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本就有些沉默的氣氛也更加沉悶了些。不過,他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阮阮會想通的。


    一路來到將軍府,剛下馬車,不知從何處得知消息的四公主便早早的等候在了門口。看著人下來,還熱情的走上前親自攙扶著,嘴裏跟著說道,“六皇妹啊,不是做姐姐的說你,若是從賊窩脫困了,便早日迴來。平白的住到了旁人家裏,那算是怎麽迴事嘛。”


    今日的將軍府門口,似乎別樣的熱鬧。聽到四公主的此番言論,大家不由好奇的停下來,想聽一下這事情的始末。


    賊窩?好端端的,六公主怎麽又會去了賊窩?


    住到了別人家裏,是誰家?


    不得不說,四公主的這三言兩語的,可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我們先進去吧。”完顏珺皺著眉走上前,試圖把人給帶進去。


    畢竟,有些事情,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反而平添許多的流言蜚語罷了。大家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事實本身,而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不過,讓他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柔順的元阮阮,卻不肯迴府,有些執拗的站在原地,開口說道,“四皇姐這話當真是好笑,阮阮不過是出府遊玩了一陣,倒教四姐姐說的好似遭了綁匪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綁匪是四皇姐指使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清楚了。”


    這話,倒是讓元嬌苓有些無從反駁,到底是心虛,偏過頭,有些不敢對視,“六皇妹說的這是哪裏的話,皇姐怎會如此做。不過是聽了些流言蜚語,在加上你多日夜不歸宿,有些擔心罷了。一時口不擇言,還望皇妹切莫責怪。”


    說著,還甚是委屈的樣子,拿著帕子,輕輕的開始擦拭起了眼淚。那樣子,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看到這個場景,一旁的百姓忍不住了,紛紛開始指責,“這也太不知檢點了,多日夜不歸宿,還這樣紅口白牙的汙蔑姐姐。”


    “是啊,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便這樣肆無忌憚,當真丟我們慶國的臉麵。”


    ......


    就這樣,在一個人的帶領下,大家紛紛對這個目無尊長還行事不檢點的六公主,開始了口誅筆伐,仿佛她做了什麽似的。


    看著完顏珺的臉越來越黑,一旁的清風走上前,試圖把人給趕走,“去去去,堂堂公主也是你們可以隨意妄論的,趕緊離開這裏,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公主又如何,公主便能如此沒有倫理綱常嘛,這樣,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該如何?”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婆婆說著。


    頓時,被壓下的氣焰,便又拔高了起來,“就是,身為公主,當為臣民做表率,這樣才能上行下效。不然,都像她這般,那我慶國,還如何敢說自己是泱泱大國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要把元阮阮送到絞刑架上,這才能夠洗脫她這些所謂的罪孽了。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她不由的笑出聲來,看的旁邊的完顏珺一陣擔心。這一幕,何其熟悉,想當初,她便是在萬民所指下,漸漸的走向了那條不歸路,最後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但是,她又做錯了什麽,前世被當做是一個借口的人是她。現如今,自己被人算計,明明是受害者的身份,現如今,卻被歸為了不守婦道這一行列。


    看著一旁哭哭啼啼的元嬌苓,她突然,不想放過她了。


    “阮阮,我們先迴去吧,這裏我來處理就可以了。”看著神色越來越不對勁的元阮阮,他連忙說著,試圖把人給帶迴去。


    不過,很顯然,他還是沒有成功。


    “你處理?不知少將軍會如何處理,是把我推出去,還是什麽呢?”


