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說笑了,不知是誰不長眼的礙著了您的眼。若是有什麽下官可以代勞的,盡管說來,哪裏需要勞煩六公主親自動手。”這個時候,身邊的完顏珺也跟著附和著,一副我代勞的樣子,虎視眈眈的看著台下的每一個人。


    若是說六公主還沒有那麽大的威懾力的話,這話從完顏珺的嘴裏說出來,就完全的變了一個味道。要知道,完顏家世代忠良,因此,開國皇帝獎賞了當時完顏家的祖先尚方寶劍,此刻,這劍正握在了完顏珺的手中。


    也就是說,即便他拿這柄劍錯殺了人,也不會承擔任何的責任。


    章太守有些不敢去賭,訕笑著說道,“六公主玩笑了。”


    “哦,章太守,你又怎麽知道,本宮是在開玩笑呢?方才那些百姓一個個的紅口白牙的說著本宮和皇叔貪贓枉法,現如今,章大人又跳出來說讓本宮拿出賑災的糧食來。敢問章大人,在到達的第一日,皇叔可有和大人說我們此行,並沒有帶任何的糧食來。還是說,章大人身患惡疾,所以沒有聽到呢。”


    “這,這,”支吾了半天,章太守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總不能,說是上邊的人給他的消息,此行南詔王帶有了糧食,不過是藏匿了起來罷了。隻是,這個事情是得到了慶帝的批準,所以,他也不能直白的說了出來。


    原本還以為,扳倒了一個南詔王,剩下的這個六公主也不成氣候,之前不過是完顏珺在後邊指點的。現在看來,或許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什麽,既然章大人說不出來,那不若就本宮來說吧。方才百姓說,大家已經忍饑挨餓了數日,不知道這幾日,施粥的事情為什麽停下了,若說是因為沒有糧食,但是前幾日明明本宮在府衙的糧倉中,有看到了堆疊的米袋。還請章大人解惑,也讓百姓知曉。”元阮阮笑眯眯的,丟出了一記驚雷。


    這個事情,也是前幾日有人偷報給她的。至於具體是誰,若是所料不錯的話,估計是早來一步的陸清臨了。


    看著他站在章太守的旁邊,想來應該是已經成為了心腹。果然,能當丞相的人,心機謀略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六公主在說什麽,下官不懂,府衙中的糧食,早已經在雨災的前幾日便分發了下去。若是還有餘糧的話,也不至於讓百姓餓了肚子。”說著,章太守的額頭上,便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關於府衙中的糧倉,那可是他為上頭那位準備的,若是被揭開來,那自己可就沒有了交代了啊。


    就在章太守為難之際,身邊的陸清臨突然開口發話說著,“迴六公主的話,那糧食,是城中儲備的軍糧,是無權進行調動的啊。”


    陸清臨的話,可算是讓章太守給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跟著附和道,“是的六公主,下官本不欲提起此事的,但是既然六公主開口了,下官也不得不迴絕。這些糧食,若是沒有命令,下官是無權調動的啊。”


    說著,眼含深切的看了一眼一個個麵黃肌瘦的老百姓,一副無奈的樣子。


    “這樣啊。”說著,元阮阮看了一眼完顏珺,在看到他點頭之後,便又繼續開口說著,“既然這樣的話,那不若就先發放了吧,百姓的安危最是要緊。若是百姓沒有了,那官兵,也不知道該去守護誰了。至於父皇那邊,本宮會八百裏急奏,相信父皇也定然會同意的。”


    這話一出,原本之前還對元阮阮一副仇視的百姓,現在看著元阮阮,恨不得和自己親娘一樣給供奉了起來。


    有奶便是娘,若是連肚子都填不飽了,在說其他的也沒有意義。


    看著章太守不說話,元阮阮又繼續說著,“怎麽,難不成,是城中的官差不願意?不能吧,章大人自己都帶頭節衣縮食了,沒道理底下的人不願意啊。”


