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兩名守衛,因為站了許久,天色又昏暗下來,再加之醫閣附近十分安靜,精神鬆懈,故而……睡著了……


    十分清楚自己特質的葵紛兒頓時青筋暴跳,臉色陰沉地抬起手,兩巴掌拍醒了昏睡的兩名侍衛。


    “魔、魔醫閣下!”兩名侍衛醒來,看見站在麵前的葵紛兒,睡意瞬間煙消雲散,身體一抖便跪了下去,這位魔醫可是禦前侍衛扶恬大人吩咐過,要好生伺候的,魔醫吩咐他們好好守門,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們竟然睡著了!


    “我跟你們說過什麽?”葵紛兒目光陰冷,說出來的話也是帶著冷颼颼的涼氣,凍的兩名侍衛直打哆嗦。


    “閣下要我們把守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其中一名侍衛小心翼翼地迴答道。


    “你們就是這麽把守門口的嗎?!”葵紛兒徒然拔高嗓門,將兩個本就心驚膽顫的守衛嚇了一跳。


    “魔醫閣下,我們錯了,請您饒過我們這一迴吧!”兩名侍衛磕著頭求饒,他們十分清楚,在皇宮這種地方,精神鬆懈的守衛是不被允許留下的,而且還要接受犯錯的刑罰。


    這兩人是剛入宮不久的守衛,還沒有完全融入皇宮緊張嚴謹的氣氛裏,故而精神方麵是鬆懈了些,又加之此處偏僻無人經過,這才導致他們昏睡了過去。


    葵紛兒的內心此刻可是十分後怕的,若是在百葵穀她倒是不怕,畢竟百葵穀外人根本無法進入,隻有葵鏡玥與她在穀中,而葵鏡玥絕不會傷她,自然不必擔心。但在這危機四伏的皇宮裏,若是有人有意要對她下毒手,趁先前的時候潛入醫閣,想殺她簡直輕而易舉。


    幸好在除了葵鏡玥和她自己以外,暫時還沒有別人知道她這個致命的弱點。


    “不必多說了,跟我去見扶恬護衛!”葵紛兒打定主意要給他們個教訓,便厲聲說道。


    兩名護衛知道此時已多說無用,皆是苦笑著跟上了已經拂袖向外走去的魔醫閣下。


    “扶護衛!可否出來一見!”行至棲龍殿一旁的一處小閣,葵紛兒朗聲喊道。


    這扶恬與皇帝自幼相交,一直服侍皇帝,是他的左膀右臂,在這宮裏的地位,也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話音落下後不久,扶恬便推開門走了出來,眼神掃了一眼院中跪著的兩名守衛,“魔醫閣下,這麽晚了,有何事?”


    “你手下的守衛受我命令看守醫閣的時候精神鬆懈打起了瞌睡扶護衛覺得該如何處置?”一口氣不帶停頓地說完了兩人的罪狀,葵紛兒冷冷地盯著扶恬。


    目光有些陰寒地再度削了二人一眼,扶恬招來幾名守衛,“在宮中值守時精神鬆懈可是大罪,按律理應受鞭刑一百,逐出皇宮永不得從軍。既然他們犯了錯,便按律處置好了,你們幾個把這兩人拖下去受刑。”聞言那兩名守衛便是臉色煞白,就在那幾名守衛前去拖拽那兩人的時候,葵紛兒卻是製止了他們。


    “慢著。”葵紛兒將那幾人製止了,便上前幾步,走到了麵如土色的兩人旁邊,“扶護衛,我想再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從今往後專門為我把守醫閣,若是再有懈怠,再行處置,你看如何?”


    扶恬頓了幾秒,目光似乎在研究葵紛兒麵具下的表情,“既然魔醫閣下開了口,那自然是可以,他們二人便交由閣下處置,請便吧。”扶恬伸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有,你們兩個,好生服侍著,魔醫閣下是皇宮貴客,不得怠慢。”


    “是是是!屬下知道了!”那兩名守衛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聞言連忙答應,緊緊跟在葵紛兒的身後離開了此處。


    走出扶恬住處的葵紛兒停下了腳步,“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


    “屬下越天奉!”


    “屬下白景!”


    默默地記了一下這兩人的名字,葵紛兒點了點頭,繼續前行,“以後你們好好遵守我的命令,再讓我發現你們兩個偷懶,有所違背,就別怪我無情!”葵紛兒厲聲說道。


    “是,魔醫閣下!”


    迴到房間,葵紛兒有些困乏,便睡下了,明日,她還要將剩下的藥材處理好,配出基液來,就隻等紅雪蓮取迴後進行最後一步了。


    葵紛兒躺在床上,麵具仍舊是戴在臉上,未曾摘下,麵具下的眉頭微皺著,她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一樣。壓製著心裏的不安,葵紛兒昏沉地睡了過去。


    “咳咳,咳咳咳!”


    “陛下!您又咳血了,快,去把魔醫請來!”


