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張掌櫃那邊是否看好,但是這穆氏布莊,到底是重新操持了起來。而且,還重新選擇了地址,就是在那片富饒的南巷。


    就在元阮阮這邊緊鑼密鼓的籌備著的時候,這個消息,也由著各路人馬傳播開來。對於穆氏重新開張的消息,各方勢力,可謂是各有想法。尤其是在受邀之列的夫人們,一個個的更是卯足了勁兒打聽,生怕落下什麽。


    這不,在一個午後,便三三兩兩的聚在了一起,商議此事。


    微胖的,是禦史家的夫人,剛坐下不久,便先開口說了起來,“各位夫人,相信你們一定都收到了六公主的帖子了吧。都知道這皇貴妃和將軍夫人可是閨中密友,我們自然,也是要去捧場的呀。”


    “可不是啊,這皇貴妃也是命苦,不過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這不,兒女雙全,皇上又寵愛至極,可謂是滿門榮耀了啊。”一旁的劉夫人也跟著附和著說道。


    不過,就是大家以為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突然,從進來便一言不發的鄺鬆蘭突然開口發話了,隻見她放下了茶杯,略帶些惋惜的說著,“誒,說起來,六公主那孩子,我是很喜歡的。但是,不湊巧的,這日子選的,那日我剛好要去護國寺上香。佛祖麵前,可不敢怠慢。到時候,各位夫人可要替我,好好的替六公主撐一下場麵啊。在此,便謝謝各位夫人了。”


    這話一出,讓原本還討論的熱烈的夫人們,頓時便安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將軍夫人壺裏,是賣的什麽藥。


    護國寺上香,打量著這是誆騙誰呢。不過,盡管這借口找的假了些,但是卻無人敢拆穿。


    就這樣,原本還在討論著要搭配些什麽首飾去的各位夫人,頓時便轉變了話題,一個個的仿佛突然想起來似的,開始說著自己在那日有著什麽樣的安排。


    聽到這些,一旁沉默喝茶的鄺鬆蘭,微微垂下了眼簾。


    日子一晃便過去了,今日,便是穆氏布莊開業的日子。眼看著還沒有到時辰,門口便有百姓圍在一起,興高采烈的討論著。畢竟,當初江南救災的事情,元阮阮可謂是聲名大噪。


    南詔王迴來之後,也是據實已報,並沒有任何的隱瞞。在加上京都也有家人在江南,這一來二去的,元阮阮居然在百姓中也有了一定的威望。這不,聽到這個穆氏布莊是六公主在執掌,便一個個的自發的過來,想要個湊個熱鬧,圖個吉利。


    不同於門口的熱鬧,屋內的氣氛,就有些低沉了。


    站在下首的張掌櫃,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六公主,便又把頭低了下來。其實,在剛開始,他便想到了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隻是,他說了,而六公主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執意要開下去。


    沒辦法,他不過是一個掌櫃的,有什麽話語權。主子要幹,那他就隻有照做的份兒了。


    果不其然,都到了這個時辰了,按道理來說,各位夫人也早該到了。即便是有幾個沒來的,也不能像現在這個樣子是的,一個人都沒有。還真的是無比的冷清。


    “六公主,時辰差不多了,我們,還開嗎?”猶豫著,他還是上前問了出來。


    說實話,他倒是不在意,畢竟自己那麽多年都熬過來了,不過是被旁邊的掌櫃的在笑幾次,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不過,六公主的反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還閉著眼睛的元阮阮,在聽到了他的問話之後,突然睜開眼睛,堅定的說著,“開,自然是要開的。”


    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看著六公主的動作,無奈,張掌櫃隻好跟在了身後。


    罷了,她一介公主都不在意,自己又在意什麽。


    不過,等到打開門之後,意外的,卻看到了很多的百姓。雖然沒有那些達官貴人,但是好歹也有個人氣而,不至於太過荒涼,到也還行。


    看著元阮阮出來,等候了許久的百姓興高采烈的問著,“六公主,什麽時候剪彩啊,咱們大夥兒,還等著給您捧場呢。”