    這話,明顯是在質疑了。


    “怎麽會,我們章大人時常教導我們,要以難民為重,一日沒有解決江南的災情,章大人便帶頭,一日不吃葷腥。有章大人做表率,我們底下的人,唯恐做的不夠,哪裏敢不願意呢。”陸清臨又開口說著。


    這一唱一和的,就把章太守給架在了那裏。此刻,他真的很想把陸清臨的嘴給堵上,但是卻又不得不順著陸清臨的話往下說。


    畢竟,那糧倉很是隱秘,他從未想過轉移,因此,直到現在,還堆積在了那裏。若不然的話,他就讓人去搜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既然六公主可以作保,那自然是極好的。下官此番一直有這個想法,但是苦於無奈,也隻嘚作罷。現如今,江南的百姓,終於可以解決溫飽了。在此,下官代表江南的百姓,感念六公主的恩德。”說著,便俯身下去作揖。


    看似恭敬,實際上心裏暗恨的牙癢癢。


    “無事,既然這樣,那章太守就下去做準備吧。”看著章太守吃癟的樣子,忍著笑,元阮阮吩咐著。


    不得不說,這個章太守的行動力還是不錯的。命令剛下去沒多久,便見著一隊官兵抬著糧食而來,看到這個,百姓的臉上一個個紛紛的洋溢起笑容來。對著元阮阮,也比剛開始的時候要敬重了許多。


    百姓間紛紛流傳著一句話:六公主,便是那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這話傳到京都的時候,被四公主聽到,可是又發了好一通的火氣。等到皇後聞訊趕來的時候,屋中已經被打砸的遍地狼藉,恨不能連個下腳地都沒有了。


    看著如此沉不住氣的女兒,皇後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吩咐人收拾好之後,才在元嬌苓的旁邊坐下,開始語重心長的說著,“苓兒,如今離你遠嫁西夏的日子已經不久了,若是往後母後不在你的身邊,你這般急躁,會被別人吃的骨頭都不剩的。”


    聽到這個,讓原本就不高興的元嬌苓更加的氣氛,也不複往日對皇後的尊重,站起身來,不滿的說著,“事到如今,母後你說這些,未免有些虛假了。我早說過,我不要嫁到西夏,是母後你,一直從未顧忌過我的意願,才造就了今日這樣的結果。往後我如何,難不成母後還會在意嗎?”


    雖說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是自己太過於嬌慣她了,但是三番兩次的聽到這樣戳心窩子的話,還是讓王皇後有些窒息。


    “你在說什麽啊,你是母後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的,如何能夠不在乎你的前程。那完顏珺不適合你,他心裏有誰,難不成你看不出來嘛?你是高貴的嫡公主,哪裏要去貼上去。再者說來,那沒藏王子他人繼位了,你便是高高在上的西夏王後,還何愁其他的事情。”


    不過這話,很顯然元嬌苓聽不進去。若是能夠聽進去,前世,她也不會為了完顏珺,去甘願遠嫁。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到了西夏。


    如今,雖然結果是一樣的,但是這過程,卻發生了變化,她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願意。


    “好了,母後,這件事情,就不勞煩母後費心了。不知道今日母後過來,又有什麽事情需要指教的。”盡管王皇後已經想盡辦法修複二人之間的關係,但是在元嬌苓看來,這一切都是於事無補的。


    當初,自己從將軍府搬離,迴到宮中,在告知了母後自己的算計落空,最後居然是自己遭遇了算計,和那沒藏吉興成就了好事。


    原本是想著能夠從母後這裏能夠得到解決之法的,誰料到,在王皇後聽完之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絲毫不顧及她當初的慌亂和害怕。


    甚至於,想到的最多的,居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就能夠毫無懸念的遠嫁到西夏,為自己的皇兄增加助力了。


    這樣的行為,讓她從此,便和王皇後離了心。所以,哪怕之後王皇後在說什麽,在元嬌苓的眼中,也不過是利益罷了、


    看著元嬌苓的態度,王皇後長歎了一聲,便也不在執著了,說著,“苓兒,你可聽聞了那元阮阮的傳言?”