    深更半夜時,皇宮突然熱鬧了起來,宮人們慌慌張張地四處奔走,在棲龍殿進進出出。


    葵紛兒隻感覺剛睡下不多久就被吵了起來,幾名侍女敲開了門,要她即刻前往棲龍殿,說陛下不好了。


    葵紛兒擰起眉來,忍著頭部的昏漲,收拾好東西便快步趕了過去。


    趕到棲龍殿的時候,扶恬已經候在了那裏,旁邊站著一群在葵紛兒看來沒有多大用處,卻也確實沒有多大用處的太醫。龍床之上沾染著斑斑血跡,血跡有些暗沉,不似正常的鮮紅。


    看到急步而來的葵紛兒,扶恬連忙讓了讓身,而他旁邊的太醫們,看到葵紛兒是名女子,且竟連醫者最基礎的藥箱都不配備,大多都已是覺得這魔醫也是沒什麽能耐,就是來這皇宮蹭運氣罷了,這種人,幾年間可是有不少的。故而他們也沒對葵紛兒報多大希望,一臉悲戚的樣子站在那裏,就跟皇帝已經死了一樣。


    觀察了一下百裏逾劫的臉色,摸了摸脈,葵紛兒後退了一步,“扶恬,將他的上衣脫了。”然後自袖中取出一個皮卷展開,密密麻麻的銀針頗為瘮人。


    扶恬脫掉了百裏逾劫的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胸膛,雖然浮著一層異樣的烏色,但還是有著一些魅力的……麵對這“美麗”的胸膛,葵紛兒纖柔的十指於卷鎮上拂過,取了八枚細長的銀針,毫不留情地向之紮了過去。


    也就是這時,皇後岑溪澗到了,她款款而來,仍舊是盛裝打扮的模樣,眼裏含淚,甚是淒楚,“陛下,妾身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說罷她便向床榻撲了過去,正趴在百裏逾劫的胸膛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專門趴在那八枚銀針上,不少銀針因為她這一壓而深入了幾寸。正準備再度施針的葵紛兒看到被岑溪澗壓迫的針,神色瞬間陰暗,毫不留情地伸手抓住岑溪澗的肩,用力將她甩到了地麵上。


    “你!大膽,來人啊,給我殺了她!”岑溪澗十分生氣,她堂堂皇後,竟然叫這一無名無姓的小雜醫給甩到了地上,叫她顏麵何存?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葵紛兒便蹲在了她的麵前,目光冰冷,看的她不禁升起一絲寒意。


    扶恬也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便抬手攔住了闖入殿中的守衛,靜靜看著兩人。


    葵紛兒現在無比確定,這皇後就是想要害死皇帝的人,從第一日來到皇宮,聞到她身上的那股香氣開始,她就懷疑這皇後就是下毒之人,但那時她並不能確定,但方才她毫無顧及地撲到那銀針上麵時,眼中閃過的那抹陰狠,讓她徹底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葵紛兒打量了一下皇後這一頭發飾,華麗得像是在慶祝什麽,抬手捏住了其中一隻金簪,便抽了出來。


    頓時,叮零鐺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各種金銀首飾落了一地,那精心盤起的頭發也零散了開。葵紛兒看著岑溪澗的表情,從呆愣,變成慌亂,又變成憤怒,配上那豔麗的妝容,果真可笑。


    沒有理會已經像瘋婆子一般的岑溪澗,葵紛兒捏著那枚金簪走到床邊,思量了一下。銀針深入太多,甚至有些都是隻剩了針尾,再拔出已經沒有用了,再重新施針又必須取出舊針再另找穴,要不然就隻能……


    心下定了主意,葵紛兒便高舉起簪子,狠狠地刺向了百裏逾劫,那架勢令得扶恬都是心頭一驚,以為她要殺了皇帝,但他生生止住了已經伸出去的手。


    她沒有下手的理由,陛下本就時日不多,不若信她……


    金簪準確地刺入了右鎖骨之上的某個點,昏迷的百裏逾劫立馬就有了反應,他猛然睜開了眼,刺入體內的銀針反射而出,被葵紛兒一把抓在了手裏。


    百裏逾劫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俯在床邊嘔出了一灘烏黑的血,淡淡的腥味兒彌漫開來。


    聞到這血腥味,岑溪澗突然皺起眉,捂著胸口幹嘔了幾下,這血應該是摻了毒的緣故,帶著一種臭味,十分地刺激岑溪澗的鼻腔,令她十分反胃。


    葵紛兒看到她的反應,又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麵具下的臉徒然僵硬,她忽然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岑溪澗察覺到葵紛兒的視線,便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瞥了一眼有轉醒跡象的百裏逾劫,留下了一道哼聲便帶著侍女快步離開了。


    “唔……”岑溪澗離開後,百裏逾劫便是蘇醒了過來,他第一眼便看見葵紛兒,虛弱地向她點了點頭。


    “……”葵紛兒淡淡地看著他,隨手扔掉了手中金簪,“我提醒陛下一句,以後最好不要再見皇後。”她不打算告訴百裏逾劫她的想法,畢竟她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就是岑溪澗要謀害皇帝。


    扔下話來,葵紛兒便收起卷鎮離開了,一堆的確沒什麽用的太醫,就在那不可思議地張著嘴,大眼瞪小眼。可惜葵紛兒現在頭疼的厲害,太陽穴突突直跳,她需要休息,才沒有空閑去研究那些廢物太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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