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慶帝就要同意了,在他身旁的穆菀嘉便忍不住出聲喊著,“皇上!阮阮不過是孩子心性,何須到了立軍令狀的地步呢。”


    看慶帝這邊不為所動,她又趕忙勸說元阮阮,“阮阮,快和你父皇道歉,這件事情,由別人接手便好了。”


    不過,穆菀嘉注定是要失望了。


    在自己的殷切期盼下,隻聽見慶帝下了最終的結果,“好,那便依你所言。若是能夠如期完成,這尚衣局,以後便歸你管轄了。”


    聽到這個,穆菀嘉也顧不上別的,連忙走了下來,一把拉住元阮阮怒罵道,“阮阮,你是瘋了不成。”


    感受著自己胳膊上的力氣,在看了一眼母妃的模樣,說實話,此刻的元阮阮,是有些難過的。在她的心中,如果要說有一個人可以義無反顧的相信她的話,那就隻有母妃了。畢竟,母妃可以說,是給了她兩次生命,不是嘛。


    眼看著元阮阮呆呆的不說話,穆菀嘉還以為她是被嚇傻了,連忙轉身說道,“皇上,阮阮不過是一時孩子氣罷了,你何須和她計較呢。”


    聽聞穆菀嘉的話,慶帝也不迴答,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元阮阮,詢問道,“阮阮,你可要反悔?”


    聽到這個,一旁的王皇後唿吸都要暫停了,生怕元阮阮在反悔。若不是看著皇上的臉色已經不好了,恐怕,免不了還是要添油加醋一番的。


    不過饒是如此,也是不安分的在一旁感歎著,似乎是在為元阮阮的選擇,而感到遺憾似的。


    看著自己眼前哭成淚人的母妃,在看了一眼上首坐看好戲的王皇後,她知道,有很多人一樣,像王皇後一般,等著看自己的好戲。


    即便自己胸有成竹,但是有些事情,難免有意外。但是若是自己在今天退縮了,那麽往後,便會有更多的困難險阻在等著自己,更是舉步維艱。


    在慶帝的注視下,穆菀嘉緩緩的掙脫了母妃的手,在她滿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跪了下去,脆生生的應答著,“迴稟父皇,女兒雖小,但是也知道承諾的可貴。既然在一開始,便是女兒接下了這份責任,自然是要由女兒去完成的。”


    隨後,便沒有了聲音。過了許久,便聽見慶帝說道,“既如此,那為父便成全了你。來人,準備筆墨紙硯。”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元阮阮毫不停留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是用簪花小楷寫出來的,但是卻不乏男子的大氣。


    書寫完之後,她恭敬的遞到了慶帝的眼前,“父皇,可還行?”


    視線對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是覺得,在元阮阮的眼中,看到了當初南詔王的眼神,也是這般的倔強,不服輸。即便是躺在了床上,也從未向他低頭。


    “很好,這些日子,有空就多陪陪你母妃吧。母女好不容易見麵,要珍惜時間。”


    說完,便離開了朝夕宮。


    看著慶帝離開,目的達成的王皇後也就不在多停留,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眼,便也匆匆的離開了這裏。


    等到慶帝離開後,穆菀嘉才走過來,擔心的說著,“阮阮,你說你這孩子,怎麽倔強做什麽。事到如今,你可是有什麽法子?”


    “沒有,隻是母妃,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解決的,定然不會連累你和皇弟的。”


    “傻孩子,在說什麽傻話,母妃難不成是怕你連累才阻攔你的嘛。皇後到底是在宮中經營了多年,此刻我們根基不深,還不是和她們硬碰硬的好時候。這不,就有人攔著你,不想讓你接手穆家了嘛。如今麟兒也正處在風口浪尖上,我們該稍微收斂些。”無視元阮阮的冷臉,穆菀嘉繼續說著。


    穆菀嘉的意思很明顯,那便是韜光養晦,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畢竟她和麟兒離開宮中多年,當初即便是有些人手,現如今也被王皇後拔的差不多了。雖然她如今是皇貴妃,但是到底沒有自己的人脈有些寸步難行。


    索性這些年鳳族經營的不錯,在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在加上陸丞相的倒戈,她們還是很有勝算的。