    冷笑一聲,她迴答著,“那是自然,元阮阮,這個賤人,自己是什麽德行自己不知道嘛。那些百姓當真是瞎了眼,居然認這樣的人為活菩薩,怪不得受到了老天爺的懲治,要降大雨淹死他們。”


    這樣冷血的話,絲毫沒有引起來王皇後的重視,反而附和著說道,“話雖如此,但是這樣的流言於你而言,卻是大為不利的。”


    “這是為何?”關於這點,元嬌苓還沒有想到,她不過是氣憤而已。


    “你想,之前你父皇便一直偏向於她。這次跟著賑災,雖然不知道南詔王是怎麽想的,但是到底,是讓這個元阮阮的名聲給洗刷了去。之前她聲名狼藉,大家提起她來,無不想到跋扈之詞。若是如今變好了,那往日你和元阮阮的種種,誰還會把錯處推到她的身上,畢竟,她可是被譽為活菩薩轉世啊。”看著元嬌苓不成器的樣子,王皇後隻能盡心盡力的給分析著。


    同時在心中,也在暗暗嫉妒著。憑什麽,憑什麽她穆菀嘉搶了自己的榮寵,現如今她的女兒又來搶自己女兒的榮耀。


    若是可以的話,她恨不能把穆菀嘉的屍首挖出來撒氣、


    “哪又如何,左右我不日便嫁到了西夏,在那裏,誰又會在乎曾經那些事情的對錯。”雖然聽明白了,但是她仍舊提不起興趣來。


    就像她說的那樣,到了西夏,人生地不熟的,遠離了自己的故土和自己愛的人。往日的對錯,又有誰會去在意呢。


    更何況,即便她在意了,又能如何呢?


    “元嬌苓,你振作一些,您可是本宮的女兒,是這慶國的嫡公主,哪裏能夠這樣失意下去。再者說來,你別忘記了沒藏吉興當初想要求娶的人是誰。世間男子多薄情,若是讓他對你厭惡了,即便你皇兄能夠繼承大統,你自己提不起氣來,那誰能幫的了你。”


    這話,總算是點醒了元嬌苓。


    是啊,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前些日子二人交換庚帖的時候,即便是在慶帝的更前,那沒藏吉興都毫無禮數,更別說對自己有絲毫的尊重之意了。


    到時候要是讓他找了由頭,難免會在自己身上替元阮阮出氣。


    想到這裏,於是她連忙的拉住皇後的胳膊,詢問著,“母後,那兒臣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還請母後明示。”


    看到元嬌苓的反應,這才讓王皇後稍微滿意了些。


    她就知道,她的女兒,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被打倒,於是開口安撫著,“倒也不必慌張,母後說過,你路上的障礙,母後能為你鏟除的,定然不會影響到你的。”


    “母後,你可有什麽計策?”聽到這個,元嬌苓著急的問著。


    “那是自然,想必,若是行動的快的話,此刻應該要得手了吧。”王皇後自信的說著,但是具體是什麽,卻未曾告知。


    正如王皇後所料,此刻,元阮阮正悲催的在一個被封鎖的山村裏。


    在南詔王倒下之後,章太守也一直明裏暗裏的使絆子。為了俘獲民心,元阮阮也隻能是一直有意無意的親力親為。


    這樣的行為,好處就是目的達成,現如今,元阮阮活菩薩的名聲已經傳播到了京都,可見其影響力。


    壞處就是,現在的元阮阮,咳嗽發燒,身體提不起一絲的力氣。原本還以為是普通的風寒,想著是因為太過於勞累,歇一歇便好了。


    誰料到,這身子一日比一日的垮了下來,到最後,居然連床都下不了了。


    到了這個時候,完顏珺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找來隨行的大夫秘密診治了一番,才知道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六公主所感染的,居然是災後的瘟疫。


    而這個消息,居然走漏了出去。


    瘟疫,足可以毀滅一個城池了,可想而知,到底有多麽的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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