這裏,他又有何麵目去見趙檉


    想到這裏他一咬牙,也催馬上前,雙臂一舉,欲和張憲一起托閘。


    隻聽得“轟隆,轟隆”兩聲巨響,兩人的坐騎全部被壓垮,那閘依舊朝下方落來。


    這千斤閘又豈是那麽好托就算合他二人之力,也根本托不住!


    當年楊廣的江都比武,那些豪傑反王逃至北城門處千斤閘落下,乃是一位名叫雄闊海的好漢雙手舉閘,才托起了鐵閘片刻,而這雄闊海綽號紫麵天王,那時稱天下第四條好漢。


    即便是這天下第四條好漢,最後放出不少豪傑後,也因為體力不支,根本從閘下撤不出來,最後被活活的壓死。


    再溯曆史,夫子的父親叔梁紇也是能夠雙手托舉起千斤閘的猛人,這個猛人原本的武器就是大錘,乃當時有名的力大無窮,放在後世隋唐裏,肯定也是能排進前三的好漢。


    而史進和張憲兩個,縱然也算是武藝超群,槍棒了得,但和那些個猛人相比卻差了並非一點半點。


    就算眼前這閘不是雄闊海舉的那種萬斤鐵閘,可也有個五六千斤重,兩人根本托不起來。


    就在兩個眼看就要被壓下之際,忽然一個聲音響起:“讓某來吧!”


    兩人咬牙一看,卻是條黑塔般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杜壆。


    杜壆一直隨軍,聽前方城閘聲動便急忙趕了過來,結果卻看見張憲史進不自量力想要托閘,便立刻從馬上跳到前方,叫出話語。


    杜壆的武藝和盧俊義仿佛,步下弱了那麽一絲,但馬上又強那麽一點,這馬上強的就是力量。


    他身高九尺開外,頭如麥鬥,膀闊三停,腰大十圍,是純粹的猛將,而且此刻他的武藝也已經邁進了宗師的門檻,如在馬上,幾乎就是萬人敵般的存在。


    隻聽他吐氣開聲,雙臂一晃,便托在了那城閘下方,然後大喊了一聲“啊”,那城門竟然停止了下墜。


    不過他的額頭也立刻沁出汗水,嘴唇發紫,臉色漲紅一片。


    張憲史進兩個此刻沒空感激,紛紛從地上撿起兵刃,順著城階向上急殺,去搶占閘樓。


    他二人雖然托閘不行,但殺些尋常西夏小兵卻如剖瓜切菜,就算是有箭矢射來亦不能傷,隻用十幾息便到閘樓之前。


    其實這時城門上方並沒有太多守軍,畢竟整座卓囉和南軍司此刻就剩下兩千餘人,分布去四處城防之後,每一處並沒有許多。


    但是雖然人少,卻畢竟在城上居高臨下,用弓箭向下攻擊,這邊才沒有攻上去,導致放下了千斤閘,史進張憲兩人攻來又自不同,短短時刻就奪了閘樓,一看閘索已經切斷,便立刻喚後麵跟上來的兵丁一起拽動,足足上百人,才緩緩將下方的城閘拉起。


    杜壆此刻在底下已被熱汗打透,那征袍仿佛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滴滴答答”向下淌落,那閘門往上拽起的一刻,他身子“噔噔噔”朝後方退去,雙臂雙腿都痙攣得顫抖不已。


    元果在旁邊看傻了眼,沒想到宋軍之中竟還隱藏這等猛將,就算是西夏也無有力舉城門的勇士,他麵皮不由一陣抽搐,臉色發青,此刻他心中一方麵希望宋軍攻不下卓囉城,都死在這裏才好,一方麵卻又念著趕快拿下城池,好去管趙檉要解藥,解了那可怖的蟲花膏之毒。


    就在他矛盾不已之時,城外傳來陣陣馬蹄聲響,他下意識迴頭觀看,隻見遠處大隊人馬殺了過來,不由一聲哀歎,看來自家以後,是真的……迴不去西夏了!


