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行為,讓慶帝有些不悅。王皇後是他的皇後,若是她德行有虧,自己也會麵上無光的。於是乎,慶帝上前,試圖把穆菀嘉給攙扶起來,嘴上安撫著,“嘉兒一路舟車勞頓的,身子定然勞累了不少。放心,不管是什麽,等你日後休息好了在說於朕聽。到時候,朕定然會替你收拾那些人的。”


    這樣的承諾,對於帝王來說,已經難能可貴了。但是對於穆菀嘉來說,卻遠遠不夠。她執拗的跪在那裏,未有絲毫的動作。


    而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元阮阮和元麟也跟著跪在了旁邊,這一副架勢,怕是要死磕到底了。


    而這幅模樣的穆菀嘉,慶帝終於還是妥協了。他知道,依照穆菀嘉的性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也罷,左右這江山,也是給他們兒子的。提前清掃了障礙,也算是彌補他對穆菀嘉母子的虧欠了吧。


    於是,無奈的歎息著,“嘉兒,你說吧。朕,定然會為你們母子主持公道的。”


    “謝皇上隆恩。”叩謝之後,便起身招唿著,帶了一個嬤嬤上來。


    看到這位嬤嬤,王皇後的眼神不由的發送了變化。而這樣細微的變化,便被穆菀嘉給觀察到了。


    “想必這個人,皇後一定還有印象的吧。”


    “當然,當初,這位嬤嬤便是本宮指給你接生的穩婆,有何不妥。”看著六婆,王皇後心中一片慌亂,但是卻在強裝著鎮定。


    雖然當初自己確實聯合了六婆,但是說到底,也是穆菀嘉時運不濟。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出事了。說起來,也是怪她命不好。再說了,即便這麽多年六婆失去了蹤跡讓自己無法滅口,但是六婆的家人,可都攥在了自己的手裏,想她也不敢亂說話的。


    這樣想著,王皇後的底氣也稍微足了幾分。


    “嗬,有何不妥,皇後娘娘當真是敢問,如此,不若就讓這位六婆來說吧。”說著,便把身旁的六婆給推了出來。


    接下來,便從這位嬤嬤的口中,聽到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原來,依照王皇後原定的計劃,是在穆菀嘉生產當日,無論生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都一律悄悄處置了,就說生下來是個死胎。到時候穆貴妃剛生產,身子虛弱,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定然不會好過的。到時候,在讓六婆配上一味藥方,足以讓穆貴妃的身子一日一日的衰敗下去,最終香消玉損。


    可是,這個計劃,居然被突發狀況給打破了。


    當初,原定的穆貴妃是在月初的時候生產。臨近生產日的時候,六婆特意尋了一個借口出宮,隻想著晚些迴來,這樣,也好拖延下時間。


    都知曉女子生產時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若是穆菀嘉福薄,自己難產而亡,也就用不上之後的手段了。


    就在六婆出宮不久,穆貴妃便發動了。等待六婆迴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穆貴妃,已經連同剛出生的孩兒,一同離開了人世間。


    六婆剛說完,王皇後便大聲怒罵著,“大膽,汙蔑皇後,你可知是什麽罪?如此荒謬之事,你也敢拿來分說,當真是想牽連族人嗎?”


    聽到這個,原本還低著頭的六婆,瞬間抬起頭來,隻是這臉上,哪有一絲懼怕。


    隻見六婆迴頂道,“事到如今,皇後娘娘還想拿奴婢的族人威脅嗎?事實便是如此,奴婢沒有偏袒分毫,也沒有汙蔑誰去。”


    這話,可把王皇後給聽的個雲裏霧裏。


    不過,眼下也不是思量六婆話中意思的時候,隻見她的在衣袖中狠掐了自己一把,隨後眼淚便溢滿了眼眶,淚眼朦朧的看向了慶帝,委屈的訴說著,“皇上明鑒啊,臣妾已經是皇後了,何以要對穆貴妃下手。再者說來,這些年來,臣妾對六公主,您是知道的,從來都是寬厚的,哪裏能夠向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下手呢。”