    到時候,在加上慶帝的遺詔,那麟兒,便可名正言順的坐到那個位置上。


    “嗯,母妃說的話,阮阮記下了。”


    “嗯,那便好。對了,聽聞你和少將軍吵架了,可是發生什麽事了?”話鋒一轉,穆菀嘉居然問起了這個。


    沒辦法,完顏烈那邊,看樣子是不好拉攏。


    聽到這個,原本一臉冷漠的元阮阮,瞬間便變了臉色,靠在了椅背上,神色有些哀怨的說著,“嗯,是的。我和少將軍,恐怕此生都沒有機會了。”


    說完,眼眶便有些微紅,淚珠掛在那裏,尤為可憐。


    不過眼下,也顧不上安慰了,穆菀嘉又繼續追問著,“阮阮,聽母妃一句勸。那少將軍對你,可謂是情真意切。前世今生,母妃都看的真切。而且,現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切莫和少將軍生分了啊。”


    “母妃難道想要讓女兒不顧及自己的心意,為了皇弟去和他虛以為蛇?”


    被女兒這樣問著,穆菀嘉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才抬起頭繼續說著,“阮阮,母妃不過是為了你考量罷了。想來你遲遲沒有拿著母妃的書信去找南詔王,定然也是知曉他的為人,不可能為了你,去放棄自己的霸業。因此,我們才要讓麟兒坐上那個位置,到時候,你是他的皇姐,一母同胞,自然會庇佑於你啊。”


    這樣的話,如果是前些日子,她是真的會相信的。但是近來,母妃對她,是越發冷淡了。相反,對於元麟,那可謂是關懷備至。


    剛開始,她還能騙自己,說母妃是因為愧疚與皇帝,因此才這樣百般對他好希望彌補一些的。但是現在看來,恐怕是自己多慮了。


    思及此,她抬手把眼淚擦幹,重新洋溢起笑容來說著,“好,母妃說的話,阮阮都記下了。待這件事情過去,便會去找少將軍求和、”


    看著元阮阮開竅,穆菀嘉甚感欣慰。


    頭一次的,母女之間真正的生分了起來。


    不由的,元阮阮的腦中想起來當初族長和她說的話來:即便是螻蟻,也有想要活下去的渴望。但是這樣的渴望,卻不能轉嫁到旁人的身上。自己沒有任何的勢力,一味的依仗他人,最後的下場,也是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


    曾經,她是不信的。


    現在,她卻相信了幾分。


    “嗯,母妃知道,阮阮最是乖巧聽話了。”說著,便一臉慈愛的撫摸著的發頂。


    隻是這樣的溫情還未持續多久,便聽到了元麟的聲音傳了過來,“母妃,您在嗎,我有個好東西要給您。”


    聽這個聲音,便知道應該是得了什麽寶貝。下一刻,便看到元麟跑了進來,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在看到了元麟那滿頭的汗珠之後,穆菀嘉也顧不上看他說的好東西,連忙招唿了宮女,拿了濕巾過來擦拭。


    一邊擦拭嘴裏還一直念叨著,“你啊,都是景炎王了,可不能這麽毛躁了。到時候讓別人看到,肯定是要和你父皇去告狀的。”


    雖然被說了,但是元麟看起來卻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反而仍舊笑嘻嘻的應著,看起來很是開心的樣子。


    等那邊收拾好,元麟似乎才注意到了這個皇姐,也甜甜的打著招唿,“參見皇姐,原來皇姐也在這裏,早知道,我便把為皇姐準備的禮物也帶著了,倒不好在多走一趟了。”


    還不等元阮阮說話,穆菀嘉便搶先著說道,“傻孩子,你皇姐在宮中頗受你父皇的寵愛,哪裏能夠缺得了你送的東西。倒是你,下次走路可仔細些,小心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看到這一幕,元阮阮不由的想起來自己的小時候了。那個時候,母妃待她,也是這般珍視。雖說自己懷有身孕,但是若有空閑的話,便定然會帶著她出去玩。