    聽到這個話,完顏珺頓時心涼了一片。他就知道,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是從始至終,她一直都是在記恨著自己。


    “阮阮,我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的。”


    “是嘛?嗬嗬”她冷笑著,看著完顏珺越發著急的臉龐。


    有些蠢話,她信一次,便夠了。


    笑過之後,隻見她轉身麵對著那群對她指指點點的人,高聲說著,“你們不是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嗎?不若,我來告訴你們可好,也省得你們花力氣去猜測。”


    看著元阮阮的動作,別說完顏珺了,便是一旁的元嬌苓也沒有預料到。她本想著,在經曆了這些之後,尋常人哪裏還會這樣理直氣壯的和人理論。即便是有旁人議論上幾句,也定然會趕忙離開。


    但是,現如今的元阮阮,可不再是以前的元阮阮了。


    “六皇妹,我們迴去吧。都是皇姐的錯,是皇姐說錯話,惹的大家對你誤會。”看著元阮阮的動作,一旁裝模作樣的元嬌苓走上前來,也試圖拉走元阮阮。


    她的目的,便是讓元阮阮的名聲跌到塵埃裏。她就不相信,若是她名聲盡毀,完顏珺還能夠和現在這樣,對她那般在意。


    不過,有些事情,她注定是低估了,比如完顏珺對元阮阮的感情。


    “皇姐,著什麽急,事情,不還沒有說完呢嘛。”


    “就是嘛,若是六公主真的有委屈,要好讓我們知曉”人群中,還是有普通的老百姓。


    “阮阮,聽皇姐一句勸,我們趕緊迴去吧,這樣拋頭露麵的,父皇若是知曉了,定然會生氣的。”看著執迷不悟的元阮阮,她搬出來了慶帝,希望能夠震懾住她。


    不過,很可惜,這個想法,落空了。


    “父皇若是知曉我受了冤屈,也定然會支持我解釋清楚的。”說著,便不再理會元嬌苓,開口說著,“其實,在幾日前,本宮在街上,是被歹人擄去了不錯。但是,”


    她又看向了元嬌苓,在她躲閃的眼神中又開口說著,“讓本宮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指使之人,居然是本宮的四皇姐。”


    這下,百姓看向了元嬌苓的眼神便不一樣了。


    從小嬌生慣養的四公主哪裏經曆過這個陣仗,在眾人的審視下,便有些自亂陣腳,慌忙的說著,“皇妹這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我,我怎麽會做下這種事情呢。定然是皇妹聽錯了,或者,就是有旁人想要破壞我們姐妹二人的感情。”


    聽到這個,元阮阮當真想大笑幾聲。她們姐妹二人的感情,難不成,她們姐妹之間,還能有這個?


    不過,她也沒有想著趕盡殺絕,就著元嬌苓的話,疑惑的問著“居然會有人這樣做,其心,當真是歹毒至極啊。”


    看著元阮阮似乎是相信了,她便開口符合著,“是啊,皇妹,你我姐妹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母後也一直教導我們要相親相愛。此事,定然是有人要挑唆我們的姐妹感情。若是讓本宮知曉了,決不輕饒。”


    “哦,不知道,若是皇姐知道是誰的話,會如何去做呢?”


    “做下此等下作之事,還害的六皇妹慘遭歹人之手,若是讓本宮知曉了,定然讓她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看著咬牙切齒的元嬌苓,心滿意足的元阮阮假意扶著胸口說著,“皇姐,當真要如此嗎?”


    “敢對你我二人出手,即便是父皇知曉了,也定然不會讓她好過的。”看著元阮阮似乎是相信了自己,她繼續的說著。


    “既然這樣的話,少將軍,那便按照皇姐的意思做吧。”


    “好,清風。”


    一聲令下之後,還不待元嬌苓反應過來,隻見從早晨就未見人影的秀禾便被押了上來。


    “皇妹,這是為何?”


    “多虧了少將軍連夜審問,才知曉了背後之人,居然是皇姐身邊的秀禾。若不是你我姐妹情深,我當真要以為這件事情,是皇姐指使的呢。索性看皇姐方才對那幕後指使之人如此恨毒,想來定然也是被蒙騙其中的。這樣吃裏扒外的奴婢,就按照皇姐所說去處置了便好。”說完,她緊緊的盯著元嬌苓,不放過她絲毫的反應。