    “是啊是啊,六公主,我們可都等您呢。”


    一個人說話了,自然便有其他人迎合著,這場麵,倒也和諧。


    不過,還是有那刺耳的聲音冒了出來。


    “六公主,您這布莊的價錢如何啊,看您開在這南巷,就是不知道,我們這些粗布衣,是否能幫得上忙了啊。”


    “是啊,是啊。”


    聽到這個,原本還興高采烈的百姓,一個個的頓時蔫了下來。甚至於剛才滿心歡喜的說著要給六公主捧場的人,也不著急的捏緊了荷包。


    是了,他們是什麽人啊,手中能有幾個銀錢。若是往常,這南巷,他們是萬萬不敢來的。別說是買了,怕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呀。


    原本還沒有在意這個事情,隻想著能夠添添人氣,熱鬧熱鬧的。先被人提起來,一個個的都心虛了起來。


    看到這個,元阮阮心下一緊,目光如炬,盯著那個帶頭的男子。隻見對方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雖說穿著粗布麻衣,但是腳上的那些雲錦靴子可價值不菲。想來,也是別人找來,沒有顧忌的上換的吧。


    這樣的日子,也不適合發火。於是乎,隻見元阮阮笑的誠懇,絲毫沒有公主的架子,一臉柔和的說著,“各位還請放心,我們布莊,雖然是開在了南巷,但是這價位,卻極其親民。相信諸位,一定能夠挑到自己喜歡的料子。”


    話剛說完,那個帶頭的男子便又開口了,“嘖嘖嘖,六公主還真的嬌生慣養慣了哪裏能夠知曉我們百姓的艱苦啊。這價位在親民,難不成還能有西街的布料劃算。再者說來,這布莊定然不是給我們這些窮苦百姓開的吧,今日連一個恭賀的人也沒有,想來這質量,也不是那麽好了。”


    這話說的,可是絲毫都沒有把元阮阮的身份放在了眼裏,隻當是一介普通商人,可見,對方身後是有勢力的。


    不過,還不等她反駁,突然,在遠處傳來了騷亂的聲音。不多時,人群便被分開,隨後,便看見了一個人走了過來。


    居然,是南詔王。


    不得不說,在看到南詔王的時候,元阮阮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雖然自從上一次分別之後便許久未有交集了,但是到底是血濃於水,自然還是有區別的。


    於是乎,她激動的走上前請安著,“參加皇叔,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啊。”


    看著自然而然挽著自己胳膊的元阮阮,南詔王的心,也不由的柔軟了幾分。不過,想到了自己的大業,他還是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心軟。


    隻見他伸出手來,拇指掛過元阮阮的鼻尖,一副寵溺的模樣,開口說著,“自然是聽聞了你的布莊重新開張的消息,過來給你捧場啊。”


    “嗯,這樣啊,那皇叔可要多多購買些迴去,這樣,阮阮才好給夥計發工錢呢。”


    “那是自然。”


    這一副溫馨的畫麵,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有心之人的眼裏。很快,便呈到了慶帝的桌子上。


    看著上邊寫的內容,即便是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在字裏行間之間,似乎也能感受到當時那溫馨的氣氛。想來,隻有親子,才能有這樣斬不斷的感情吧。


    這樣的認知,讓慶帝不自覺的收緊的雙手,手中的折子,都被捏的有些變形了。


    “傳,大理寺少卿。”


    不一會兒,一個胖胖的官員,便出現在了擎宸殿。這個人,便是跟隨南詔王一同去江南賑災的大理寺少卿,常任。


    “常大人,關於江南賑災一事,南詔王和六公主之間,是否有什麽異常呢?”