    那個時候的自己,嫌棄母妃走的慢,便自己一個人在前邊跑著撲蝶。由於太入神了,便未留意腳下,一個不慎,便摔倒在了那裏。


    其實現在想想,似乎也沒有多疼。但是在看到母妃走過來的時候,不知怎地,就委屈的大哭了起來。


    那件事情,還害的母妃著急導致胎氣不穩,以至於在那段時間,父皇對她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不過,即便如此,母妃依舊沒有責怪她,反而輕聲哄著說道,“沒事,我們阮阮下次可要小心走路,女兒家的,若是摔倒了臉上,可就不美了。”


    那樣的日子,可能真的迴不去了吧。


    視線迴到眼前,她裂開了嘴笑道,“是啊,母妃說的對。麟兒,你千萬要小心,莫要摔倒了。要不然,到時候母妃和父皇,都該要擔心了。”


    不過這話,沒有人在迴複她了。眼前展現的,是母妃興高采烈的把元麟帶來的玉鐲子帶在了手上,然後看到元麟坐在了母妃的膝上,講述這件鐲子的來曆。


    當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好吃麵。


    她沒有打攪任何人,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有些路,終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剛到宮門口,迎麵便來了一個小廝。


    她認出來,是來福。


    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跟著來福走到了一輛樸素的馬車中。


    不出意料的是,車內坐著的,正是端方的陸清臨。許久未見,他那雙桃花眼似乎也更加瀲灩了幾分。


    “清臨哥哥,你是何時迴來的啊?”安穩的坐在那裏,她隨口問道,也不管外邊的馬車要架到什麽地方去。


    坐在她對麵的陸清臨,卻遲遲都沒有迴話,貪戀的看到元阮阮。


    嗯,多日未見,曾經還有些含苞待放的阮阮,身量抽高了些。臉頰上原本的嬰兒肥,也隨著時間的推進消失了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極其標準的美人骨。雖然消瘦,卻不尖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雙眼睛,雖然是在笑著。但是在他看來,卻有些隱匿不住的悲傷。


    看來,他迴來的正是時候。


    打量完之後,陸清臨才開口說道,“昨日剛迴來的,隻是有些晚了,不便打攪,便未曾去找你。今日去了將軍府,門口的小廝說,你已經不住在那裏了,我便來宮門口等候,看是否能遇到你。”


    果然,上天還是對他有所垂憐的。


    “既然這樣,那阮阮應當給清臨哥哥接風洗塵的呀。”


    畢竟可是之後的丞相,哪怕朝代更迭,一個人的才華,終究是不會被埋沒的。


    “不急,聽說你的水雲煙出了問題,我倒是有些碧霞錦,雖不及你那水雲煙,但是也能派上些用場。”


    “你都知道啦,想不到,即便是在千裏之外,清臨哥哥的耳朵,還是那麽好使。想必清臨哥哥知道的,不隻是這件小事吧。關於我皇弟和南詔王,不知道清臨哥哥,是站在那一麵呢?”元阮阮收拾起了玩笑的態度,也正經了起來。


    聽到這個,陸清臨表情有些不自然。要知道,陸家和南詔王的關係,直到現在,都並沒有公開。而這樣隱秘的事情,元阮阮居然知道,難道,是她背後的完顏珺告訴她的?


    懷揣著這樣的疑惑,他半真半假的說著,“阮阮在說什麽,陸家扶持的,自然是未來的帝王。”


    模棱兩可的,陸清臨便把問題給推了迴去。似乎是在迴答,但又像是什麽都沒有說。


    不過,元阮阮卻懂了,她低笑一聲說道,“那清臨哥哥如何便知道,自己扶持的,便一定是那未來的帝王呢。若是錯了,該如何?”


    重生之後,她也從完顏珺的嘴裏聽到些事情。南詔王自詡慶帝暴虐,隨即,便在慶帝駕崩之際,推翻了朝政,自立為王,不日後,由於身子不適,便早早退位,讓其子元霖,接任了下一任的皇位。


    在元霖上任之後,剛開始,還推行了南詔王遺留下來的政策,賦稅也減免了許多,百姓無不稱讚。但是沒過多久,隨著南詔王的身子日益衰敗,慢慢的,元霖便開始展露出來了他的野心,國家的鐵騎,便踏入了別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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