    她知道,這點事情,在王皇後的作保下,元嬌苓即便是受些懲治,也不會太重。既然這樣,那她不如就殺雞儆猴,若是她敢在犯,那麽自己,也就不必顧念什麽了。


    被拉扯出來的秀禾,身上已經血跡斑斑,可見受了如何的酷刑。看著四公主,便出口喊著,“四公主,救奴婢啊,奴婢對您,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看著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秀禾,生怕她在說出什麽胡話來,她趕忙吩咐著,“大膽刁奴,事到如今,還想著讓本宮救你。口口聲聲對本宮忠心耿耿,在做下這樣的齷齪事時,可有把本宮放在眼裏。”


    “四公主,奴婢都是按照您說的啊,四公主,您可不能不救奴婢啊。”一晚上的酷刑,早已摧殘了秀禾所有的意誌,此刻,她就想活著。


    聽到這個,元嬌苓心虛的看了一眼元阮阮,看她並沒有什麽反常,便底氣十足的說著,“放肆,本宮和皇妹姐妹情深,何以會教唆你去做這樣的醃臢事。死到臨頭,你還想著反咬一口。來人啊,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活活打死。”


    看了一眼完顏珺,看著他微微點頭,清風便按照四公主的意思把人給拖到了一旁。不多時,便響起了聲音,棍棒砸在身上的悶哼聲,放聲大喊的求饒聲,交疊在一起,每一下,都重重的烙印在了記憶中。


    不一會兒,那邊叫喊的聲音,便慢慢的微弱了些。在過了一會兒,一個護衛便過來稟告,秀禾,已經沒有了生氣。


    這個時候,底下的百姓,在看向四公主的時候,那眼神中,便帶了些害怕的意味。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還是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說是打死,便這麽不留餘地的輕易打死了,當真是狠心。


    “阮阮,這裏風大,若是得了傷寒,便不好了,我們進去吧。”僵著一張臉,她親親熱熱的摟著元阮阮,想要進去。


    “好,多謝皇姐關心。”說著,便和四公主一同走了進去,留下了還未緩過神來的老百姓還站在原地。


    把人送到院落之後,她便尋了個由頭離開了。


    剛迴到自己的屋子,還未坐下,便拿起桌子上的茶具,一股腦的砸了下去,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叫嚷著,“元阮阮,你怎麽敢,怎麽敢如此對待本宮!”


    那狠厲的樣子,絲毫忘記了,先不仁的,是她自己。而元阮阮,不過是就勢反擊罷了。


    “來人啊,都死了嗎?”看著半天都沒有人進來收拾,她便更加氣憤了。


    “參加四公主,奴婢春桃,負責公主日後在府中的一切事宜。”請安之後,便蹲下身來,細細的撿著地上的碎片。


    由於自己的貼身宮女秀禾已經被亂棍打死,這個春桃,算是暫時頂替的。


    看著這個不卑不亢的婢女,她總感覺和一般的婢女,似乎是有些區別。開口試探著,“春桃是吧,本宮問你,往日,你是伺候哪個屋子的啊?”


    “迴稟四公主,奴婢,從前是伺候少將軍的,隻是不久,才被指派了出來。”


    “哦,是你犯了什麽錯嗎?好端端的,少將軍為何要將你趕了出來。”


    這個問題,她迴答的就不是那麽利落了,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迴答。


    看這個樣子,想必其中,是有隱情啊,於是開口說著,“先起身迴話吧,若是有什麽冤屈,本宮也可替你做主。即便是為奴為婢,也不能平白的去手委屈。”


    “多謝四公主厚愛。”說完,便把自己如何從完顏珺書房被趕出來的事情,一一的複述了一遍,期間,也免不了添油加醋。


    原來,在大將軍進宮像慶帝請求六公主進府的當日,自己,連同幾個同在少將軍書房伺候的婢女,便被一並趕了出來。


    要知道,她們這幾個人,可是將軍夫人千挑萬選,以備做少將軍妾室的,往日裏別說做什麽活了,便是待遇,也比尋常的下人要好上許多。


    就這樣被趕了出來,在加上不幾日六公主便入府了,她們也不是傻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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