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家公司派來的?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曉妍。就是可惜了那麽酸奶,可能織娘子是跟我們打聽到的一樣,她不太講道理。不過沒關係,就當是我們識人不清,買酸奶的那些錢就當是買教訓。人生在世,遇人不淑很正常,我們不難過,也不擔心,就忍了吧。”


    這兩人一唱一和地裝可憐,如果不是織娘子的徒弟立場堅定都有些同情她們。


    但也不能任由她們兩個說個不停,這些話讓旁人聽了容易引起誤會,隻好趕緊攆人,但明顯的底氣不足,“你們、你們趕緊走啊,快走開。”


    “我們兩個好可憐,還要被人攆走。林致,你那麽大的掃帚打在身上肯定很疼吧。”範曉妍抬手抹了下眼睛,裝出來瑟瑟發抖的樣子,好像已經受了多大的欺負一般。


    裝可憐演“白蓮花”的主意是林致出的,但沒想到範曉妍的演技這麽好,擔心被她逗笑趕緊抬起胳膊捂住自己的臉。


    “是啊,我們還是抓緊走吧,要是被打了就不好了。”


    兩人雖然嘴上這麽說卻是半步未動,已經有人開始停下來看著三人,還指指點點的湊熱鬧。


    織娘子的徒弟有點招架不住,她常跟刺繡打交道,就像師父之前說過自己的,情商不是特別高,已經開始後退。


    就在她徹底要繃不住的時救星終於到了,轉身就扔掉大掃帚抱住素阿姨的胳膊,“這兩人一點都不好對付,素阿姨,還是您來吧。”


    走出來的真是之前林致和範曉妍見過的那位鄰居,看著人家臉上溫善的笑意,她們多少收斂些,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


    “你們進來吧,看在那麽多天的酸奶份上最起碼要她跟你們見一麵。”


    是驚喜,來地挺突然的,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的兩人小跑著過去連連道謝。進到院子裏,她們一眼就看到擺在中心的桌子,上麵還放了瓜果。而織娘子正在喝她們帶來的酸奶,看起來心情不錯。


    幾人落座後,林致和範曉妍先進來了自我介紹,但她們故意沒說是沈氏的員工,用的還是那套措辭,慕名而來想認識織娘子而已。


    將空的酸奶瓶子放到旁邊,織娘子犀利的眸光打量了她們會,開門見山,“說說吧,你們是哪家公司派來的?”


    本來句挺尷尬的氣氛瞬間冷了許多,林致和範曉妍的動作如出一轍,兩人低下頭不作聲了。


    大約過去十幾秒,織娘子本就沒有多少耐心,她完全是看在酸奶的份上,再加上好友的求情才同意跟兩人見麵的。如果做不到坦誠,她不奉陪。


    “芍藥,送客吧。”織娘子打算起身還不忘帶走所有的酸奶。


    林致喊住了人家,到底還是和盤托出,“我們是沈氏的人,而這次過來是想請您跟我們合作一個項目。”


    “隻是你們?”織娘子希望她們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這會林致又開始猶豫了,織娘子跟時尚國際積怨已深,若是說了實話……她迴頭看了眼門口的方向,有點擔心自己坦白後就會被趕出去。


    但若是不說實話,織娘子遲早是要知道的,瞞不了太久。


    捕捉到林致臉上糾結的情緒,織娘子把手搭在桌子上,她大膽地猜,“你們公司跟時尚國際有合作?”


    已經伸手拿了葡萄的範曉妍有被嚇到,手一鬆,葡萄就落到了地上,滾出一段距離。


    氣氛變地滴水可聞。


    過了會,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織娘子的徒弟,她神色比方才更加難看,但這會不是裝出來的。


    “請你們兩個馬上從這裏離開,現在,立刻,馬上。”


    見範曉妍和林致沒動,脾氣不太好的徒弟直接動手開始扯人,嘴裏催促她們馬上消失。


    有求於人的是她們,也不敢反抗,隻能任由織娘子的徒弟動手。


    織娘子從果盤裏拿起了蘋果掂量著,沒有開口勸說的打算。最後還是素阿姨看不過去阻止了徒弟,好脾氣地把人哄去了廚房,方便剩下的三人談論工作上的事情。


    站在原地也不敢亂動,林致戳戳範曉妍的手,她又戳迴來,反正兩個人都不敢再言語便是了。


    況且,此時無聲勝有聲。


    將蘋果放在桌子上,織娘子打量了兩個女孩子會,哪怕是看在這幾天酸奶的份上,她也不好意思將對時尚國際的厭惡發泄到她們身上。


    “我挺感謝你們還記得我這號人物又專程找過來的,但有些事情對於我而言已經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


    所以織娘子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是可以聊聊的?


    就在林致和範曉妍覺得有希望時,織娘子伸手拿過石榴掰開,給她們一人一半。


    “多年前我結束跟時尚國際的合作時就曾告誡過自己,之後再也不會與所謂的時尚新寵合作,更不期待傳統和現代擦出任何的火花。看得出來,你們兩個都不錯,也並非是我故意刁難,還是哪來的哪迴吧。”


    說完話的織娘子就起身要離開,在她走出一段距離後,林致上前追兩步,誠懇地問道:“您就真的甘心嗎?”


    織娘子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握緊了懷裏的酸奶,眸光閃爍。猶豫隻是片刻的,她背對著林致笑語道:“姑娘,等你活到我這個歲數便知道,有些事情沒那麽重要了。”


    往拱門的方向走時,織娘子喃喃又重複了句,“沒那麽重要了。”


    婉拒了素阿姨邀請她們吃飯,林致和範曉妍垂頭喪氣地離開,兩人對視著,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迴到民宿後範曉妍就著手開始整理東西,雖然跟時尚國際的這次合作需要織娘子的幫忙,但也要尊重人家的意願。既然請不到人,她和林致要盡快迴去。


    將最後一件衣服塞進行李箱裏,她腦海裏浮現織娘子有些落寞的背影,氣不過,“我真想知道當初時尚國際是怎麽欺負了織娘子的,竟然會讓她寧願放棄曾經那般熱愛的刺繡!”


    林致隻是聽沈奕安說起過,在她看來這件事的確是時尚國際錯了,在她看來解鈴還須係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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