    說完,便跪在了底下,肩膀不時的抽動著,以示冤屈。


    這個時候,在不遠處的二皇子也跟著跪在了地上說著,“父皇,皇弟迴來,兒臣很是喜悅。想來穆貴妃離宮多年,定然也是受了奸人的挑唆,要不然,也不會誤會了母後。想必穆貴妃一路舟車勞頓的也疲乏了,不若先迴宮中歇息,待日後,在理清楚誤會也不遲。”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的,就連完顏珺都有些佩服了。原本的加害變成了誤會,這可真的是顛倒黑白啊。


    “二皇子話說的可真的是輕巧啊,誤會,誤會能夠讓本宮流落在外這麽多年!誤會,能夠讓我的女兒,多年見不到自己的母親!誤會能夠讓皇上與自己的孩子分別多年!”一字一句的,穆菀嘉可是一點也都沒有客氣,句句直逼。


    “對於貴母妃的遭遇,兒臣深表遺憾。但是這些事情,僅僅憑借這個刁奴的一言之詞,就安在我母後的身上,也著實有些牽強。因此,兒臣提議,日後一定要重查當年之事,還貴母妃一個公道。”二皇子說的一派淩然,似乎真的是在為穆菀嘉著想一般。


    慶帝沒有說話,他知道,對於這件事情,如果嘉兒沒有其他的證據,是不會揪著不放的。既然覺得了要換她一個公道,那不然就在這裏結束吧。


    果然,二皇子的話音剛落,那邊完顏珺便押解著一個人走了上來。這個人,可是讓王皇後的臉色大變。


    說起來的話,這也應該是個死人了。這個人,便是當初王皇後安排在穆菀嘉身邊的一枚棋子,需要在穆菀嘉生產的時候發揮作用的。


    而這個人,就連六婆都是不知道的。當初穆菀嘉難產而亡,說起來,和這個人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看皇後娘娘的樣子,應當也是記起來這個人是誰了吧。”看著臉色鐵青的王皇後,穆菀嘉開心的詢問著。


    其實,這樣的場景,在午夜夢迴中,她也是夢到過的。雖說當初自己對腹中的孩子因為慶帝的緣由,並不是多麽的期待。但是,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無論如何,也有了感情。


    但是,在自己生產那天,看著嬤嬤抱過來的嬰兒,瘦瘦的,小小的,蜷縮在了繈褓裏。如果不是渾身發紫的樣子,還真的不知道,他連睜開眼看一眼這個世界都無法做到了。


    當時的穆菀嘉,真的是傷痛極了。在迴到靈鷲穀的剛開始,對於女兒的想念,還有對於失去孩子的哀思,一度讓她差點無法撐下來。


    如今,看著王皇後的那張臉,還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你在說什麽,本宮不知道。”


    “好,那就讓我來給皇後娘娘提提醒。這個人,便是當初我身邊的宮女,采荷。皇後娘娘真的是好手段啊,連我從宮外帶進去的人,都能夠收買,不得不讓人佩服。”


    “貴母妃,慎言!”二皇子警告道。


    “好,采荷,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說完,穆菀嘉便冷眼看著王皇後那對母子。


    “迴稟皇上的話,奴婢賤民采荷,當初,是穆貴妃身邊的一等宮女。那天,六婆嬤嬤剛出宮,奴婢便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在穆貴妃的安胎藥中下了催產藥,因此,才導致貴妃娘娘提前生產的。”說著,便從衣袖中拿出一支龍鳳簪來,由額圖,遞到了慶帝的跟前。


    看到這個,王皇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剛看一眼,慶帝便認了出來,這支龍鳳簪,便是當初王皇後初入府時,自己贈與她的。若是旁的,倒是可以說是偷盜所得。隻是這龍鳳簪太過於珍貴,往日,王皇後便是連佩戴都舍不得的,定然要束之高閣收藏起來,哪裏會放到尋常處被人給摸了去。


    所以,隻有一個解釋,那便是,這個龍鳳簪,是王皇後自己,賞了出去。


    看著王皇後的動作,慶帝開口問道,“皇後,為什麽?”