    聽到這個問題,常任可謂是一頭霧水,心裏暗自揣測著,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再者說來,這二人,一個王爺,一個公主,能有什麽異常。而且,這所謂的異常,是指什麽方麵的呢。


    看著半晌不說話的常任,慶帝更是認定了二人之間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這火氣便更甚了起來。


    “常大人,莫非,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聽著慶帝明顯帶有威脅的話,嚇的常任便是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連忙說著,“迴稟皇上的話,臣有惑,不知道皇上所說的南詔王與六公主的異常,是指什麽?”


    看常任的模樣,也不想是在作假,於是慶帝才稍微緩和了些,說著,“沒什麽,隻是江南賑災,茲事體大,所以不論有什麽事情,你都可盡數說來,到時候,朕自有判斷。”


    聽到這個,常任頭上的汗才稍微少了些。於是乎,平息了一下之後,便把自從京都離開之後,南詔王和六公主之間的種種,都一一道來。


    說起來,二人除了關係看著親昵些,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等到常任離開之後,慶帝才開口說著,“額圖,你說這南詔王,會不會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奴才覺得,或許,不過是南詔王看著六公主可愛,才在一路上以父女相稱的。畢竟,這南詔王膝下,可隻有一個世子,還寄樣在外。看到六公主,自然會有些舐犢情深。”


    對於額圖的這個迴答,慶帝不予置評,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思量。果然,不一會兒,便下了命令,“額圖,不論南詔王是否真的知道,還是隻是看著元阮阮可愛,我們都不能姑息。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皇上,皇貴妃那邊,若是知道了,會不會......”額圖有些擔心的問著。


    “皇貴妃那邊有麟兒,而且大業在即,她不會不懂事的。再者,朕已經寬厚了多年,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無視額圖的勸說,慶帝依舊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是,那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離開了擎宸殿,額圖才脫下了臉上剛才那副擔心的神色。沒錯,他是故意的,在慶帝詢問自己的時候,他故意幫著南詔王說話,不過也是為了激慶帝而已。


    這麽多年來,他對慶帝,還是有所了解的。自己若是直接說南詔王和六公主之間有什麽,恐怕,他也不會這麽輕易便下了決定。


    好戲,才剛剛開始。


    那邊,王皇後便收到了一封密函,裏邊詳細的寫著,穆菀嘉和南詔王的陳年舊事,而是,還著重的寫了,元阮阮和南詔王的關係。


    不得不說,看到這個的時候,王皇後都被驚呆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一個德行有虧的皇貴妃,她的兒子,勢必就和那個位置沒有關係了。


    不過很快,便被聞訊趕來的二皇子給攔了下來。他的一句話,讓狂喜中的王皇後猶如醍醐灌頂。


    “母妃,這麽多年了,難道,你覺得父皇會不知道嗎?”


    不得不說,這個可能性,她還真的從未考慮過。不過,冷不丁的被提起來,王皇後卻覺得很是在理。雖然不知道送信過來人的用意,但是現在冷靜下來,就可以想到,不論慶帝是否知曉這件事情,若是被人給傳了出去,想必到時候慶帝第一個追究的,不就那個賤人穆菀嘉,而是那傳播之人了。


    因為,他是帝王。


    “皇兒,那你說,現如今,我們該怎麽辦才好,難不成,就這麽白白便宜了那個賤人不成?”


    聽著王皇後咬牙切齒的話,二皇子長歎一聲說著,“母後,自從皇貴妃迴來之後,您越發急躁了些。既然這信上說了,現如今,父皇的態度,是處之而後快,那我們,不妨就填上一把火。您說,若是元阮阮死了,而下手的人是父皇,比皇貴妃知曉了,會怎麽樣?”


    聽到這個,王皇後終於笑了。


    是啊,想必她穆菀嘉在能忍,在得知自己的女兒是被慶帝殺害之後,恐怕,也會坐不住的。到時候,自己這邊就隻需要盡收漁翁之利了。


    想到這裏,王皇後控製不住的笑了起來,笑的越發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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