    趙檉的軍馬足有一萬三千多,留下部分守著蓋朱城,剩下近一萬人都帶了過來。


    卓囉和南軍司隻有兩千多人,隻要城門一開,那勝敗根本毋須多言,隻看是想要單純的奪城還是要將對方全部斬盡殺絕。


    不過卓囉城不像蓋朱城,這是大城,雖然地處邊塞,但裏麵有不少百姓居住,甚至還是這一帶的商榷之地,平日也夠繁華,這樣的城池想要將西夏兵全部滅殺,不讓消息走露出去,基本不太可能。


    趙檉率大軍殺入城門,看見杜壆脫力模樣不由急忙詢問,杜壆簡短述說經過,他點了點頭讓杜壆去後軍休息,然後進入了城中。


    一路之上幾乎所向披靡,西夏軍根本守不住,彼此兵力相差太過懸殊,而且藤甲軍的防禦堪稱變態,根本沒用許久時間就將四麵城防全部奪下,然後清剿城內。


    可是來到軍司府還有監軍府等要地之時,裏麵卻早已是人去屋空,這卓囉和南軍司的統軍監軍等人不知去向,估計在城破之後,看勢不妙,已經從其他城門處逃離了。


    元果見狀不由心中叫苦不迭,無論是假意求援,還是城下詐門,都是他帶人前來,若抓住了統軍等人還好,如今卻被他們跑了,這些人肯定會上奏李乾順,言報事情經過,那他一個叛軍之罪再也難逃。


    這罪過若是尋常人得,恐怕就要誅殺滿門,再滅九族,就算他出身元家恐也不會得好,直係家人都會跟著受到牽連,就看自家妹妹如何與李乾順解釋求情了,但他估計哪怕李乾順免了家人之罪,他這個罪魁禍首卻依舊難逃一死,隻要被抓住肯定五馬分屍,點天燈,喂烏鴉。


    城內的搜捕肅清足足持續到淩晨時候,卓囉城的西夏居戶並不全部順服,也有備了刀槍,在搜查之際抵抗動手的。


    趙檉對此下了嚴令,但凡有意圖反抗者,全部殺掉,一人反抗,就殺整戶,一戶反抗,就殺三鄰!


    一夜之間,卓囉城內血流成河,屍橫渠溝。


    趙檉心如鐵石,以往大宋與西夏乃是國戰,向來這般殘酷,如今他領隴右,同樣是國戰,絕不允許任何的心慈手軟,任何的猶豫遲疑。


    打仗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兒戲,沒有從頭再來!


    他一夜未合眼,天色微亮之時,已經寫好了密信,派人趕往隴右送給柳隨雲,讓他馬上增兵派人,一定要占住卓囉城,要將卓囉和南軍司下麵的一些城縣之地全部拿下來,據住此處,劍指興慶。


    三日之後,卓囉城已經漸漸恢複秩序,但趙檉卻傳令四門緊閉,不許進出,這裏乃是軍司州城,糧草充足,軍械齊備,炮弩皆有,即便西夏那邊派兵前來攻打,他也不怕,隻要守到柳隨雲增兵一到,正好裏應外合,破了西夏攻打之軍。


    轉眼又過幾日,城外一片平靜,隴右的兵沒來不說,西夏居然也沒人到,不由讓趙檉心中生出疑惑。


    他撒出的探馬往西北最遠已至濟桑縣的長城附近,往東北則到了柔狼山的敷川和會州邊上,卻依然沒有探到西夏大軍蹤跡。


    而在柔狼山那一側就是西壽保泰軍司了,他正猶豫著要不要讓人偷偷潛過柔狼山,看看西壽保泰軍司的動靜時,忽然有守城軍兵來報,說是城外來了三騎西夏打扮之人,請求進城麵見主帥。


    趙檉皺眉,雖然隻有三人,但出於謹慎,他也不想輕易放了進來,於是便帶著身邊眾將,前往城頭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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