    聽到這個,王皇後睜開眼睛,神色平靜的看向了慶帝,道,“為什麽?臣妾也想問為什麽啊。當初,在大婚之夜,是皇上您,親自將這龍鳳簪別在了臣妾的頭上,還說:此生永不相負。但是,這樣的承諾,在穆菀嘉這個賤人出現之後,便全然被拋到了腦後。臣妾如何能夠不怨,如何能夠不恨。”


    聽到這個,慶帝久久沒有說話。王皇後的話,也讓他想起來當初的那個新婚之夜。說起來,王皇後也是自己親自定下的。雖然有些原因是因為太師府的勢力,但是更多的,是他自己心悅於這個滿身才情的女子。


    即便是在後來,他遇到了穆菀嘉,對於王皇後,也從來沒有動過廢黜的心思。因為,在他的心中,當初和王皇後的那份情愫,終究是不一般的。


    “母後,你在說什麽啊。”眼看著慶帝的臉色變了又變,二皇子趕忙過來,想要攔下王皇後。


    “讓你母後說。”慶帝說道。


    聽到這個,王皇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知道,這是慶帝在給自己最後遺言的機會了,而現在那對母子迴來了,自己的兒子,已然沒有了希望。


    於是乎,也便暢所欲言了起來,“多謝皇上成全。”


    說完,便站了起來,看向了穆菀嘉,眼神仿佛毒蛇般吐著信子,“穆菀嘉,當初是我算計了你不假,但是你既然能夠在那樣的算計下全身而退,想來,也定然是有人支持著你的吧。本宮老了,鬥不過你了,但是看你的樣子,想來這些年在外邊過的一定很好吧。若不是看皇上身子不適,想來也是不會出現的吧。”


    “王皇後,你這信口雌黃的毛病,還真的是越發漸長,你以為你挑撥幾句,皇上便會相信了嘛。”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穆菀嘉的餘光在打量到慶帝的時候,還是發現了他臉色的變化。


    聽到這個,王皇後大笑幾聲,隨後說著,“信於不信的,全憑皇上思慮了。旁的,也就無需我多言了。至於你是否有圖謀,屆時便可看出來的,終歸你是隱藏不住的。”


    說完,王皇後便跪在了那裏,一言不發,等候慶帝的發落。


    “王皇後當初一念之差,鑄下打錯。念及悔改之意,且,這些年操持後宮有功,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三個月。”


    “謝皇上隆恩。”叩謝的時候,王皇後的嘴角,便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穆菀嘉,你等著!


    這樣的結果,可謂是出人意料。畢竟在剛才,慶帝的架勢,可是要給穆貴妃好好的出氣。如此重重的提起,又輕輕的放下,可見,方才王皇後的話,在慶帝跟前起了作用。


    一旦懷疑的種子被埋下,一個處理不好,在日後,便可長成參天大樹。


    “父皇。”一旁的元阮阮想上前說些什麽,別身邊的穆菀嘉給製止住了。


    她知道,今日之事,已經落下了帷幕。在說下去,也不會改變什麽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剛才王皇後說的那番話。


    也怪自己不識男人心,隻想著自己當初是憑借著容貌才獲得慶帝的心。如今見了,定然不能以那副殘破樣子。到時候,心疼是有了,但是嫌棄也是真的。


    讓一個男人對自己傾心,僅僅是憑借他對你的心疼和愧疚是不夠的。於是乎,在路上,她便從未停止過服藥。


    但是她忘記了,一個男人,尤其是慶帝,嫉妒心也是很強烈的。即便是看到了自己過得好,在放心之餘,也會想著是如何在沒有他的日子裏過的這樣好的。


    如今,被王皇後這樣提起來,想必在慶帝的心中,定然是認定自己和什麽人有苟合了吧。


    在她沉思的時候,突然慶帝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伸出手來,想要牽著穆菀嘉一同走向禦駕。不過,這樣的動作卻沒有得到穆菀嘉的配合。


    隻見她直接給了慶帝一個白眼,隨後便轉身走向了自己來時的馬車,隨後便利落的上車,對不遠處的慶帝,視若無睹。


    穆菀嘉知道,若想贏迴慶帝的心,百依百順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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